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超級高手

第0268章 起床上班

第0268章起床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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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本人這時不敢再哼一聲,昔日的威風蕩然無存,真成了過街老鼠,抱頭鼠竄,只想趕快離開這里。但被他們欺壓、蹂躪了足足八年,無比憤怒的中國老百姓,怎肯輕易放過這些日本強盜!

“這就是美國兵的風格,文明,紀律?實在看不懂!”君蘭看后覺得不好理解。

“家興,你今晚上去酒吧當班嗎?帶我去看看,見識一下。”說到這里君蘭也轉了話題。

“有這個事,我也正在發愁不知道這個事怎樣弄才好。姆媽,我想聽聽你的看法。”家興想聽媽媽對此事的意見。

她對兒子說:“家興,作為結拜兄妹可以有一個、兩個、三個,但談婚論嫁,只能一個,絕對不可以腳踏兩頭船,同時談兩個、三個。這事要慎重,要把握好。麗絹和錦繡這兩個姑娘都很優秀。但從我們現在家庭的實際情況,我認為麗絹比較合適------”

居老師是一個人住在一幢公寓房二樓的一個前樓里,這室內除了床和桌子,只有一只衣柜幾只書櫥,上面滿是外文書籍、報刊、雜志,沒有別的陳設。

這時,錦繡感覺到家興握住自己手的那雙手,是那樣的粗壯有力而親切溫暖。他對她的感激之情是真誠的,可信的;而且從他的眼神里透lou出來的、對她感激的信息,也是真誠的、可信的。她主動地擁抱和親吻著家興,然后說:“家興,我這個主意會傷及你的自尊心嗎?你要體會我的良苦用心。”

“錯,我問她為什么要住到我家來,你知道她怎么回答我?”君蘭有點氣憤地說。

“我知道你想的是錦繡,這我早已看出來了;不過從日常過日子來考慮,我看還是麗絹比較好。當然這件事最后的決定,媽媽還是聽你的。”

“姆媽,我已經在想辦法解決。我想先把晚上在酒吧看門的兼職辭掉,這幾天正在聯系到輪船上去做事。”家興說了他對工作方面新的打算。但是他還想著另外的問題,就是當前時局的變化。

“錦繡,為了多掙些錢,在精神上有所損害也只好忍受了。”

要知家興下一步的命運究竟怎樣,且聽下回分解。

那家興到了輪船上去干活,情況又會發生怎么樣的變化呢?又會碰到些什么樣的問題呢?

家興又想起,聽說這王有德同君蘭和錦繡轉到了同一所中學,還是同班同學。王有德現在是更加神氣了,他想到這些事情真是越想越來氣,越想越想不通!但再想想自己是個小老百姓,多想這些事有什么用呢?還是多想想自己接下去該怎么辦,做些自己該做的事吧。

“我也看不懂,實在看不懂。我現在只想早一點離開這里,多呆一天就感到多受一天罪!”家興說的是他的真實感受。

第二十四回戰事再起日子更難過酒吧門口目睹西洋景

原來就在那兒,平日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日本小鬼子,那時成了喪家之犬。一隊隊的日本兵,三三二二地搭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從這里經過,前往碼頭乘輪船回國。不時還有仍然掛著膏藥旗的、日本人的轎車、軍用卡車,費勁地想從人群中開過去。聚集在這里的老百姓,紛紛把手里的爛山芋、爛番茄、玻璃瓶,空罐頭,臭雞蛋、石頭子兒使勁地向這些瘟神們扔過去、砸過去!人們嘴里還發出一陣一陣“噢噓,噢噓”的驅趕聲。

“說定了,八月十五中秋晚上從上海開船。輪船開到重慶,來回一趟一個月。待遇是吃老板的飯,六十萬元法幣一個月。據介紹人說,這個生意可以做是個肥差。上海的大米是六十萬元法幣一石,一石是一百六十斤。據說重慶的大米也是六十萬元法幣一石,一石是四百八十斤。也就是說如果在重慶用六十萬元法幣買一石大米,到上海就變成了一百八十萬元法幣。再說這條貨船很大,原來是美國的大型登陸艦,后來賣給了民生公司略加改裝后成為跑重慶的貨船。在輪船上做的員工帶個一兩石大米,往那個角落里一塞完全沒有問題。來回跑個幾趟不就能賺個好幾百萬元。”家興比較詳細地說了這個差使的豐厚收獲。

