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開頭,大家情緒高漲起來,積極的拿著鞋上前推銷,很快,攤位前聚滿了老毛子。
鄭慧雅沒上前,反倒帶著小四慢慢的往回走,既然孩子們開始做這個,就要放手讓他們鍛煉。
賣多賣少不是問題,掙不掙錢都沒關系,要的就是“鍛煉”兩個字。
小四不想走,這里多熱鬧啊,他使勁的扭著身子,仰著頭跟媽媽撒嬌,“媽媽,再玩一會吧!”“媽媽,我不想回去,家里都人跟我玩。”
“你不是最喜歡跟媽媽玩嗎?”鄭慧雅佯裝生氣的問:“原來,都是騙媽媽的呀!”
“沒有沒有,我最喜歡媽媽了。”小四很機靈,很會看媽媽的臉色,“我晚上再和媽媽玩,白天還是要和哥哥姐姐玩的,要不然,他們沒有小四跟著,會淘氣的。”
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讓鄭慧雅笑的無奈。
不過,看看幾個孩子們賣不賣貨的都在那看著,生怕人多丟了鞋,就有些猶豫。
小四卻趁機掙脫她的手,顛顛的跑到以安身邊,拉著大哥的衣服鉆到他前面站著了,還仰頭瞅了瞅大哥,咯咯笑起來。
以安低頭瞅了瞅他,又回頭看了眼母親,“媽,小四不愿意走,讓他跟著我們吧,你回去吧!”
鄭慧雅對自己的三個孩子,其實真是一百二十個放心,個頂個的人尖,有他們帶著小四,她還真沒什么不放心的,唯一擔心的就是,這里不是t市,他們在這里屬于人生地不熟。
不過想一想,這里還沒有t市一個區大,閉著眼都能找到地方,不帶走丟的,因此點了點頭,“看好你弟弟,下午早點回去。”
說到下午,她這才想到,現在快中午了,“中午你們吃什么?要不要我買了給你們送過來?”
“不用了,媽,你回去吧,我們餓不著啊!”
鄭慧雅想了想,“那好,我回去了啊,記著照顧好你弟弟。”
她并沒有注意到,另一趟擺攤的,有一個賣衣服和小百的女人,正陰沉著臉盯著自己,一臉的恨意。
那就是褚玉蘭。
褚玉蘭幾年前離婚了,男人被迫轉業,回到地方上一個單位上班,混的一般,遷怒于她,覺得要不是她沒的鄭慧雅打好關系,得罪了她,自己也不至轉業回家。
卻不想想,他要是不與那些人同流合污,針對歷天明,怎么會在自己的后臺垮臺之后轉業呢。
褚玉蘭不肯離婚,她不是傻的,離了婚回娘家,她怎么有臉?
何況她沒有工作,難道要自己辛苦受累做苦力養活自己?
可是男人為了飛黃騰達,很快就跟當地一個頗有頭臉的小領導的,當了寡婦的女兒勾搭到了一起,為了盡快離婚娶那個女人,甚至連兒子也不要了。
褚玉蘭被逼著離了婚,要不離婚,丈夫不僅不給生活費還天天挨打,不僅自己挨打兒子也挨打。
她離了婚無處可去,只好帶著兒子回了娘家。
誰知道離婚分的那點錢,在坐車途中被偷了,只剩她藏到內褲縫的兜里的五十塊錢。
這可真是禍不單行,轉車的時候,她又光顧著看熱鬧,等到凄歷的喊聲從兒子口中喊出來,她才發現,兒子不知道怎么跑到了大道上,還被疾馳而來的摩托車撞了。
她抓住那騎摩托車的青年不松手,生怕對方跑了無處要醫藥費,兒子撞的不輕,一條腿從此短了一點,長了長短腿。
回了娘家,爹嫌她丟人,當初就是她跟人家私奔的,也幸好這一開放,把人的思想解放出來了,要是前些年,她爹打死她也不可能收留她。
可是娘是親娘,自家姑娘,還能讓她帶著孩子去大街上流浪不成,好說歹說,爹同意了她回家住。
可是也不能這么大歲數了在家里吃白飯啊。
爹娘歲數都大了,哥嫂早就單過了,因此她上市里來打工。
她還是挺有頭腦的,無意中看到這條街上擺攤,賣的都挺好,就起了心思,軟磨硬泡的從老娘那里借了二百塊錢,上了幾盒大大泡泡糖,就告著這幾盒大大泡泡糖,她在這條街上迅速占穩了,賺的錢每天都以百計。
當時當地的工人每月工資也就不到百塊,科級干部大概也就一百零點。
在這的一年多,她什么都賣過,什么好賣賣什么,已經積累了萬元以上的資本,正在辦護照準備拿錢上貨,出國倒包。
她可是看到老鄭家幾個孩子出國一趟就掙了好幾萬。
鄭家幾個姐弟才不會到處宣揚出國掙了多少錢,可是大包小包的往家拿,鄭家蓋上了大瓦房,幾個人在城里買了房買了地,這些在這幾萬人口的小城市里根本瞞不了人。
大家都猜測,鄭家姐弟出國肯定是掙了大錢的。
有膽子大的,就想學著出國掙錢。那膽子小的,就想著觀望觀望。
再說,出國有風險,也有人賠錢的。
出國也是需要本錢的,沒有個萬八千的本錢能上著什么貨,那時候可沒有先拿貨后付款這一說。
可褚玉蘭現在手里有錢,心動了就趕緊行動,護照已經快下來了,到時候,她也要掙多多的錢,然后去前夫那里,砸死他,讓他后悔去吧!
對于鄭慧雅,她是又嫉妒又憤恨。
同是女人,同是一個村子里的,同是嫁了軍人的,怎么她就那么好命,男人的官越當越大呢!而且看看鄭慧雅的那四個孩子,聰明漂亮,哪個都比她家的那個強百倍。
這世道咋就這么不公呢!
她上次聽說,歷天明是當了團長,當然這是誤傳,可能是他升了團級干部的消息讓褚玉蘭聽岔了。
“有什么了不起,轉業回地方也不過當個副局長,掙那一百多塊錢。”嫉妒和離婚深深的刺激了她,已經讓她的心靈有些扭曲。
沒看到鄭慧雅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看到她就在自己跟前,竟然又生了一個小不點時,那種憤怒,想要毀了她,也讓她嘗嘗自己的不幸的想法,就像野草一樣,在腦海里瘋長,讓她有些控缺不住自己的心。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