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別惹惡妻

第六章 耳光

“陳大叔。”

雖不掩眼底的厭惡,林雨陽還是客氣的福身一揖,見了禮數。

陳年很隨意的擺擺手,眼睛一直沒離開林花枝。他上前一步,臉上堆著笑:“聽說林姑娘前幾天生了病,我一直沒去看看你。今天一看,還真瘦了,看這小臉都尖了。”邊說邊想動手摸林花枝的臉。

就這眨眼的功夫,不等陳年挨近林花枝,她猛的一抬腳狠狠踢了陳年一下。

“唉喲!”

陳年不及防備,下身立馬中招。大叫一聲后,他緊緊捂著下身,半跪在地,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媽的,你這個賤人,你敢踢老子,來……”

不等陳年叫完“來人”,林花枝俯下了身,迅速在陳年耳邊說了一句話。

“南城烏欄巷的奶奶可長的真水靈,聽說半個月前剛剛生了一個小少爺,陳四娘多年膝下無子,要是知道這事一定高興極了。”

這話聽在陳年耳里無疑像是一記重錘。

“你……你……”他的臉只發白,腦門上全是冷汗,卻只能緊緊盯著林花枝,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陳年內心驚恐萬分,林花枝怎么知道烏欄巷子里有他的外室?又怎么知道他剛剛添了一個兒子?這事要是讓他家里的母老虎陳四娘知道,那還得了?指不定,是要死人的。

林花枝不等陳年說話,后退了一步看著他:“陳管事,你也知道我前陣子身子不好,這前前后后著實花了不少錢,本來這個月該還你利息,可是這不眼瞅著要入秋了,家里怎么著都要添幾身秋衣。你心好,再寬我們三個月,行不?這利息就別算了。”林花枝自顧把話說完,表面上一聽是在求陳年高抬貴手,可是仔細一想,又不是那么回事。

陳年還能說什么,這節骨眼上,他什么話也不能說也不敢說,只得不住猛點頭:“姑娘說的極是,極是。”

得了陳年這話,林花枝也不再多話,轉頭吩咐身后愣著不動,瞪大了眼睛的林雨陽:“還不快把陳管事扶起來?陳管事可憐我們,又寬了我們三個月還錢,真是好人呀。對了,這欠條是不是重新寫過?”

陳年勉強擠出一笑,挨著林雨陽站了起來,一邊點頭一邊心里盤算著怎么捂嚴實面前這個女人的嘴。

似乎知道陳年心里想些什么,等他站直身,林花枝打發林雨陽去院里找人要筆墨。等左右沒有人,她才開口:“剛剛我踢你那一腳,這前前后后都沒有人看到,不會削了你的面子。你現在心里是不是想著,等我和我兄弟前腳一走,你后腳就把烏欄巷的人換個地方?按理說,這江東府這么大,你要是真有心藏一個人,還真不好找。要是陳四娘知道了這事,大不了你來個死不認賬。”

陳年那敢答話,林花枝還真沒猜錯,他原來真是這樣打算的。

看到陳年臉上的心虛表情,林花枝冷哼一聲:“去年,陳素月在華臨府看中一塊地,你拿了三千兩銀子把這事給辦了,當時陳素月還當著眾人面贊了你,允你以后可自行出府。可是我聽說那地就值一千三百八十六兩。這剩下的銀子……陳管事,你知道用在哪了嗎?依我朝刑律,私盜主人家的財產,輕則貶為奴隸流放邊彊,重則砍頭。如果以前和陳管事說這事,你可能也不怕。可是現在你不是多了一個兒子嗎一朝為奴,代代為奴,陳管事怎么也要為小公子未來好好打算下呀。”此時,她才真真拿到陳年的軟處。

陳年徹底愣了、傻了。這事,林花枝怎么會知道?

趁陳年還在那胡思亂想,林花枝壓低了聲音,似笑非笑的又加了一句:“別想著找人來報復,如果我和我的家人發生什么意外的話,我保證一定會讓嚴少白知道你在外面那些見不得光的事。這馬上就要新派各處管事,陳管事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你那個位置有多少人在盯著。要是這個時候出什么妖娥子,咱們這日子都不好過。你說,對嗎?”

陳年整個后背都涼了,又驚又怕的看著林花枝,泛白的嘴唇直打顫,可是半個字卻說不出口。

林花枝臉上也不見喜怒,就那樣靜靜看著陳年。落在后者的眼里,那淡淡的神色仿佛早就知道了所有的秘密。

陳年手掌心里全是冷汗,干咽了一口,他啞著聲音怯怯問:“林姑娘,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以前是我不對,不該惹你不高興。不知,小人能為你做些什么?”

林花枝沒出聲,陳年一頓:“瞅我這記性,真真該打。你娘向錢莊借的錢咱就一筆勾銷。以后有什么困難,小的自當盡全力。”、

抬頭,正好看到林雨陽快步從里院走出來,林花枝低了聲音:“陳管事有心了,我不是那種不分清重的人,既然你如此客氣,我自然會管好我的嘴巴。不過,這字據還是要重新寫過的,到底,我還欠著陳素月不少銀子呢。”

這不軟不硬的一句話堵得陳年半天說不出話,不得已,只好重新立了字據,顫抖著手交到林花枝手里。

仔細看過字據后,林花枝小心收好。再看陳年一眼,什么也沒說轉身從后門走了出去。

盯著林花枝的背影,陳年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白,五彩繽紛。一股股火氣直沖腦門,想他何時受過這般委屈。正想破口大罵,眼角余光一瞅,猛一轉頭,正好對上一臉好奇的林雨陽。一口氣便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林雨陽古怪的看了陳年一眼,忙跟上林花枝離開了陳府。

等走到正街上,林雨陽才扯住林花枝:“姐,你……你剛剛和陳年說了什么?”

林花枝沒吭聲,沉著臉,心事重重。事情遠比她想象中復雜。她明白,剛剛她是拿話唬住了陳年,看著是她占了便宜,可是陳年不是傻子,就算一下子沒法子對付她,并不表示他以后不會做出什么事來。

陳年的確不是好人,他也的確貪了不少銀子,當林花枝還是陳素月時,陳年在她眼皮底下做的那些事,她都一清二楚。從某一方面而言,當年的陳素月放縱了陳年,不然陳年也不敢大著膽子貪銀子。如今她把這事搬出來要挾陳年,后果其實是很難預料的。

現在,她是林花枝,不是陳素月,不得不萬事小心為上。

“姐,剛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久久等不到回話的林雨陽可沒好耐性,看林花枝一臉沉思,但顯然不是在想他的問題,林雨陽也開始急了。

“姐,你可不要嚇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雨陽聲音里隱隱有幾分害怕。

許是聽出他的擔心,林花枝抬頭一笑,安慰林雨陽:“我沒事。剛剛發生了什么,你不都看到了嗎?不要再問為什么。對了,這事不準對外說。”

“可是……”

“你是不是也想挨我一腳?”見林雨陽一副不死心的樣子,林花枝忙出聲阻止他再繼續問下去。

林雨陽瞅著林花枝,眼睛里全是疑問,可是不知為什么,他似乎也知道現在的林花枝,一旦不愿再說,就很難從她嘴里聽到什么。

暗里一嘆,林雨陽好一會后,才有幾分苦澀的開口:“這事,我能告訴誰去?不過……姐,我是不是特別沒有用?”

林花枝微微一愣,久久沒說話,半晌才生澀的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這時,忽聽一旁店鋪里有人驚呼:“嚴公子出來。”

下意識轉頭,林花枝便看到了從陳府里走出來的嚴少白。

沒由來,心里是又甜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