居老師很快就回答了家興的提問,說:“這要從兩個方面來理解,一方面小日本雖然國家小、人口比中國要少得多,但他工業發達,軍隊武器裝備精良,加上他推行的是法西斯、軍國主義的侵略政策,而且作了長期的戰爭準備。從表面來看它貌似強大,不可戰勝。而另一方面,它所進行的是非正義戰爭,最終的失敗是必然的,歷史作了無情的終結。而我們的抗戰是正義的,得到全體中國人民的擁護、支持,萬眾一心全面抗戰。國民黨軍隊的廣大將士,同日本鬼子浴血奮戰的功績也是應該載入我國歷史的光輝史冊,像有名的松滬戰役、臺而莊戰役、武漢大會戰、昆侖關戰役、印度、緬甸的中國遠征軍,都打出了中國的國威、軍威,鼓舞了中國人民抗日的士氣,打破了小日本鬼子不可戰勝的神話!同時,這抗日戰爭中,中國共產黨,八路軍、新四軍的歷史作用、功績更是不可低估,這個問題我想你們三人今后會逐漸明白的,這我就不多說了。”

“姆媽,他們兩人對你怎樣講的?”

“說她們兩個人都想要同你進一步變成戀愛關系,有這個事嗎?”媽媽是有些憂慮地說。

君蘭這天晚上在這里一直呆到十點多鐘,真是看了個夠,也看累了。最后對家興說:“這里天天這樣?”

“我正在找新的工作。酒吧間管門的工作我決計辭去,那份工作對我的精神上損害太大。”家興說這話也出自內心。

錦繡說的那條路是什么樣的路呢?上個月有一天吃完晚飯后,家興到錦繡家補習完功課。錦繡父母和外婆已一同出去走親戚了,客廳里只有家興和錦繡兩個人,在談到將來要成為工程師而刻苦自學文化的情況時,錦繡對家興說了自己的心里話:“家興,你的志向、追求、毅力,我都很贊賞;但做起來實在太難、太累、太苦。”

“你媽媽可先由你姐夫、姐姐供養。”

“別開玩笑了,我這是到了‘山窮水盡’無可奈何才走的這條路。為的是想多賺點錢能再進學校求學。”家興無奈地說著。

“我外婆的主意,也是我的主意。外婆對我父母也說過了,父母也愿意這樣做。”錦繡如實地說。

“那有什么好見識的,這種‘西洋景’看了叫人又氣又好笑。我是看夠了,看了真叫人心煩。好吧,我就帶你去看看。”家興很勉強地說。

接著家興又提了一個憋在他心中好長時間的問題,就是現在這個局勢發展下去會是怎樣?居老師想了想又回答說:“國民黨和共產黨通過重慶談判,簽了國共和平合作協議,可現在蔣介石把和平協議撕毀了,內戰看來是不可避免的,中國老百姓又要遭殃了------”

“是的,我是在無計可施時接下的差事,但自從做了這個差使至今,我感到是侮辱了我的人格。我下一步想到民生公司的貨船上,去伙食房里打雜,當然還是去出賣苦力,為的是能掙更多的法幣,但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家興說了接下去正要做的工作。

家興等三人來到居老師家,在桌子前坐好。居老師給每人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也坐下同三個學生聊了起來。交談中家興問有沒有陳慧老師的消息。他支吾了一下,說只知道她去了蘇北,參加了什么革命,以后的情況就不知道了。后來家興知道他和陳慧一直有聯系,但是為了保守秘密所以就推說不知道,這是后話。

“這誰知道,希望能比這里好一些。”

正好有兩個已醉得像泥人似的美國水兵,由兩個西洋“吉普女郎”扶著,東倒西歪地走出酒吧門口。家興、君蘭見狀趕緊閃到一旁,怕受到這兩個醉漢的傷害。只見這兩個美國兵來到人行道上,背倚墻壁,叫這兩個白種人的“吉普女郎”打他們兩人的耳光。“吉普女郎”打一記耳光,這兩位可愛的大兵先生就叫一聲“頂好”,一連打了六、七下耳光,就興奮地叫了六、七聲“頂好”,打完后這兩個美國水兵就醉臥在地,不省人事。

話說這家興同錦繡的情感,確實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但他心里卻反而有所不安,原因是最近來請他這個小師傅的人家少了,也就是說生意開始清淡了,真如有一首歌曲里所唱的那樣是:好花不常開,好景不長在。

“吃點苦算什么,不吃苦那來甜。錦繡,中國的古人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叫‘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人上人’我不想,我只求做一個‘人中人’。就是做‘人中人’同樣要吃苦。”家興很坦然的說。

