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那團氣的話姚不語一時間還沒有領悟過來,她換了一個姿勢,放松已經有些僵硬的腿。按照它的說法,石洞和外面是分開的,這個石洞是離環玉,而石洞外面叫靈虛鏡。雖然離環玉在之前經歷過許多主人,但是靈虛鏡卻沒有其他人進去過。
“那么說,我父母不知道有靈虛鏡的存在么?”她晃了晃神,終于轉了心思。
那團氣“嗯”了一聲,解釋道:“石洞和靈虛鏡之間被老頭子加了一道禁制,要是和靈虛鏡無緣的道友不管怎樣都是出不來的。但是正是因為你被靈虛鏡選中了,所以這些遮擋著的白霧才會隨著你的修為逐漸消散。沒想到一等就等了4000多年,真是被老頭子騙慘了。”
仔細思考著氣團的話,姚不語心里已經有了計較。她聽著外面重新響起來的“嘎嘣”聲,問道:“這么說,我跟離環玉定下契約的時候也同樣跟靈虛鏡定下來了,而且幸運的成為第一個進入靈虛鏡的契約者。”
“是這樣沒錯。”
“那,你之前說你是靈虛鏡的守護者又是怎么回事。”對于這團氣的話姚不語倒是完全相信了,她曾經試過,雖然白霧會隨著她修為的精進消散,但是她始終不能進到白霧里面去。然而她這個契約者都進不去的地方,這個氣團卻可以來去自如,大概還真是那位散仙留下來的。
氣團突然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似乎是被什么東西嗆到了,說話也不連續:“就是,咳咳,就是守著這個空間的,守護者啊。”
姚不語不可置否的看著它:“我進來了那么久,都還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
外頭突然沉默了一下,才打著哈哈道:“你沒有和我訂契約,修為又那么低,要不是你是靈虛鏡的主人,你現在才不會看見我。”
“我跟你也要訂立契約嗎?”姚不語抓住了它話里的關鍵。
那邊突然往前擠了好幾步,幾乎是貼到了石洞的入口上:“你當然是要跟我訂契約,但是你那么弱,我會被拖累死的。”像是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它慷慨就義般道,“這樣吧,只要你把離環玉內的靈石分我一半的話,我們就訂立契約。”
姚不語心神轉了轉,卻只是但笑不語。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告訴你,我很厲害的,要是我們訂下了契約,你會得到很多好處的。”看到姚不語不回答,外邊的氣團顯然有些著急了。
4000多年沒有跟外界接觸的生物果然是很單純,姚不語笑了笑。這團氣明顯就是迫不及待想到外面去看看的樣子,不然也不會因為自己的修為那么低而懊惱,但是聽它之前所說,自己是這么多年里第一個可以進到靈虛鏡里的人,恐怕這團氣之后還是要靠著自己出去呢。
離環玉內它進不來,卻想要石洞里面的靈石,也虧它居然抓著契約的事情跟自己講條件。
“喂,你到底答不答應啊,倒是給句話啊。”外面高喊了一聲,“這樣吧,給我四層,再也不能少了,我真的很有用的。”
姚不語忍住笑,低聲道:“我也知道自己修為很弱,既然這樣我也不想連累你,這個契約我看還是算了吧。”
“現在看看,雖然你修為低些,但是好在資質也并不怎么差,假以時日一定能夠大乘的,我就勉為其難跟你訂下契約吧。”姚不語的聲音剛落,那邊就急急的開始補救了。
遺憾的嘆了口氣,姚不語這才慢悠悠的往石洞外面走去。在空間里待了4000多年的生物,如今還眼巴巴的等著自己跟它訂立契約,應該是跟她沒有什么利益沖突的吧。
她剛一走出石洞,那團氣就“嗖”的一聲飛到她跟前,繞著她不停的轉:“喂,你就說句話啊,到底答不答應啊。我告訴你哦,你已經很占便宜了,要不是因為這么多年來就你這么一個人,我才不會……唔,你到底答不答應啊。”
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那團氣也不再講其他的話,只是纏著姚不語問答應不答應。
姚不語眼珠子轉了轉:“我現在對你的情況一無所知,怎么可能放心的跟你訂立契約呢,你總要告訴我你叫什么,到底是個什么吧。”
那團氣看姚不語松了口,才長舒了一口氣,它也沒有多少隱瞞的,倒豆子一樣的把所有的信息都說明白了。中間還夾雜著對那位散仙的諸多不滿和暗示姚不語撿到寶的若干話不提。
原來這團氣還是大有來頭的,這個靈虛鏡之前有一片湖,整個福地的靈氣都是從里面涌出來的,那團氣就是那片湖日夜蒸騰所浮出來的水汽。但是因為福地那么大,浸潤福地的靈氣也消耗很快,那片湖終是有一天就干涸了。
那個時候這塊福地還不是那個散仙的領地,只是等湖干涸了之后的若干年,那個散仙路經此地,卻看到湖面上蒸騰的水汽經久不散,好奇之下就逗留了一段時間,最后索性住了下來。
之后那位散仙收集氣湖面的水汽,居然就煉成了一個實體,就是眼前的這團氣。其實說實體也不是太對,因為這團氣并不屬于六道三界之內,所以竟然不受輪回的擺布。
“于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跟著老頭子一起生活了,之后他飛升了,因為我不在三界之內,所以不能跟著雞犬升天。”那團氣最后做了一個總結,才繼續追問道,“吶,你現在知道我的來歷了吧,現在可以訂契約了吧。”
姚不語沉默了良久,這個大千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但是說起來這團氣也算是可憐了。如果它沒有意識還好,但是畢竟它有了意識,有了感情,一直陪伴著它的人飛升了,它卻還是被困在這個沒有其他生物的空間里幾千年,始終出不去。
伸出手,姚不語想觸碰一下在她面前的那團氣,但是最終她還是把手放了下來:“你不怕我害了你么?”
“才不會,你可是靈虛鏡挑中的人,老頭子看人可毒了。再說了,你都不怕我會害了你,我又怕什么?”
姚不語怔愣了一會兒,才笑著的搖了搖頭。說起來她實在是感覺不到一點危險的氣息。似乎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對這團氣起什么太大的防范之心,而且還下意識的想相信它。
或許這一切,都是命運在冥冥之中注定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