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冷不丁聽他這么說,腳下就是一個趔趄。
她有沒有聽錯?
這人竟然買車了!
還是卡車!
她買個房還得用一些舊物件來抵算,人家倒好,直接買卡車了!
林微突然間覺得自己被打擊的不能自已!
買卡車跟她買房不一樣。
買房她可以用舊物件抵充,買車就不一樣了,那是實實在在的鈔票。最難得的是,買卡車所需要用的購車票,那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
這廝竟然弄到手了!
聽他那意思,似乎車也已經提出來了
“你確定你經過冷靜思考了?”
林微轉身,皺眉看他。
他經常在部隊,買這車能開幾次?不開的話,那就是資源上的一個浪費。如果開,給誰開?工資怎么弄?還有一個就是,現在的車都不是私人的,尤其是卡車,想要拉貨走活兒,那一定得掛靠。
可是掛靠的話,風險太大。如果掛靠的是熟人,信任的人,那還好說。可如果不是呢?
她還記的,在八十年代中期和末期,因為掛靠鬧出來的一些產權歸屬問題。
還有就是這車買了,開銷的問題。他不開,總要找司機,司機的開銷和掛靠的費用又怎么算?除去這些,還能得到多少?
他不開,也不找司機的話,那又是怎么一個收費?
林林總總這些問題,總要考慮清楚,計算清楚才行吧?
或許有些人認為,人在年輕的時候有沖勁兒就好,考慮那么多干什么?等考慮好了,黃花菜都涼了。
但那些做大事兒的人真的就是毫無顧忌的橫沖直撞嗎?
不見得吧?
要知道,失去經濟基礎,也就失去了時間成本,等要東山再起,要付出的又有多少?
“考慮清楚了。”
唐慎跟著她進了客廳,將自己買車的費用、以后需要支出的成本、養護費用給她說了一遍。又將自己掛靠的運輸隊,以及找來的司機的情況講了一遍,才認真說道,“你弄的那些布料,走火車這一途徑太顯眼,極有可能被人截留。要是走運輸隊,要么別人不同意,要么同意了收費很高又拉不了多少布料,終究是不太好。”
“買了卡車就不一樣。第一,自家用著方便。第二,人是自己的人,放心。第三,就是安全。”
“我知道你擔心什么。這車為了你方便之余,后面我準備在你不用的時候,就讓它跟著我發小跑跑。不會閑置下來的。”唐慎沒說自己出資在和發小在做生意。之前讓林微來上學,他說了那么一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話,現在說了做生意的事兒,無異于打自己的臉,索性當沒這回事兒了。
“你想明白就好。”
林微不得不承認,自己心里冒著愉快的泡泡。
見林微神色產生微妙變化,唐慎繼續說道:“我這次買的卡車的車廂是四米多長的,如果按照你那些布料的體積重量,可以裝兩車。這個倒不是我沒想到,才買這樣的車,而是我覺得你一下子拉那么多的布料回去,產生的轟動太大,到時候人來人往的,影響你做事兒是一方面,還有就是村子里的消息流通。”
“關于改革開放,我估計他們也是聽聽字面上的意思,具體如何做,還是迷糊的。再一個就是你的時間。除去往返路上的時間,除去過年那幾天的時間,你真正能用的時間也就二十天左右的樣子。在縫紉機有限的條件下,想要把這一半的布料完成,說實話都有難度。”
他不知道做一件衣服有多少工序,也不知道做一件衣服需要的時間,所以只能從大致知道的來估算一下。
林微點頭,“完成倒是可以,只不過到時候可能需要兩班或者三班倒。”
她做過衣服,唐慎想到的,她又怎么會想不到?
當初說二十一號早晨裝貨,想的就是把這些貨物先放在買來的房子里,所以她才會給了袁飛那些好處,讓他盡量在二十一號之前找到合適的院落。
布料的問題在考試的那幾天她已經想好,當時是想拉回家三分之一的量,或者四分之一的量,最多不超過二分之一。具體是多少,還是得看運輸這塊兒她聯系的怎么樣。
至于回家之后怎么安排,也好說。她們家離鎮子不遠,所以到時候可以把村子里和鎮子上的縫紉機集中一下,弄到自己家院子里來。
當然,這些縫紉機不白用,按照租賃天數一次性結清,省得中間有把縫紉機要回去的意外發生。
再然后就是做衣服的人了,能有機會賺錢,不說全部,那也是絕大部分家庭婦女所期望的事兒。按照縫紉機的多寡,挑選出兩班或者三班的人員,統一工作時間和時長,未嘗不可完成。
她不相信,計件來算錢,人會沒有動力?
“這些我不懂,你自己做主就好。”唐慎說著,一笑,“我把大面上給你弄好,省了你麻煩,讓你安安心心回家,開開心心回來就圓滿了。”
術業有專攻,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部隊里,每個人有每個人負責的東西。全能型的人才,有,但是不多。其實,即便是全能型,里面也有強項和弱項。
林微不是一個喜歡依附別人的人,他把她大面上發愁的事兒搞定,其它讓她自己做,反而會讓她更開心吧?
“謝謝你,唐慎。”
林微覺得,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能囊括她此時所有的感動和感激。
“真要是謝我,那就親我一下好了。”
唐慎懶散地坐在椅子上,深覺等會兒說的事兒沒什么大問題了,也有了玩笑的心情。
親一個?
也不是不可以!
賬可以等會兒再算!
林微站起來,徑直走到他面前,認真看著他,等看得他有些不自在,就要坐直身子的時候,俯身親了下去。
兩唇相觸,她舌尖不經意觸到他唇上面。
唐慎滿身的骨肉“轟”地一聲炸開了,帶著一點難以言喻的渴望,像是過了電,從頭到腳,酥麻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