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休息一下。”顏汐跑了杯熱茶端給顏明誠。
顏明誠揉揉酸澀的眼睛,新一輪的競選馬上就要開始了,才清閑了幾天的他比以前更忙了,許多的消息、文件不好在辦公室處理,畢竟市政廳人多嘴雜,再加上指不定身邊就有別人安排的眼線,在這非常時期精神不得有絲毫松懈,于是許多的工作都帶回家做,現在四樓變成了他的辦公樓,女兒原本整潔的書桌也被他的文件給堆的亂七八糟。
顏汐很自覺的幫爸爸整理起了文件,她愛整潔,而爸爸一忙起來就亂,有沒有助理在旁,因此這項任務就落在她的身上了,她也很高興在爸爸最忙碌的時候能夠給予他一點點幫助,即使只是一杯熱茶的問候,或者隨手整理一些凌亂的文件這樣的小事。
“抱歉貝貝,還有幾天就可以把桌子還給你了。”這幾天女兒畫畫練字都是在客廳里,客廳只有一組沙發和茶幾,茶幾太矮,女兒也只能跪坐在地攤上,這讓他很抱歉。
“沒關系,我這些天還樂得清閑一些。”這話不假,以往每次坐到辦公桌前即使任務已經完成,但還是逼著自己多做一些,或看書,或練字畫畫,就是不想閑下來白白浪費時光,這些天辦公桌被爸爸占據了,在客廳的茶幾上干活容易累,所以一般她都躲懶的休息。
顏明誠喝了一杯熱茶精神上來了許多,也未做多聊又投入到成堆的文件中去了,顏汐也不說話,默默的把文件碼好,并把爸爸已經過問了的文件標好號,省卻不必要的重復,一份比電話黃頁還要厚的文件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份關于金陵政治人物網的文件。
金陵雖然比不上盛京和申市那般在國內抑或是國際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也確實是華國內一個政權爭奪最熱烈的中心之一,許多的國家領導人都是從這里開始競爭上位,走向中央的。在這里派系林立,人在其間就猶如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沉浮不由己,所以顏汐是擔心的,所以在很多事上她才會明里暗里的提示他,不想卻使得爸爸在政治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她都不知道將來會如何,她所擁有的只是超前十幾年的經驗,十幾年過后呢,在這條風云夕變的路上又將怎樣演繹呢。
帶著憂心顏汐翻開了這份文件一頁一頁仔細的研讀,文件中已拉攏或可能被拉攏的、中立派,政敵派都紛紛做了記號,結合前世的記憶把一些下馬的和上位的都著重挑了出來,然后再細細研究了這些人的資料。
“爸爸,這幾個人不行,所以還是換人吧。”
“怎么不行了?爸爸覺得這個周力宏還行,老資格了,人也很穩,這么些年來雖然不上但也不下,能這樣保持也不簡單啊。”顏明誠說的很晦澀,真實情況,市政廳的人都心知肚明。
“雖然不隨波逐流但卻也沒有進取心,關鍵是他比較貪財,一個隨時能被利益打動的人,怎么放心把后背交給他。”顏汐指著調查報告里他以及他的家人的銀行戶頭,以及與其交易的人員,各個派系都有,非常沒有立場。
“嗯,他確實是這樣的人。”政治官員以權謀私這點非常常見,也是避免不了的,拿錢辦事的事幾乎每個手上有實權的人都干過,誰也干凈不了誰,只要不觸犯原則,也不怎么會追究。
“這個周力宏和各個派系之間都有聯系,人際關系還不錯,所以你干爸才覺得值得拉攏。”
“不是他值得拉攏,其實是他的表親連襟和師長值得拉攏,大家其實只是想巴結和師長而已,為什么你們不直接找上他呢。”軍政本來搭不上大多關系的,但和師長不同,他的外家是江家,一個真正的集權中心。但其實和師長也是不耐煩周力宏的,不然后來他也不會失勢了。
一針見血啊,顏明誠又一次贊嘆于女兒的敏銳。“這不是拉攏不上他嗎。”
“曲線救國嗎?”
“差不多。”
“或許我有辦法。”顏汐忍不住笑了,這個和師長在她剛考上公務員的時候可是做過一次專訪,那時候他已經儼然南方軍區的第一把交椅,他的專訪自然引人關注了。
“什么辦法?”
“從他的愛好入手。”
“很難,無從打探起。”顏明誠表示無奈,他們也曾想過從這方面下手,無奈所有和他親近的人都嘴如蚌殼,撬也撬不開。
“他最愛20年份的ChateauD‘yquem。”這種珍品紅酒所釀不多,可以算得上是貴族中的貴族,所以更顯彌足珍貴,和政委在法留學期間因緣際會得以一品,從此就念念不忘,套句他的話說,這是他一生的追求。
“你是怎么知道的?”顏明誠疑惑的看著女兒,這個女兒越來越神秘了,和師長的喜好他們的關系網都打探不到,她是從何得知的。
“這很重要嗎?”顏汐對著爸爸挑眉,暗想你現在當然無論如何都打探不到了,誰叫人家是處在漩渦中的最中心,想打探他的消息的人如過江之鯽,多不勝舉,人家當然要緊閉嘴巴,但當江家的退出權利中心的時候,緊守喜好也就沒有太大意義了。
難道不重要嗎?顏明誠無奈,但也沒辦法,女兒她是了解的,一般這樣的情況就表示女兒不想說了。
“那錢景呢,他又為什么不行?”
