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揮手將兩人送走,褚西回了院子,卻在臨近中午的時候,被喊到了基地大門。
校長滿頭大汗,沖著她,遠遠就是這么一句話,“褚西,你會不會開車?”
褚西正了臉色,“會。”
“有沒有駕照?”校長再問,神色中都是著急。
褚西點頭:“有。但您準備讓我開什么車?”
剛才來傳話的人說了,讓她有駕照的話就帶著駕照和相關證件出來,這些都在她包里。
“那趕緊跟我走!”校長一拍自行車后座,“咱邊走我邊跟你說。”
褚西見他急得不行,也沒多問,回頭跟門口警戒的人說了一聲,直接上了自行車后座。
校長一邊瘋狂踩著腳蹬子,一邊說,“咱學校那個懷孕八個月的老師,今兒摔了一跤,孩子要不好了!”
說著,不等褚西開口,就又道,“把人送到咱這邊最近的醫院,醫生說讓趕緊送去市里,這邊婦產科接不了這個情況。”
褚西聽到這里,有些詫異,“咱這邊的醫院不是有一輛救護車嗎?”
有救護車,就有配備的司機,這難道不是常識?為什么要特意喊她?
“救護車下去救人了。”校長苦笑,“咱這大西北地廣人稀,一個地方到另外一個地方差不多都得七八個小時,一來一回哪兒等得起啊!”
“趙大虎今兒去接人,人早就出發了。我之前聽孫大夫說,這不就想起你來了嗎?”校長停下車子,說了一聲,“到了。”
褚西從后座下來,就有些茫然。
她是會開車,但眼前這是貨車!
褚西皺眉問,這貨車相比重卡要小不少,是類似給后勤送貨的輕卡,“相比我,貨車司機更適合開這車吧?”
校長尷尬:“這貨車司機上一趟出車,跟攔路的痞子起了沖突,胳膊被人敲斷了,養著呢。其他人也都貓了一冬,天暖才開始出去賺錢,也忙著,就找不到人……”
北方一到冬天就容易下雪,那雪又跟內里的省市不一樣,一下就是極厚,所以一到冬天,都貓家里歇著,等化了凍,才會忙碌起來。
正因為每年有好幾個月不做事,所以才格外珍惜天暖時候,趁這機會是能多干點就多干點兒。
說實話,要不是這貨車司機出事,他可能連輛貨車都找不到。
“咱這邊會開車的不多,能開個拖拉機都很了不起了,這貨車……”校長說起來也是撓頭。
這貨車是他憑臉借來的。現在這個時候,耽誤一天就少賺一天的錢,人家平白給他用,只讓加等量的汽油就算完事。
褚西聽到這里,也不說什么了,讓校長挪開一些,上車熟悉兩遍操作,才讓人上車,一起往醫院去。
到了地兒,幾乎沒一會兒,輕卡的車廂就被收拾妥當,一個婦科的醫生抱著藥箱,跟著校長,還有孕婦的男人,一起上了車。
等人都坐好,校長說了一聲,就喊褚西動身。
褚西聞言,發動貨車,就這么開了出去。
孕婦男人一邊關心著媳婦兒,一邊跟校長道謝。
校長擺擺手,“小劉老師能好好的就成,沒什么謝不謝。”
小劉老師以前是知青,后來能返城了也沒回去,而是留在西北繼續當老師。家里男人雖然是種地的,可德行不錯,只要呆家里,家務活就沒讓小劉老師做過,為這不知道多少人笑話他,可人家卻不介意。
多少年了,哪怕這媳婦兒就給他生了個閨女,也疼媳婦兒得不行。
見多了重男輕女的男人和地方糟粕,校長對小劉老師的男人很有好感,所以這次讓跟著來就跟著來了。
小劉老師的男人現在包了地,收入不錯了,可就是不會說普通話,教了多少遍都不行。再加上是要去市里,心里不自主就怯了。
見校長和和氣氣,他松了口氣,就又去看媳婦兒。
褚西在貨車駕駛室,自然是聽不到搭了防風棚的貨車車廂里在說什么。
開了這么倆小時,她算是對這貨車有了點了解,就不斷摸索著試探著加速。
路上有拉貨的大貨車經過,看見一輛輕卡里坐著個漂亮女司機,都有些瞠目結舌,甚至有坐在副駕的跟車司機噴出口水。
褚西只瞥一眼,就收回視線,在規定的上限車速穩穩當當地開著車。
沒有人給她指路,也沒有人問她知不知道路。
一直到了醫院,一行人下了車,將孕婦推到急救大廳,校長才恍然記起這事兒。
褚西聽他問出來,才道:“我看過這邊的地圖,腦子里有印象。”
校長點點頭,說了聲辛苦,正想再說什么,就見小劉老師的男人急慌慌地往這邊看。
“咱去那邊看看。”他說著,示意褚西跟上。
褚西默默跟著,目不斜視。
在她從輕卡上下來,一路上收獲了太多驚異的視線,甚至還有人悄摸地跟上她看稀罕……
“誒!誒!”
跟上她不算,還直接往她身邊湊,褚西冷著眼看過去。
崔軍海被她這一眼看得一愣,“嘶”了一聲,“我可沒有惹你。”
褚西聽出他語氣里的熟稔,微微瞇了眼睛。
這是認識的人?
崔軍海笑,“我啊,咱們路上還吵過架,不記得了?”
——是那兩個人?
褚西反應過來,視線從他身上略過,抬腳就朝前走。
不相干,且不想有任何牽扯的人。
崔軍海摸摸鼻子,看著人走遠,記下他們去的科室,就轉身走了。
真是緣分!
他剛到病房門口,就見司韌從里面走出來。
看見人,崔軍海收斂了臉色,他今天是跟著領導司韌來慰問受傷戰友的。
“好了?”司韌問他。
崔軍海:“好了。”
崔軍海今天休息,聽說司韌要來慰問戰友,就死皮賴臉地跟來了。慰問金和他們湊錢買的營養品都給了戰友媳婦,又跟醫院的招呼了一聲,這才回來。
“你那是什么樣子!”司韌皺眉看他,有些嫌棄,“有話就說。”
司韌看著這個因為暈大海被涮下來的玩意兒,就膈應。
身體素質多符合要求啊,結果就卡在暈水上了!
崔軍海被嫌棄慣了,早就沒臉沒皮了,也不把他的嫌棄當回事兒,笑瞇瞇地說,“我看見那個和你長得很像的小姑娘了。”
司韌不為所動,下一秒卻被崔軍海的話給驚得一個趔趄。
“她開貨車來的,那車開得叫一個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