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慧雅回來了啊,喲,姑爺和孩子也回來了?是參加國慶的婚禮來吧!”鄰居張叔笑呵呵的說,“我就說嘛,怎么這么大陣仗,一下子回來三臺車,別說咱村子里,就是街里怕是也沒有誰家能一下子有三臺車開。”
“張叔,都是借的車,也不是自家的,沒什么好說的。”鄭慧雅和大家伙打著招呼,“等過幾天國慶辦婚禮,大家伙都過去啊!”
歷天明也和熟悉的村民打招呼,鄭父和后娘笑的嘴都咧到耳朵后邊了,幾家孩子太給他們爭臉了。
幾個孩子除了小四,都上前叫“姥爺姥姥”,鄭父扯著這個的手,摸摸那個的頭頂,笑的開心極了。
就是后娘,也親親熱熱的,“長這么大了,這是以安吧,這個肯定是以輝,來,小四,讓姥姥看看,長這么大了,姥姥還頭回見呢……”
有關系好的村民在院子外面喊,“鄭家嫂子,孩子們都回來了,你給做啥好吃的啊?”
后娘咧著嘴笑,“殺雞,小雞燉磨菇。”
這可是當地招待姑爺的最高規格了。
除了國慶,一家人都回來了,鄭慧雅去年回來,也是一個人,像今天這樣團聚的日子,鄭父高興的喝多了。
后娘雖然也高興,但自己的大兒子沒回來,不免惦記著,跟幾個女兒念叨著,“說是結婚的頭天回來,那也太晚了,什么也干不了,我給他們兩個做的新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適,要早回來,還能改改,回來的晚了,改都不趕趟。”
張秀花會做衣服,現在家里男人的褲子還都是她做,只是兒女們上班要好看,嫌她做的肥沒有型,不穿了。
“娘,你做的那玩意,我大嫂能看上?人家可是城里來的,你做的那個,我都不稀得穿。”小靜快言快語的說。
“咋看不上,你看看,哪不好了?”張秀花拿起褲子給她看,“這可是你二姐給你捎回來的布料,你大哥打電話回來的時候,我問的他媳婦腰圍。這褲子是前面老褚家兒媳婦幫我裁的,就是褚玉蘭的大嫂,她在市里開了個縫紉鋪,生意還挺好的,你們看看,是不是挺板正的?”
她說著拿給鄭慧君姐倆個看,生怕鄭慧雅說自己白瞎了這布料,“我沒敢自己絞,讓她幫的忙,就這還收了我五塊錢呢!”
拿塊布料去連裁帶縫手工費是十五塊錢。
鄭慧雅是知道后娘的手上的活正經不錯的,后去不都是自家做活,哪有出去花錢做的。她看了看,認真的說:“挺不錯的,要說娘以前做的褲子肥,那是因為裁的肥了,現在這褲子和外面做的一樣,就是不知道肥瘦合不合適。國慶一個大男人,未必能了解他媳婦穿多大的褲腰。”
張秀花說:“要不怎么說,也不早回來兩天呢!”
小靜說:“娘,你以為我大哥是在外面玩啊,他現在忙著呢,能抽出空回來結婚就不錯了,我可聽說,有好多人都是去探親順便結婚的。”
小嫻也說:“是啊娘,我大哥不是沒時間嘛,要是有時間,他肯定會早回來的。”
張秀花沒好氣的說:“我還不知道你大哥沒時間?可這不是結婚嘛,一輩子就這一回,早些回來能咋的?你二姐夫人家官當的比他不大多了,不照樣有時間陪媳婦孩子回老家?他才一小芝麻官,忙個啥忙?還有你二姐夫也是,就不能為他說句話?”
后娘就是這樣,聽著心氣不順就會發火,這話她有心無心,鄭慧雅不知道,但顯然小嫻是往心里去了,她不悅的說:“娘你瞎說什么啊,我二姐夫又不跟他在一個部隊里,咋能說這話?”她跟二姐說:“娘啥也不懂,二姐你別往心里去。”
鄭慧雅笑著搖搖頭,男人升上將,她并沒有瞞著家里人,官職越高,有些事越要防范,她曾經跟家里人說過,不要借歷天明的名頭去做事,雖然部隊和地方是兩個系統,但一個小城市能出一個將軍,這可是當地人都高興的事。
幸好,他是寧縣出去的,只要家里人嘴嚴實些不往外說,外人知道的倒不太多。
果然,張秀花很不服氣,“你娘咋不懂?你二姐夫是將軍,那將軍說話不好使啊!”