“一個月最多只能做十四、五工。收入要減少一半。”家興答道。

家興的母親雖然出身浦東農村,從小沒有讀過什么書,但對持家理財、兒女婚配,既把握得當很有分寸;又很通情達理富有人情味。她對兒子的婚姻大事既尊重他的選擇,也毫不保留地說出自己的觀點,進行正面引導,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

“那么我上個月給你說的那條路------”

“你姐夫的外快生意,據蘭珍講也少了許多。”媽媽又說。

日本人投降后那幾天,美國人的飛機天天上百架地、在上海老百姓頭上嗡嗡亂飛。不知是慶祝抗日勝利,還是在向什么人示威,真是莫名其妙。接著國民黨的什么接收大員,在上海大發國難財。老百姓把“接”字改成搶劫的“劫”,稱他們是“劫收大員”。有些漢奸搖身一變竟成了抗日英雄,有些人也加入了“劫收大員”的隊伍。后來又聽君蘭說,這王有德的漢奸父親,也成了國民黨什么特派員,官做得更大了。

那天晚上家興睡在床上,就回想起去年的八月十六日下午,就是日本的“天皇”宣布日本無條件投降的第二天,家興正好去上工路過霞飛路,只見馬思南路東面的樂安坊弄堂口是人山人海。直到家興擠進人群才知道,人們不是在歡迎誰,也不是游行或者集會,而是在發泄悶郁在胸中八年的那口惡氣。

“是的,可能少了一半還不止。”家興又答道。

山姆大叔在這里盡興地表演,過路行人站下來看后如何評價就不得而知了。一會兒,一輛美國陸軍的車身上漆著“MP”兩個白色大寫字母的憲兵中吉普,拉響了警報急駛而來,在馬尼拉酒吧前停下后,把幾個在這里斗毆的“英雄”請上了車子,揚長而去。又過了一會兒,美國海軍憲兵的中吉普車身上漆著“SP”兩個白色的字母,也連聲不斷地拉著警報駛了過來,把兩位醉臥在人行道上的水兵架上了車,離開了馬尼拉酒吧。

“錦繡,您給我一點時間,我另外再想想別的辦法,渡過當前的難關。”家興緩和了說話的口氣。

“她說是為了更方便照顧你的媽媽。說你姐姐要生孩子,你媽媽就沒有人照顧。她現在住在曹家渡廠里的宿舍,到你家比較遠不方便。住到我家后到你家不到半個小時。這樣做她可以盡量多抽出時間來盡一份做干女兒的孝心。我看她的心還是在你那里------”君蘭說出了麗絹這樣做的真實意圖。

“錦繡,我真的非常感謝你們全家的好意;但我做人有自己的原則,這條路以后就別再提了。我會找到我認為合適的途徑,去實現我的理想。”家興一邊說一邊雙手緊握錦繡的手,對錦繡致以深深的謝意。

“這個我自然懂得。”家興看著錦繡真誠的目光說道。

家興睡在床上又繼續想起,是國民黨政府,叫老百姓對日本人要克制,要發揚什么“大國民風度”。現在倒好,日本狼趕走了,又迎來了這些美國佬,把上海大地又搞得個烏煙瘴氣。對美國兵在我們中國的土地上這樣橫沖直撞,胡作非為,據說中國政府還無權管他們,那中國這塊熱土上的主人究競是誰?!

錦繡的一番美意,家興沒有接受。但家興冷靜下來好好一想,感覺這錦繡確實非常愛自己。她的動機、出發點確實是難能可貴。她的這番好意雖然不能接受,但也必須給以肯定,予以感謝。他就問錦繡說:“你剛才說的都是誰的主意?”

“憑什么由你父母包我的一切費用。我又不是你父母的兒子,于理不通。就算由你父母幫我支付一切,那我母親誰來供養?”家興不同意錦繡為他設計的這個設想。

婚配之事家興以前沒有同母親說過什么。現在他最怕的一點,就是麗絹變換策略,倒過來做他母親的工作,達到她成為這場戀情爭奪戰的贏家,而事情卻正在朝這個方向發展。

“君蘭,還是說說你同麗絹的事吧。”家興轉了話題。

“那也不合情理,更不符合我們的傳統。我已十八歲了,作為兒子,一個男子漢,我有責任供養母親,怎么能全部推給姐夫、姐姐。這更加不合情理。”家興認為這個設計不符合傳統和情理。

有一天,媽媽把兒子叫到身邊,問道:“家興,你現在電氣生活怎么樣?”

在談話中家興接著又向居老師提出一個問題:我們這么大的中國,為什么這個抗日戰爭,苦苦的進行了八年?

