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09各懷心思

109各懷心思

坐在角落里的那個人似乎并不想那么放過姚不語，雖然姚不語已經轉過頭去不再看他，他還是咧嘴朝蘇衍笑了一下，然后竟然站起來往姚不語這邊走過來。

蘇衍眉頭一皺，拉著姚不語迅速的淹沒在人群里。交叉的人群擋住了那個男人的視線，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發出了一聲古怪的笑聲：“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那么怕我干什么？”

說罷他也不再趕上前去糾纏，只是環顧四周看了一眼，微微嘆了口氣：“現在到底是什么時代了，都穿那么一點，簡直是不像話。”

姚不語當然不知道后面那個男人的行為和感慨，她被蘇衍拉著一直走到了會場的中間。

“那個男人居然也是被邀請的人，顧橋果然沒有安什么好心，這種人居然也請來。”姚不語憤憤的說了一聲，他們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是在顧家停車的小樹林前面，今晚能進到顧家院子里來的只有被邀請的客人。

只是她那個時候真真是沒有料到會來這么一個男人，現在想來，當時的那些話，是他思想本來就那么陳腐還是故意而為之的，姚不語也分辨不清楚了。

等他們到了會場中間的時候，大廳里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曹言扶著顧老爺子上了中間搭建起來的高臺。

其實在場被邀請的人幾乎都知道顧家到底是個什么主意，畢竟已經做的那么明顯了。顧家是個大的家族，而且是煉丹世家，要說修行的時候，你可以不需要寶器，但是丹藥是必須的，誰也不能保證在那么漫長的修真過程中不會出現什么差錯。

所以能和顧家攀上交情，那也算是一件好事。所以不單單是對顧家聯姻有意思的，就連沒有這層意思的，也會借著這個緣由來湊湊熱鬧。于是這場簡單的生日會，來的人倒是很多，這顯然是顧橋沒有想到的，因為臨時派來的人手越來越多，就連現場有時候也會出現忙亂的情況。

這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了，姚不語看著臺上的曹言，眼中很是復雜。她知道曹言心理面想的絕對沒有那么簡單，她在自己面前表現的那么樂觀，多半是不想讓自己擔心。

而臺上的曹言，心思也活絡開了。雖然顧橋設了了陷阱讓她跳，但是她卻認為這個陷阱也不錯。她之前也想過，既然她選擇回到顧家，那么婚姻的事情多半也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雖然顧老爺子寵著她，她在某方面還可以挑剔一下，但是絕對的自主權還是不會握在自己手里的。

她要主動出擊，尋找一個助力。交易也好，真情也好，她需要快點跳出顧家這個烈火油烹的地方。

所以顧橋做的這件事情，如果她鬧的話，以現在顧老爺子對她的態度，這場宴會多半是不會成的。但是她卻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是要結婚的，與其在顧橋夫妻的人選中做選擇，倒不如自己在這么多人之中先看好。

她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那么嫁給誰都一樣，說不定還能謀一些利益。雖然想著這樣很可悲，但這是她選擇回顧家，尋找當年真相的代價。她永遠也不會忘了，自己的母親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她也不敢忘了，自己生死不明的父親。

想到這里，站在臺上的曹言往顧橋夫妻看了一眼，然后眼神劃過站在角落里的羅媽媽，眼中迸射出擋不住的銳芒。雖然當年她年紀小，但是并不是不記得事情。

這個羅媽媽是她外祖母的人，外祖母過世的早，顧青蓮那個時候只有十六歲，幾乎是被這個羅媽媽帶大的，在顧青蓮心里，甚至把這個羅媽媽當半個母親來對待。

但是就是顧青蓮這樣的想法，葬送了她的一生。

就是這個羅媽媽，最后作證顧青蓮偷偷的帶著曹中直進了顧家的禁地，她還說看到過曹中直和大伯父吵架。

正是因為這個羅媽媽是曹言外祖母一直都很相信的人，所以顧老爺子在物證面前也相信了羅媽話。但是這個羅媽媽卻辜負了顧青蓮對她的慕孺之情，她始終沒有想到，這個小時候把她當做寶貝一樣的半個母親，居然會反過頭來咬了她一口。

其實羅媽媽說的話也是半真半假，顧青蓮偷偷帶著曹中直去了禁地不假，但是曹中直和曹言的大伯發生爭執卻多半是栽贓。

曹言那個時候什么也不懂，只知道顧青蓮走的時候看著這個羅媽眼神很復雜。但是顧青蓮也只是跟曹言簡略的說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剩下的曹言也是多憑揣測的出來的。顧青蓮被趕出顧家之后，她的抑郁不單單是因為趕走自己的父親、生死未卜的丈夫，也有一些是因為被羅媽媽背叛。