鄭慧雅笑道:“娘,這事,他說話好使也不能說。就像小靜她們說的,有多少人,是媳婦趁著去探親的時候才辦婚禮啊,國慶這,已經不錯了。而且,國慶有現在,全憑自己的本事干出來的,難道你愿意讓那些當兵的,在背后說,他是憑他姐夫的關系才干到如今這一步嗎?”
“那國慶聽了得多難看啊,這些年的努力就白付出了。
張秀花心疼兒子,一聽忙道:“那就算了,我兒子優秀,那到哪都優秀。”想了想又覺得二姑爺當大官,兒子沒借上光有些虧,說道:“老二啊,國慶雖然優秀,可你也得和你家姑爺說,該幫的時候得幫,那不是他小舅子嘛!”
小靜和三姐一樣,怕二姐吃心,忙說:“娘你也真是的,能幫我二姐二姐夫能有二話嘛,這些年咱們家大事小情,不都是大姐二姐幫著的?大哥這些年,要沒有二姐,也就像我們似的,上個班,倒個包,哪能活的這么精彩啊!”
娘幾個在這邊說著話,那邊鄭父和幾個姑爺及小兒子邊喝邊嘮。
張緒誠年紀在那,在市里現在也是有頭臉的,倒還沒啥,那幾個小的,跟歷天明坐在一起,就有些不自在。
總覺得他的身份太高了,身上自有一股威嚴在,因此說話喝酒都有些拘束。
不過,喝了一會兒,可能是酒精上頭,也可能是看歷天明很平易近人,沒有想像中的那股官架子,漸漸放開了,屋子里也熱鬧起來。
男人們談論的話題和女人不同,談的最多的,是當下當地最繁榮的對外貿易。
歷天明這些年在外面,接觸的層面不一樣,雖然他不搞政治,但媳婦生意做的大,他耳濡目染之下,懂的不比這些半吊子商人少。
而且,對于城市的發展方向,更有自己的一套理論。“現如今,靠著對外貿易發展城市是不錯,但城市自身建設也要搞好,萬一哪天對外貿易不行了,不至于經濟又蕭條下去。”
張緒誠認真的聽著,有些觀點他雖然不以為意,但還是記在心里,此一時彼一時,天明說的對,他是本地人,當然希自己的家鄉能建設的更好。
“不過,那不是一朝一夕能辦成的事,不過,咱們這啤酒挺不錯的,又是百年品牌,我看,這就挺有搞頭。”歷天明對于這半個家鄉,也是做過不少調研的,“還有那煙草,這的煙草這么出名,不如建個卷煙廠。這可是創稅大戶。”
這些,不過是歷天明喝多了酒瞎扯的,他沒想到,他說的這些,在今后的幾年里,被已經當上市長的張緒誠,一點點的實現了。
而且,在今后的二三十年里,做成了全國有名的大品牌。
加上鄭慧雅提議的,當地建的一家三表學校,一家省重點大學的分校,在后來對外貿易下滑后,城市依舊很繁華,沒有像前世那樣,經濟蕭條下去。
小嫻家的孩子還不到兩歲,就沒抱回來,小靜剛剛懷孕,因此,院子里玩的只有以安四個加上楠楠。
不大一會,小四跑的滿臉通紅的進來,“媽媽,喝水!”
