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到了繹城了沒有?”一把空靈的女聲響起,光是聽這聲音,就讓人有一種賞心悅目之感,更是好奇此聲音主人的容貌。“快了不過到了繹城又怎么樣呢?現在齊國和魯國的軍隊都封鎖了繹城”一把蒼老的聲音響起,說話間,從雜草叢生的小徑中,走出一名童顏鶴發的老人家。人雖然老,但身子骨卻頗為硬朗。而且保養有道,仔細一看,恐怕會發現,說四十歲都有人相信。“師傅,你別管了,到了那里我就有辦法的了”緊接著老人家,在雜草叢生的小徑中,走出一名白衣少女。大概是長途跋涉的緣故,風塵仆仆的,雪白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污跡。不過即使如此,依舊也不能夠掩蓋其麗色。“到了你看到那里嗎?那就是繹城”老人家手一指遠方,遙遙看過去,隱約可見的城池的輪廓。老人家旋即一指外圍密密麻麻的帳篷,在帳篷外壕溝、拒馬、木柵林立不說,不時還有兵車巡邏掀起的灰塵。不敢說防守嚴密得一只蚊子也飛不進去繹城,但至少不是一老一少可以進入繹城。“問題是防守如此嚴密,你如何進入繹城啊?”少女咬了咬牙,霍然跪在地上,說道:“弟子多謝師傅這些年來的栽培”
“哎你這是干什么快快起來”老人家被少女這個舉動嚇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扶少女。想將少女拉起來,但少女卻咬牙跪在地上,不肯起來。老人家禁不住嘆了口氣,說道:“你想求師傅什么嗎?”。少女搖搖頭說道:“不是,弟子自有辦法進入繹城,但此辦法非常危險,弟子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安全,很可能被人發現。弟子在這里拜謝師傅,感謝師傅一直以來的恩情弟子現在實在對不起師傅的再造之恩指望來世,能夠報答師傅”老人家臉色黯然,說道:“你說這些話干什么呢?你非得要去繹城嗎?難道他就值得你付出性命嗎?你如果被人發現了,你可是知道后果啊?”少女燦爛的一笑,道:“弟子如何不知道但弟子欠他一分恩情,而且他是一個好人弟子無論如何也要冒險進入繹城,報答當日的恩情。”老人家勸說道:“你就算越過了大營,能夠進入繹城嗎?就算進入繹城,你又能夠見到他嗎?見到他后,你又能夠救得到他嗎?癡兒啊你這是何苦呢”少女淡然一笑,從容道:“師傅說的,弟子都明白但君子有所為,而有所不為,弟子只求問心無愧實在不行弟子就和他共赴黃泉好了對于弟子而言,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唉”老人家聞言,長嘆一口氣,臉上說不出的寥落。老人家搖了搖頭說道:“本來這事情為師不想說出來的,但現在看情況,為師也不得不告訴你了。這齊軍當中,為師這些年來也認識一些人,對他們有些許恩情。應該可以讓他們通融一番,使你進去只是為師的身份,就不便進去了”少女聞言,當即驚喜交加,磕頭道:“多謝師傅多謝師傅”“好了起來吧要不然為師可就不幫你了,另外你得想好一個進去繹城的借口”老人家說罷,嘆了口氣,臉色黯然的喃喃道:“為師這樣做,都不知道是幫你了,還是害你了”“是”少女唯恐老人家改變主意,自是不敢違逆他的話,慌忙站起來。旋即少女看到老人家黯然的臉色,本來帶著絲絲興奮的神色,此刻也禁不住變得黯然起來。少女拉了拉老人家有些皺的衣袖。“師傅,弟子不在你身邊,你就要小心一些別到處游歷了,找個地方隱居下來好了還有師傅,你晚上睡覺有踢被的習慣,要改啊弟子不在你身邊,你這樣做可是很容易冷著的,實在改不過來,就和衣而睡好了”聽著少女輕聲細語的叮囑,老人家心中又是憐愛又是心痛。但他知道少女外柔內剛,一旦決定下什么事情,哪怕是死,也會去完成了他。
