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蘭聽了道:“你要這個?不能吃不能喝的有啥用?不過,你要就賣給你唄,只是,不知道這玩意值多少錢。賣你高了吧,我心里不得勁。要是賣低了吧,你姐夫回去得不愿意。這可是他費老鼻子勁才采的。”
她這話不讓人反感,確實如此,鄭慧雅也沒打算占她便宜,這參一看就有些年頭了,“要不,我和彩蘭姐去藥品收購站看看,人家多錢收,我再多給彩蘭姐五塊錢,你看行不?”
李彩蘭一聽,心里活動開了,這玩意大家都知道是好東西,可是鄉下人,命不值錢,這玩意能換不少錢呢。
她試探著問:“慧雅,你跟姐說句實話,真是你男人那邊有人要?”
“彩蘭姐,咱們誰跟誰啊,我還能糊弄你不成?再說了,趕你講話了,你賣誰不是賣?賣我還能多得五塊錢。這錢,干啥不好?我拿了這參,我男人那邊也得了人情,大家都高興,不好嗎?”
這個年代,這個小城,即便大家都知道這是好東西,也沒人花大價錢買它。
在這個吃飽飯才是大事的年代里,養生,保健,甚至于治病這些,一切都要靠后站。
藥品收購站的老師傅,戴著老花鏡看了半天,“嗯,品相完好,參須都沒被破壞,不錯不錯。”
李彩蘭伸著頭焦急等著,聽他這么說很高興,問:“同志,這能賣多少錢啊!”
“一百五十塊錢吧!”老師傅隨意的說道。“賣不賣?賣就給我開票了。”
這個價錢把李彩蘭和鄭慧雅同時嚇了一跳。前者覺得發財了,這么個棒槌就能賣到一百五十塊,那可頂他們一家全年的收入了,不,比全年收入還要高呢。
鄭慧雅卻覺得,這五十年的參后來可是少見,這一百五十塊錢太便宜了。
她卻不想想,這年代,這小城,能有幾個人能花一百五十塊錢買這玩意啊!再說了,人家這是收購價,處理完拿到大城市大藥店,賣你三五百都是少的。
李彩蘭激動的一個勁的點頭,“賣賣賣”,鄭慧雅急了,捂著她的嘴朝老師傅和另外兩個女同志搖頭,“不不,我們不賣。”她勁大,把人拉到外面,才松開手。
“你干啥拉我?”李彩蘭被捂的差點上不來氣,一翻眼珠子不愿意了,她還得賣參呢。
“彩蘭姐,不是說好了,這參賣給我嗎?”
“啥?你真要啊?這可是一百五十塊錢呢,你有那么多么錢?”李彩蘭以為這東西充其量能賣個五六十塊錢,哪尋思值這么多錢啊,就懷疑起她能否買起的問題了。
“哎呀,我沒有,可我姐有啊。”鄭慧雅拉著她往外走,“走吧,一百五十五塊錢,咱可是說好的事。正好,快中午了,你在我姐家吃完飯再回去。”
李彩蘭一聽她姐有,就信了,村子里誰不知道,老鄭家大姑娘在市里干的可好了,兩口子都是干部。
鄭慧雅帶著她去找了老太太一塊回家,剛做上飯,大姐回來了,她先把大姐拉到屋里,嘀嘀咕咕的說了買參的事,并拿出一百五十五塊錢給……
鄭慧君很不理解她的舉動,“這么多錢,買那東西干啥?那可不是咱們這樣的普通老百姓吃得起的玩意。”
“哎呀,都說了有用了,姐,你快幫我買下來吧,再讓我姐夫找人幫我處理一下,要不白瞎了。”
鄭慧君知道她手里有了不少錢,也曉得這東西拿到大城市怕是更值錢,見她堅持,無奈的拿著錢出去了,把錢給了李彩蘭,又留了人吃了飯,給她裝了兩卷干豆腐和一包餅干,還多給了一塊錢讓她坐車。
李彩蘭意外的收到這么多吃的,美滋滋的從張家出來去了火車站。從市里到江城的火車,經過村子,只要半個小時就到站了。平時她可舍不得,都是順著鐵道線走幾個小時去市里的,現在身上有錢,她當然不敢走回去。
送走李彩蘭,姐夫張緒誠拿了參去了藥品收購站,直接找了樸站長。
樸站長聽聞人參是他買的,笑呵呵的道:“緒誠啊,你可真厲害啊,我聽底下同志匯報說,有人來賣老參,可惜,可能是嫌老師傅給價低了,沒留住,沒想到被你給買走了。如今,郭師傅正后悔呢,說是早知道就給到一百八十塊錢了。”他在這藥品收購站工作,自然知道,什么是好東西,這人參看著品相如此完好,年份又長,不禁動了心思,“要不,緒誠啊,你這參,一百八十賣我怎么樣?”他呵呵的笑,“這可是這個年份,我們能出到的最高價了。”
張緒誠一聽,小姨子這參買的還是挺劃算的。他笑道:“樸叔,這參,還真不是我買的。是我那連橋(連襟),讓幫著尋摸的,他戰友家有老人生病需要這個的。這不,知道咱們這邊有參,就讓幫著打聽,這事也是巧了。樸叔你看,這參,能不能幫著處理一下,要不然,這藥效流失了,就白瞎了。”
樸站長一聽可惜的搖了搖頭,“算了算了,我們收上來也是往上交,你那連橋這真是運氣好。這么個參,在大城市處理好,那得賣個五六百塊錢。”這算是提醒他了,千萬不要賤賣出去。
張緒誠很感激,第二天就給他送去了兩只燒雞,又硬塞給他五十塊錢,算是處理人參的感謝費。
樸站長板著臉,“緒誠啊,你這不是埋汰我呢嘛,咱們什么關系啊,這么點事,我哪能收你這么多錢?快收回去,收回去,要不然,你就是看不起你樸叔。”
張緒誠誠懇的解釋:“樸叔,這錢,是給那位師傅的,人家干的這是份外的活,咱咋也得表示表示不是?這人情,哪能讓樸叔你搭啊!”
樸叔搖頭,“你的意思我明白,緒誠啊,咱們不整那些,咱們倆至于這樣嗎?這樣吧,這燒雞我留下,正好兩只,我給郭師傅一只算是感謝。這錢,真用不著,你這樣,咱們以后沒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