鄭慧雅倒了大半杯溫開水,小四依著媽媽的身上,一口一口的喝。
張秀花嘖嘖道:“看看這跑的滿頭汗,不過這喝水還挺文靜的,我記得國慶和國建小時候,跟牛飲水似的,咕咚咕咚一缸子水一氣就都喝了。”
小四喝完,好奇的看著這個頭回見的姥姥,張秀花從褲腰里,摳出一個小布包,小心的打開,從里面拿出五十塊錢,塞進小四手里,“來小四,姥姥頭回見我這個外孫子,給你這五十塊錢見面禮,讓你媽給買好吃的。”
這大方勁,讓大家都有些吃驚。
“娘,你給太多了,給他個幾塊錢,就把他樂夠嗆。”小四還小,不太認錢,經常媽媽給個塊八角的樂顛顛的找姐姐買糖去了。
張秀花把布包里的十幾塊錢卷好重新塞進褲腰,“給你的你就拿著。”她是真心實意的給,這回兒子結婚,二姑娘可出血了,聽說城里的房子老貴了,把他們老兩口賣了也買不起,可老二哏都沒打就給買了,聽說還是大套的。
她心里這個感激啊,而且,幾個小的,也跟都著她出國倒包掙著錢了,又開公司,去年年末一家分了好幾萬塊錢。
要不是老二領著,他們哪有那膽子和魄力,還出國倒包,連擺攤都放不開臉面。
還有家里現在住的這前后兩趟大瓦房,大頭都是老二拿的,其余的,是這姐幾個平分的。
她做夢也沒想到,家里日子過到這種程度,別說是在村里,就是去市里,他們家的生活那也是頭一份。
怨不得老褚家羨慕的什么似的,同樣是嫁給軍人,看看老二,當了將軍夫人,風光無限的回娘家。再看看褚家那個跟人私奔的姑娘,被人家休了,帶著殘疼孩子回來。
這人和人啊,真是沒法比。
“還不謝謝姥姥。”鄭慧雅也沒再客氣,她們姐妹們誰都過的不錯,老太太不缺錢。
小四抿著嘴笑,“謝謝姥姥。”
拿著錢跑外面,往姐姐手里一遞,“姐姐,姥姥給的,買好吃的去。”
可倒大方,一點不摳。
寧寧拿著往屋里瞅了一眼,問楠楠,“哥,哪有商店,咱們去買冰棍。”
楠楠說:“我有錢,你把小四的錢給他放好,走吧,想吃啥哥給你們買。”
大人們在屋子里看著五個孩子跑了出去,小嫻笑著說:“看看楠楠多懂事,像個哥哥樣。”
鄭慧君苦笑,“這么大的再不懂事,不得愁死我啊!”她說著看向小妹,“小靜,他秋天上高中,你可得給我看好了,可不能讓他在學校搞對象,不學習啥的,我還指望著他考大學,像你二姐和你大哥那樣,留在大城市呢!”
“大姐你說啥呢,楠楠這么小,知道什么是搞對象啊!”鄭慧雅白了大姐一眼,真不會說話,這讓楠楠聽到了,沒有這個心,也得叛逆的起這個心。
小靜捂著嘴笑,“大姐,你也太能操心了,小孩子早戀,現在學校抓的可嚴了,你放心吧,我會看著他的,不過,楠楠這孩子挺自覺的,我看啊,不用看都行。”
鄭慧雅想起前世女兒寧寧說的,好幾對都是學習尖子,不由的又說道:“就是處對象,只要不落下學習,說不準兩個人一起考上首都啥的,你不得高興的樂啊!”
鄭慧君哭笑不得,“行了行了,這樣的好兒媳婦你快領家去吧,我可不希望楠楠上大學之前處對象。要處,也得大三大四,最好是畢業了參加工作了,穩定下來以后。小子孩,結那么早婚干啥,晚點好。”
她是沒想到,他兒子準準的聽著她的話,不僅晚,而且也太晚了,都過了三十歲才結婚,把她那個悔啊!
鄭慧雅撇撇嘴,“以安他們幾個,我都說了,過了二十四才準結婚,早了不行。”
結了婚就跟自己媳婦親了,當媽的也得退步,她還想多跟兒子們親香兩年呢。
再說了,看這兩個和歷天明的態度,肯定是要當兵去的,早結婚,部隊也不允許啊!
至于寧寧,她更不想讓姑娘太早結婚了,結婚以后還得伺候男人,要是像她似的,再碰上一家子不講理的婆家人,就寧寧那小爆脾氣,這日子能過長了才怪。
所以,她得幫寧寧千挑萬選,找個好的才行。
要不說女人們在一起,嘮的就是家庭和孩子,等到生活條件好了,大環境好了,又加上健身和美容,反正,和男人們的關注點不一樣。
鄭慧雅去后院廁所回來,在院子里舀了水洗手,正好聽到歷天明關于啤酒做成品牌的想法,心中不同一動。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