老人家禁不住心中幽幽嘆了口氣,當真是時也命也當初自己就是因為少女這個性格,這才破例收她為弟子。但今天卻因為這個性格,而要失去這個心愛的弟子。老人家心中禁不住一片悲哀,幾乎忍不住要仰天質問老天爺,為什么要給了他這個弟子,卻有讓他眼睜睜的失去這個弟子,老天爺到底是想要他怎么樣。現在老人家只是希望,少女自己能夠和自己一同進去,如果他在,還有七分把握。而少女在,老人家雖然不知道有幾分把握,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會超過他。但自己能夠進入繹城嗎?唉只能夠到時候,見機行事好了只是希望那人能夠糊涂一點,讓自己進入繹城吧一個時辰后……老人家還是那副打扮,不過跟在他身邊的少女,已經變成了一名滿臉灰塵的臟小子了。“你們是什么人知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老人家還沒有靠近齊魯聯軍的營盤,已經有負責巡邏兵車攔在老人家二人路前,兵車上的小軍官居高臨下的看著二人,傲然問道。老人家不亢不卑的對兵車上拱了拱手,淡然說道:“老夫長桑君,與貴國大夫,田豹大夫有舊近聞其在附近駐扎,特來拜訪”
兵車上的士兵登時有些面面相顧,田豹此人本來不算什么,原來不過是田氏的遠房族人。但當初就是他告密,這才使得田氏崛起,更是間接造成齊簡公被殺。不過田豹他也因此被田常封了個大夫,而且頗得田常寵信。這些士兵雖然不大相信,一個糟老頭,一個臟小子能夠和齊國新貴大夫拉上關系,但也不敢怠慢了。皆因這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是真的,他們可就倒霉了。兵車上的齊國士兵商量一番后,對長桑君說道:“好吧你跟我來如果你們欺騙我們,可就知道厲害”長桑君淡定的說道:“老夫雖然已經有六十,但還不至于不惜命至此”士兵也感覺長桑君有道理,不過雖然如此,但他們也唯恐被長桑君戲耍了,半是護送半是押解的帶著長桑君二人來到齊軍營地。到了營盤中,車上小軍官對營中士兵吩咐一聲,將長桑君二人放在營門口附近。自己便快步去尋田豹,通報長桑君的事情。那田豹本來被小軍官打攪,有些不滿的,但當他聽到長桑君三個字,登時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乍然站起來。對那小軍官道:“長桑先生在那里你等可有怠慢”
小軍官聞言,登時心中慶幸,看來那個糟老頭是田豹大夫的朋友了,自己固然對長桑君并沒有什么討好,但也沒有怠慢,也不怕被懲罰。“小人等只見長桑先生仿佛仙人那樣,那里敢怠慢”“這還差不多快帶我去見長桑先生”田豹聞言,滿意的一笑,同時快步走出帳篷。那小軍官想不到田豹居然如此急切的,慌忙小步跑跟上,悶頭在前方帶路。“老夫見過大夫”來到營門口,長桑君笑呵呵的對田豹一躬身道。田豹慌忙一側身躲開,責罵道:“長桑先生你這……我這條性命都是你救的,你還和我如此客氣實在是叫田某人生氣啊”“禮不可廢禮不可廢”長桑君雖然口中如此說道,但還是沒有再對躲開自己行禮的田豹再次鞠躬。“先生怎么會忽然來見我的?可是有什么需要幫忙只管說”田豹豪爽的說道。“此地說話不便”長桑君淡淡然的提醒了一句。“啊先生說的是先生這邊請到我帳篷里面說話”田豹笑容可掬的對長桑君做了個請的手勢。田豹說罷,對一邊的小軍官吩咐道:“你立刻去讓人給我準備一桌好酒好菜,送到我帳篷來”“諾”小軍官慌忙應了一聲。
