這天氣是天氣越來越冷，高考也越來越近了，畢竟是能夠改變命運的事情，大家的一顆心也越來越激動、熾熱。

但比起激動和熾熱，考生們心中更多的確是緊張。畢竟只有短短兩個月的備考時間，考生們恨不得把時間掰成兩瓣兒。

他們甚至覺得睡覺是罪惡的，是對不起國家給的這次機會的，畢竟這樣的機會得來不易。

這些人里面有年紀很大的，甚至都步入中年行列的人，也有正青春的十七八歲的小伙子，無一例外，個個都在勤學苦讀。

當然，這些人里是排除了劉貴之流的混子。

至于為什么會有劉貴這樣的混子？

主要是因為國家免去了報名費，所以但凡識得幾個字的都想去試試。不過這樣的人只占了極少數，每個地方最多也就又兩三個而已，畢竟有自知之明的人還是占據大多數的。

1977年的高考是注定與眾不同的，除了這一年，高考都是在六七月的盛夏里舉行，而這一年卻是在三九寒天里進行。

許如錦對劉貴推脫的話其實有很大的漏洞，因為整個柳樹屯的考生只有有二十來個。

所以考場就設在了一個就近的閑置小學里，破舊的教室昏暗的很，就是白天也需要點著油燈。

這也并不能怪許如錦，逆境當年她沒參加過高考，只是在之后的新聞里知道了高考的盛況，一直以為有很多考生很多考場。

整個屯子的考生都在這一個教室，自然除了葉成帷和許如錦，還有齊松、劉全，當然不能落了沈安杰和沈安若兄妹。

許如錦和葉成帷的座位離得很遠，葉成帷坐在考場第一排的中間。巧的是葉成帷身后就是沈安杰，不巧的是葉成帷右邊居然是劉全。

許如錦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同樣不巧的是，她左邊坐的是沈安若。

兩人本來就互相看不順眼，沈安若又因為許如錦可能是沈家親女兒的事情心里別扭，許如錦更不想跟沈安若有過多交集。

所以，兩人只在落座的時候視線交匯一下之后就再也沒有理過對方。

教室里除了光線不好，教室里還冷得很，只有一個火爐用來取暖，然而在這樣的天氣里根本不能頂什么用。

葉成帷的身子是受不得冷的，許如錦在考前特地讓葉成帷多穿點，還給他準備了好幾個暖手袋。

在這滴水成冰的寒冬里，大家用的鋼筆里的墨水都凍住了，好在許如錦和葉成帷又暖水袋，在發試卷之前就將墨水溫開了。

自從進了考場，劉全就開始跟葉成帷搭話，奈何葉成帷并不搭理他，只能悻悻作罷。

許如錦看到葉成帷右邊坐著的是劉全之后，眉頭一緊。

她想一下，之后起身走到葉成帷身邊，彎腰在葉成帷耳邊叮囑道：“哥哥，小心劉全，別讓他看到你的卷子。如果一個考場里有雷同的卷子，可是要被取消成績的。”

葉成帷目不斜視，在聽了許如錦的話之后并沒有看向劉全，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這時監考人員拿著卷子進來了，看到離開座位的許如錦，嚴厲道：“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去，考場不準隨意走動！”

許如錦知道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微微吐舌之后便轉身回座位去了。

很快，卷子就下發到了每個考生的手里。

破舊的小教室里，有的考生埋頭奮筆疾書，連頭都舍不得抬一下，就好像葉成帷和沈安杰這樣的考生。

有的考生因為知識點并沒有完全記牢，所以一會苦大仇深的撓頭思考，一會兒蹙眉看看別人的進度，之后再次埋頭書寫，像許如錦、齊松還有沈安若就是這一類考生。

最后的少部分三兩人則是盯著卷子發愣，待到了考試后半程就開始左顧右盼，看看自己能不能抄到一點，這類考生說的就是劉全。

許如錦將自己有把握的題都寫上之后，就準備開始琢磨自己拿不準的題目，她在翻卷子至于還抬眼看了看葉成帷的方向。

葉成帷也不知道是在繼續答題還是已經開始檢查，總之他是一直埋頭在面前的卷子上的，絲毫沒有分心。

葉成帷身后的沈安杰，這會兒已經開始悠閑地翻閱卷子了。許如錦剛疑惑沈安杰怎么這么自信，沈安杰就再次拿起筆開始在草紙上書寫，看樣子是在檢查。

再看葉成帷身邊的劉全，這會兒正恨恨的看著葉成帷的方向，不為別的，他也坐在第一排。右邊是墻，左邊是葉成帷，所以他要是想抄只能抄葉成帷的。

可是葉成帷將卷子擋的嚴實，根本沒給劉全一點點機會。

劉全這樣，不只是許如錦發現了他，監考也考試著重關注他，劉全只能懨懨的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卷子發呆，最后還索性趴在桌子上準備睡覺。

許如錦看著劉全沒法得逞，嘴角微揚，露出得意的笑容。

至于齊松，他坐在了許如錦前面中間位置，因為前面有人擋著，許如錦觀察不到他。

當許如錦準備繼續答題的時候，感受到了沈安若投來的目光，她轉頭看過去。沈安若卻像是怕許如錦抄襲一樣，趕緊捂住自己的卷子，生怕許如錦抄自己的。

許如錦被沈安若這樣的舉動氣笑了，她就算學的一般，但也沒必要抄她沈安若的！

別的不說，許如錦比沈安若提前準備了幾個月的時間，更何況她還有葉成帷這樣優秀的老師。

許如錦覺得自己不防著沈安若抄自己的卷子就不錯了，沈安若居然還防著自己？！

可笑至極！！

許如錦嗤笑一聲，之后拿起鋼筆繼續埋頭答卷。

等成績出來就能見分曉了……

終于，語文考試結束了。

等監考將卷子收走，考生才陸陸續續的離場。

上輩子許如錦是在考場外面等著葉成帷的，當時葉成帷本來病情就已經加重，加上嚴寒，許如錦擔心他支撐不住暈倒在考場里。

所以許如錦交了卷子就往葉成帷身邊走去，她看了看葉成帷的臉色，比起上輩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是許如錦還是不放心，伸手在葉成帷的額頭上探了探，之后又摸了摸葉成帷的手。

溫度剛好，沒發燒，也沒凍著。

許如錦舒了口氣，這才對葉成帷道：“哥哥我們回家吧，媽媽應該已經做好了飯等咱們回去了。”

見葉成帷沒動靜，許如錦有些不解，順著葉成帷的目光看過去……

是許如錦還抓著葉成帷不放的手。

許如錦趕緊松開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見葉成帷蹙起眉，許如錦心里暗自懊惱：你這是得意忘形了？

就在許如錦琢磨著怎么道歉的時候，葉成帷已經站起身，率先出了考場了。

許如錦看著葉成帷的背影：我怎么感覺他比剛剛更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