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飛給林微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上去。
不等她有所動作,自己先笑呵呵地跟著老先生進去了。
林微稍慢他們兩步進了院子,轉身關上門,這才去看進門的這座獨立影壁。這影壁不像是以前她看到的那樣,只是在上面做一個扇形的面,或者是簡單的一個圓形,而是一副極為漂亮的山水圖。
定睛再看,這刻畫上去的痕跡一點都不老舊,而像是近兩年才弄上去的一樣。
難不成是這老先生自己動手做的?
不怪林微會這樣想,實在是從老先生自己開門,再加上院子里的寂靜,讓她不得不如此想。
林微從進門的一刻,到在影壁墻駐足,老者都看在眼里。見她還在盯著影壁看,腳步一停,轉身靠了過去,“怎么?這影壁有什么不對?”
林微扭頭,見是老者,趕緊搖搖頭,“沒有什么不對,這影壁很好,上面的畫更好。”
她實話實說,不過分夸大,也不讓人覺得溜須拍馬。
老者見她這樣說,面色沒有任何波瀾,平平板板地問道:“怎么說?”
這是追問考較?
林微心里咯噔一下,她學工筆畫也才幾個月,要說出這影壁上畫作的優缺點,別說班門弄斧了,她能說出來就不錯了。現在這老者這樣問,雖然語氣上沒啥變化,但她卻聽出了不依不饒的味道。
只能另辟蹊徑了!
“要說對畫的了解,我肯定及不上大多數人。”林微一派謙遜,“我就說說這畫哪里吸引到我了吧。”
見老者點頭,林微松了一口氣,這才慢慢說道:“這幅畫雖然簡單,但給我的第一感覺是有些蒼涼的,蕭瑟的,仿佛帶了萬般腐朽。”
影壁很簡單,上面的畫作也很簡單,沒有上任何顏料,就那么刻畫完就丟下了,簡單的有些暴殄天物。不去細看,估計也就當是簡單的裝飾品,但若是一眼看進去了,那感覺又不一樣了。
林微說著,看著老者的神情,見他沒有出聲說什么,才又道:“但再去看,這里面又有些萬物勃發的熱烈之意,仿佛一眨眼,這幅畫就能變成一副錦繡山河圖!”
“很震撼!”
林微說道最后,鼻子竟然有些酸,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出這么三個字。
她以前從不知道,一副畫竟然可以帶給人那么強烈的感動和震撼。
“咳咳!”老者眼里閃過一絲得意,但又覺得讓人家小姑娘酸鼻子有些過分,輕咳一聲,指著院子說道,“過來看看院子。”
林微楞了一下,見老者指著院子,趕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從視線落點向周圍看去。
“這院子我重新收拾過,不管是從風水方面,還是美學方面都都挑不出什么毛病。”老者指著院子里的角角落落,慢慢說道,“你也能看到,話是這樣說,但這種美卻不刻意,反而具有趣味性。”
林微點點頭。
這院子確實是不錯的,院子里面鋪著青磚,靠墻的地方種著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枝枝蔓蔓,被老人用東西固定在墻上,這么光禿禿的,看上去也很歡樂。
院子里有兩個半人高的天青色大缸,里面的水還差兩分就要漫出。
從客廳門口看過去,中軸線兩邊,靠近東西廂的地方各有兩個大約四五平米的小花壇。花壇里面的草已經枯萎,看不見一點綠色。就連里面種著的樹,也是光禿禿的。如果她沒看錯的,其中兩株應該是垂絲海棠。另外兩株,她是看不出來是什么了。
“去屋子里面看看吧。”
老者說完,徑直往屋里去,林微收回視線,也跟著進去。
只是走到門邊,又停住了。
地面全是淺色的原木地板,她穿著鞋,實在不忍心踩下去。
可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拖鞋,是不是也不太好?
見林微這樣,老者眼里閃過一絲笑意,聲音卻還是平平板板,“鞋子脫掉進來。”
“誒,好的。”
林微把鞋脫掉,這才進來。
心里更是慶幸自己沒腳臭,也沒穿那雙腳趾頭補個了補丁的襪子。
才踏進門內,見袁飛沒進來,不由看了他一眼。
袁飛笑得一臉尷尬,指了指屋里,又指了指自己的腳,無聲地說了倆字:腳臭。
人都說久在其中,不覺其臭。
他以前對腳臭就沒啥概念。后來過了一陣子集體生活,才知道自己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從那以后,除了在自己家,他是堅決不脫鞋的,即便是脫了鞋也要趕緊洗洗。
林微笑笑,不再堅持,跟著老者,在主屋里轉了一圈。
“東西廂,因為沒人住,里面并沒有鋪木板。我帶你過去看。”
說著,又帶她去了各個房間去看。
一圈下來,兩人又回到了客廳。
“你覺得房子怎么樣?”
兩人坐定,老者先開口問道。
“很不錯。”
面對老者,面對這座四合院,林微說不出一句不好的話。
“小袁應該和你說了我的要求。我這邊再跟你講一下。”老者看著林微,認真道,“我的要求不多。一是你得是真心喜歡這座院子,保護好它。二是我不單純收錢,三就是買主得合我眼緣。”
見林微說話實在,老者也不藏著掖著耍太極。“第一和第三,你都沒有問題,算是過了關。但是這個第二,不知道你準備怎么做?”
第二是用錢和物相結合的方法來收費。
林微當然知道,只是,“第二這一項,還需要先生您給說說具體要求。錢我知道,如果雙方都滿意,您是需要現金還是電匯,我都沒問題。就是這個物,我不知道您的具體要求。還請您給列個大致范圍。”
舊物件她有,但是老者需要什么樣的舊物件,她就不知道了。
是書畫古本,還是玉石珠寶,亦或者金銀之物,給個大致范圍,她也才能知道這座四合院的價值,然后也才能知道拿出什么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