到了田豹帳篷中,長桑君也不著急說出目的,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長桑君這才對田豹說出自己的目的:“大夫,老夫來求見大夫,實在是有一事相求。”田豹是一個豪爽的人,聞言二話不說,一拍胸口說道:“大夫只管說,只有我田豹幫得了的,一定幫忙”長桑君一來哀色的嘆了口氣,說道:“此事說來也是天意弄人啊這是我的侄子”田豹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臟小子的身份,長桑君之前已經介紹過了。“這孩子是邾國人,跟了老夫兩年,今天本來想回來探親,卻忽然發現國都被圍。多方打聽之下,六十老母親和妻子、三歲小兒都在繹城中”田豹聞言,一臉難色的說道:“先生,并非是田豹有意推搪,而是如果先生想讓其老母親及其妻兒出來,田豹實在無能為力啊”長桑君點點頭,一臉我理解你的說道:“大夫不必多言,老夫明白的看算這齊軍大夫能夠主事,但漢軍那里,大夫也無能為力”“正是正是”田豹聞言,立刻忙不迭的點頭說道。臉色也放松了不少,如果長桑君如此求他,他也非常為難,畢竟長桑君救過他的性命。長桑君看了臟小子一眼,說道:“老夫這侄子乃癡情人,想入城和老母親、妻子、小兒一同難。”
“這怎么行呢?兵荒馬亂,如果攻城死傷太過慘重,就算太宰多方約束,恐怕這繹城也難免會遭遇兵災之禍小哥兒還是在城外吧你告訴我家中地址,我入城后,立刻派人去照顧,想必老母親和妻子定然無事”田豹拍著胸口說道。臟小子說話了,只聽其聲音略微有些奸細的嘆了口氣,說道:“大夫,小的母親和妻子、小兒住址,小的都并不知道,只是多方打聽后,這才知道其在繹城內。大夫辦法雖然好,卻難為小的不知住址,小的已經不求避過兵災,只求和老母親、妻子、小兒共生死”臟小子的話,說不出的堅決。田豹聞言,也禁不住有些感動了,點點頭說道:“好吧你都如此說了,我再不成人之美,上對不起天地,下也對不起先生當然救命之恩了”“多謝大夫”臟小子當即對田豹跪下來,磕頭道。長桑君在一邊,眼珠子一轉,試探著對臟小子道:“你啊到了城里面要小心行事,平日做事情毛毛躁躁的,我都有些不大放心你了要不,我陪你到繹城吧”長桑君在一邊,眼珠子一轉,試探著對臟小子道:“你啊到了城里面要小心行事,平日做事情毛毛躁躁的,我都有些不大放心你了要不,我陪你到繹城吧”
“不可”田豹聞言,登時心頭一驚,慌忙出言道。長桑君故作茫然的看著田豹,問道:“大夫,你這話是和解啊?”“先生忘記了楊子璐在城中呼?”田豹眼中閃過一抹疑慮,有些懷疑長桑君的動機了。長桑君聞言,心中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的試探已經引起田豹的懷疑了。不過臉上,長桑君卻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一拍膝蓋說道:“哎呀幾乎誤了大夫的事情老了,這心都僵硬了,轉不過彎來,希望大夫勿怪”難道真的無心之失?田豹心中更加疑慮。“先生客氣了人都會犯錯的,這算不得什么”“既然如此,老夫告辭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送我這侄子入繹城呢?”長桑君問道。“嗯,這個我也得看看情況請先生稍安勿躁”田豹安撫道。田豹說罷,對外面喊道:“來人帶先生下去休息記得給先生一座好的帳篷要不然我饒不過你們”
“大夫請放心這事情我們還不知道的”應話的人大概和田豹很相熟,言語之間頗為隨意。“這小子”田豹臉上露出幾分笑意,笑罵道。等長桑君和臟小子離開了,田豹的臉色卻猛然陰沉了下來。喃喃道:“這長桑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該不會是想進城救楊子璐吧?罷了就讓他那個侄子進城好了,只有長桑君不進城,還怕一個毛頭小子翻出什么風浪嗎?可惜當初欠下恩情,要不然今天就不用如此糾結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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