“家興,這是叫‘明做雜工,暗跑單幫’,做得。我書不讀了,跟你一起去打雜。”君蘭開玩笑地說。

過了幾天,媽媽又問兒子說:“家興,前些日子君蘭和蘭珍都給我講起麗絹和錦繡的事情,我聽了心中感到很煩。”

“我完全感覺得到,我全然理解您的用意,我真的非常感激。今后我倆不管怎么發展,我都會把您這份好意牢記在心里。不過這也反過來促使我會更加努力拼搏,實現我的追求。”家興很感慨地說。

于是兩個人一起吃了晚飯,就一同來到馬尼拉酒吧門口。君蘭想進酒吧里面去看看,家興不讓他進去,只讓他立在自己身傍,在門口朝里張望。家興則忙著給進出酒吧的美國大兵開門、關門。君蘭就趁開、關門之際,往里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

過了幾天,在學校午休時,錦繡把家興的事情告訴了君蘭。君蘭當天放學就來到家興家中,兩人在房中談了起來。君蘭說:“家興,你去酒吧看門幫美國大兵拉門,非但錦繡不愿意你去做這份工作。我和麗絹也都反對。”

中國人真是揚眉吐氣!當時家興的心里也感到非常舒坦,要是手里也有什么臭雞蛋,爛番茄,肯定也會狠狠地砸向這些日本人。

“懂得就好,我幫你設計了一條路,跟我一道再去學校里讀書。”錦繡說了在她心里憋了好久的話。

為此,母親這些天是愁上加愁。首先是愁女婿和家興的經濟收入減少了許多;再是愁自己的身體時好時壞哮喘病經常發作,再加上蘭珍懷孕即將要臨盆,這些事情都要增加開支;特別使她煩神不安的是兒子與兩個妹妹的關系,這是天字第一號的大事。

不一會,又有兩個美國陸軍士兵,醉熏熏地拉著兩個“吉普女郎”出了酒吧門口,跳上了兩輛三輪車,不知去干什么事去了。

“一切都有我父母包了。”錦繡馬上就說。

在圣母院路、霞飛路一帶,大大小小的酒吧不少,在這個酒吧的北面,就有一家花園式的“雪而克海”大酒吧。但這馬尼拉酒吧的生意特別好。馬尼拉酒吧雖然不大,但不知為什么原因卻對美國兵有很大的吸引力。從開門到打烊,里面總是人頭攢動,座無虛席,十分擁擠。進出人多,所以這門的開關就沒有個停。家興一個晚上六個小時忙下來,真是四肢無力,累得夠嗆,回家時路也走不動。

“對了,我是有些新情況要告訴你。上個禮拜天麗絹的姑母和麗絹來我家商量麗絹居住的事情。我母親同意麗絹來我家,同我姐姐住在一起。”君蘭說道。

家興聽后,感到麗絹這姑娘真有心計、好厲害!但想了想又說:“君蘭,你要有耐心,我也慢慢地再開導她。我們兩人從現在起,不僅在文化上幫她補課,在人生道路上再為她作些設計,指點迷津。同時想辦法把她的心往你這邊kao攏。”

接著又有兩個美國水兵出了酒吧門,挽著兩個“吉普女郎”,似醉非醉地闖到馬路當中,從口袋內掏出大把美金角子,使勁地拋向半空。這些美金角子“當啷啷”落到地上,一些三輪車夫、黃包車夫、個別行人,爭著去撿。這兩位大兵就哈哈大笑,從中取樂。

“怎么回答?”家興問。

“家興,婚配的事不急可以慢慢來。現在放在我們面前,需要馬上解決的是經濟收支。”媽媽說了當前面臨的主要難點。

最近,家興白天有工就去做工,沒有工做就抓緊時間復習功課,晚上到酒吧間門口看門。在圣母院路上,kao霞飛路的北面,有一家外國人開的馬尼拉酒吧間,要增收一名在門口拉拉門的boy。一個禮拜做四天,晚上六點到十二點,月薪法幣十萬元。家興為多掙幾個錢補貼家用,也就應招了。家興將應招之事告訴了錦繡,錦繡很不高興,她說:“家興,你為什么要去做這個差使。你經常看到這些美國兵的丑態,心中會好受嗎?”