“思想左了,行為冒險激進,不適合官場這個大染缸。”
“趙援朝呢?”
“嗯,生活作風不好。”
“……”顏明誠默了一會兒,他其實很無語,其實玩政治的人很多都這樣,但他該說出來荼毒女兒純潔的心靈嗎,女兒還未成年。
“反正他們都不行,你若是不信就觀望吧,到時自見分曉。”她總不能告訴爸爸這些人近幾年都會落馬吧,該如何解釋呢,說她有預知能力嗎,雖說這是事實,但她可不想爸爸把她和神棍劃上等號。
顏汐再告訴了他打紅勾的人名必須全力拉攏,十幾年后這些以后可都是大神啊,正兒八經的京官,而且地位還不低啊。該說的也說了,顏汐有些乏了,于是囑咐爸爸早點休息,自己打著哈欠下樓睡覺去了,進了臥室就聽見了‘板磚’的擾人鈴聲。這是葉修遠費盡口舌才讓她買下的手機,很大,很厚,雖然比大哥大還是要小巧多了,但她就是覺得不順眼,因此美其名曰:板磚。
“葉哥哥有事嗎?”
“丫頭干什么去了,我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自從說服丫頭買了移動電話后,他就習慣了隔個一兩天就和她通一次話,和她聊天讓他覺得非常的輕松,她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也不會對他犯花癡,雖說她有時會說他聽不懂的話,比如說自己被他給秒到,什么腐女的最愛,誘受啦,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會被她那廣博的見識與彪悍的接受力給震驚到,所以說和她聊天是一種享受。
“我爸在忙,幫了他一點小忙。”
“移動電話就是給你移動的隨身帶的,可你卻總讓它睡大覺。”
顏汐只差沒翻白眼了,這么丑的東西還讓她隨身帶,省了吧。“我不習慣了。”
想到她說這句話的嬌憨樣,葉修遠禁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流水一樣的聲音聽得人心異常的舒暢。
“你爸和你干爸最近很忙吧?”
“是啊,忙翻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回家了也不消停。”顏汐忍不住就抱怨開了,和葉修遠交談她總是會放下心防,什么話都愿意談,她心里是十分信賴他的。
“丫頭笑什么?”
“我笑接下來干爸和爸爸有的頭痛了。”20年份的ChateauD‘yquem,可不是大白菜哪兒都有,不然憑著和師長的勢力什么會沒有,還有必要那樣的心心念念嗎?想到到時候干爸的哭臉她就覺得很可樂,原來她的本質還是很邪惡的啊,連自家人的笑話都不放過。
“你是故意的嗎?”葉修遠撫額,為她的干爸和爸爸默哀。
“當然不是,誰叫和師長的愛好這么奇特,而干爸他們要建立自己的政權,不靠一些當權人士還真折騰不出什么。”
葉修遠也不問和師長的喜好是如何得知:“據我所知,我大伯也偏愛這個紅酒,在他的收藏里正好就有那么三四瓶。”
三四瓶,發達了,再過個幾年去拍賣每瓶都可以拍到四五萬美元吧,不愧是遠景的大波ss啊,果然出手不凡,別人為著一杯叨念一輩子,他倒好收藏了三四瓶。
“我大伯和法國的一家酒莊的關系不錯,都是他法國的朋友送給他的,這種酒是珍藏的極品,市面上賣的極少,一般人還真是非常難弄到,你爸若是需要,我倒可以像他討一瓶。”葉修遠口里的一般人其實都是非常人。
“讓你大伯忍痛割愛,這樣不太好吧。”
“他又不是只有一瓶,而且,我說我想要他一定會割愛的,但絕不會忍痛,他的那個愛還沒有到讓他忍痛的地步。”
顏汐微微有些心動:“再說吧,如果我爸他們找不到再找你幫忙,不過要收錢,按市價怎么樣?”這只不過是聊勝于無的安慰罷了,不管如何這個人情她是欠了,不管需不需要。
“沒問題。”再聊了些有的沒的就收線了。
事實證明她高估了干爸的能力,也低估了ChateauD‘yquem的珍貴度,在他們忙碌了幾天無果后,顏汐向葉修遠求助了。20年份ChateauD‘yquem果然是和師長的軟肋,據說他看見了ChateauD‘yquem簡直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全程都用如饑似渴的眼神盯著紅酒,而對于他們的到訪也表現了非常的友好,后來還非常高調的去市政廳探視了一番,表示了他的立場。于是貫于見風使舵的人都看出了瞄頭,紛紛倒向了李長河,競選時,李長河以絕對的優勢當任了市委書記,開始了他真正風生水起的政治生涯。
作者有話說:其實寫政治神馬的最難了,某夏也寫的很糾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