所以再次看到羅媽時候，曹言才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恨意，這種恨幾乎比對顧橋還濃烈些。反正顧家里里外外都認為她是個嬌蠻的性子，她索性也把這種恨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多多少少也讓自己憋屈到一定的心情好過了些。

其實當年的齷齪事顧老爺子這么多年也想了個明白，雖然自己的女兒帶著女婿到了禁地，而且自己大兒子死的蹊蹺，但是這件事情卻處處透著詭異。雖然細節都沒有露出什么不對的，但是顧老爺子總是覺得不會那么簡單。

但是他卻不敢再查了，自己已經死了一個兒子，大房的兩個孫子都不是做家主的適當人選，唯有顧橋還中規中矩一些。

不過這也正是他雖然覺得事情奇怪，但是卻不肯接顧青蓮母女回來的原因。顧青蓮回來之后，必定會對當年的事情徹查，要是真的查出來這件事情跟顧橋有關，那么他又該怎么做呢。顧家已經不比從前，也再也經受不起這些風雨飄搖了。

在家族利益面前，顧老爺子只能選擇犧牲自己的女兒和小外孫女。顧老爺子沒有想到的是顧青蓮的脾氣竟然倔強到了骨子里，他暗地里給顧青蓮的錢居然被原封不動的退回來了，顧青蓮不肯收顧家任何東西，甚至帶著曹言主動躲開顧老爺子的視線。

那些年，顧老爺子經常會夢到亡妻。已經多年沒有在夢中見過的妻子聲淚俱下的譴責，對此他啞口無言。

只是沒想到自己居然再次白發人送黑發人，連自己女兒最后一面也沒有見到。他也沒有想到顧青蓮會那么狠心，竟然不肯讓自己見她最后一面。顧青蓮過世之后，顧老爺子便迫不及待的想接曹言到自己身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彌補自己的愧疚。

看著站在自己前面的曹言，顧老爺子似乎又見到了還未出嫁時候的顧青蓮，這個即使多年隱居但是威信猶在的老人眼光也放柔和了些。這是自己女兒最后的一點血脈，不管怎么樣他也會護周全的。

他看得出來曹言是很想查那年的舊事，但是當年的事，不光是顧橋，他也幫著善后了一部分，所以曹言即使查也查不出什么來了。對于曹言針對羅媽媽，顧老爺子也是不置可否的，曹言心中有恨，還要刻意在人前瞞著，要是不找些由頭發作出來，遲早要憋壞。

曹言也是到顧家一斷時間之后，看清楚了一些事情才稍稍明白了一些。她明白為什么顧青蓮在去世前執意不讓她再回到顧家，執意不讓她查清真相了。因為她知道，憑自己女兒一個人，一切都是徒勞的。

顧青蓮嬌生慣養長那么大，雖然性子單純了一些，但是也不傻。那么多年，顧老爺子的心思她也猜了個七七八八。她知道即使回到了顧家，即使所有的證據都擺在顧老爺子面前，等到的結果就是瞬間被銷毀。她不想自己的女兒再跟自己經歷一樣的絕望和憤怒，所以一直阻止曹言回顧家。

但是曹言還是回來了，她跟顧青蓮不同的是，她不再對顧家的任何一個人抱希望。

雖然顧老爺子疼愛她，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連顧青蓮都被犧牲了，那么她自己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既然連顧家唯一一個會幫她的強大助力都會倒戈，那么她只好尋求外援了。顧恪是沒指望了，她倒是想顧憫知道自己父母被害的真相之后，是不是也會像顧老爺子一樣無動于衷。

嘴角牽起一個笑，曹言看向站在她旁邊的顧憫。顧恪是個天才，她不相信和顧恪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會差到哪里去。要知道，顧家也不只是只有顧橋一家，長房的這兩個兄弟都是狠角色，只是不爭罷了。她想隔岸觀虎斗，首先要把食物拋出來。

顧老爺子指望不上了，所以她才想把自己嫁出去，找一個家世不會差顧家太多的人，擺脫掉顧橋的監視，然后她只需要找一點點線索就夠了。

這個想法，還是顧橋弄了這么一個宴會之后，她才逐漸想到的。

站在臺上和臺下的人，各個都懷著心思。

會場的燈光突然間變的幽暗起來，姚不語往臺上看去，插著蠟燭的蛋糕已經被推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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