“你想到了什么好辦法?”錦繡問。

家興姐夫的電氣裝修外快生意,主要是kao霞飛路上的一些商店的老主顧。現在霞飛路商業正出現不景氣的預兆,連姐夫的外快生意都深受影響,更不要說剛剛掌握電氣裝修技術的李家興生意自然要少多了,一個月能做到十五工就上上大吉了。這樣一來家興的通盤計劃幾乎全給打亂了。而對于這種情況媽媽是更為著急。

有一天下午,錦繡母親給家興上完輔導課,錦繡回來了,君蘭也一起來到,兩人就對家興說,原來恒大小學教英語的居老師,最近又到他們讀書的中學里教英語。他的家就在這馬路對面的弄堂里,現在正在家里等著哩,要家興一起去他家碰碰面,談談大家的情況。家興很高興,這既可以會會老師的面,又可以請教當前時局的走勢。

“家興,你就按你自己設計的人生道路走下去,我會全力支持你。”錦繡這時感到這家興很講原則,很有愛心,確實是一個值得敬愛的男子。

“天天這樣,看了有什么感想?”家興反問道。

家興在這里已經做了一個多月,對這里的情況看得多了。這馬尼拉酒吧是兩開間門面,里面裝修一般,擺著十來只小方桌、小圓桌。最里面有一只長長的吧臺。吧臺前有七、八只高腳圓凳子。吧臺后面的敞開式櫥柜上擺滿各色西洋瓶酒。吧臺內有兩個中國男服務生,是專門調配雞尾酒的。酒吧大堂里有兩個外國男服務生,還有兩個白人女郎。

這席談話雖然時間不長,但對家興來說,對抗日、對當前的時局有所了解,他也清楚了今后自己的人生道路可能更加艱難。

“家興,那你下一步到輪船上去做又會怎樣?”

不一會又有四個美國陸軍士兵從酒吧里出來,不知是為了“吉普女郎”而爭風吃醋,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其中兩人在人行道上開起了拳擊。從人行道打到馬路當中,又從馬路當中打到人行道上。誰贏誰輸,一時難解難分。結果一個矮個子反把一個高個子擊倒在地。旁邊的兩個大兵就起勁地數起了數:“溫、吐、雪連、富------”一直數到“聽”,就是“十”。被擊倒的那人,幾次想站起來,但結果還是搖搖晃晃跌倒了,趴地不起,而另一方卻吹起了口哨,慶祝勝利。

家興對時局向來比較關心,可近來他忙于做電工、找新的工作增加收入、自學功課,加上要抽時間同錦繡談情說愛,所以很少顧問國家大事。可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少實際問題,使他又不得不關心起時局的變化,因為這時局確實對自己各方面都有影響。但這局勢到底怎樣?向誰去求教呢,有誰能夠說得清楚呢?

霞飛路可說是上海社會的一面鏡子,一個縮影。太平年景,它就繁榮,打了仗,就疲憊,蕭條。現在這霞飛路上的情況又在發生著變化,內戰眼看就要爆發,抗日勝利后霞飛路上,曾經一度比較熱鬧、繁榮的景象,正在漸漸地消失。

“我這是給你開開心說句玩話。開船的那天我們三個人給大哥送行。”君蘭還是笑嘻嘻地說。

今晚,君蘭乘酒吧大門開關間隙,把這些美國大兵、吉普女郎在大堂內的所作所為看了個一清二楚。這些美國兵摟著的“吉普女郎”,大多是俄羅斯姑娘,也有一些是南洋姑娘,還有一些中國廣東、廣西的姑娘,上海人稱她們為‘咸酸妹’。他們和她們在大堂里不斷地調情、嬉笑打鬧、飲酒取樂、亂叫亂喊,瘋狂到了極點。

“那學費、吃飯,誰來付錢?”家興馬上就接口問。

家興聽了就對君蘭說:“麗絹住到你家不是件好事嗎,說明她在向你kao攏。”

“但是------”家興想說什么。

“錦繡,那條路我思考再三,肯定不會走。請你諒解我。”

“事情都已說定了?待遇怎樣?”君蘭問。

伴美國大兵的吉普女郎,都是山姆大叔自己帶進來的。酒吧吧臺旁邊有一個三人爵士小樂隊,這三個人都是外國人,不斷地拼命地敲打、吹奏一些十分瘋狂的外國樂曲。大堂里燈光暗暗的、昏沉沉的。家興在這里時間呆長了些,也理解了這群美國大兵離開自己的國家,在異國他鄉、遠離親人的環境里的無奈。只有來到這種場所、這種氣氛里,渡過一個醉生夢死般的、或許能使空虛的心靈,暫時得到一些安慰或補償的夜晚,才可能憑借著借酒澆愁、發泄情欲、消磨時光來忘記煩惱。

“做‘人上人’、‘人中人’,我都不管。現在最重要的一點是要人家承認你有正式的學歷。”錦繡也說了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