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了沐昌祚會過來的消息之后,第一個擔心起來的,并不是張凡他們。或許張凡會對于沐昌祚的到來表示很多的懷疑,但是擔心倒是不會。畢竟,沐昌祚的來意,如今還根本就不得而知,如此就胡亂擔心而自亂陣腳的話,實在不是上上之策。更何況,即便是沒有見過沐昌祚,但是他自從當上那個黔國公之后的行為,也實在是看不出來他這次像是過來找麻煩的。
當然了,雖然是這么想,沐昌祚不像是會來找麻煩的人,但是這種事情,還是要做做預防才行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嘛!
只不過,張凡他們倒是不擔心,但是那毛正清卻是擔心的不得了。說起來,毛正清還并不知道張凡已經用了他的名義,狀告了那鄭陽通敵造反之罪。但是現在,毛正清就覺得,是不是因為張凡跟丁友陽之間起了爭斗,這才是引來了這位黔國公的。
毛正清心里面自然是明白的,張凡,肯定不會害怕沐昌祚什么,張凡也完全不需要害怕。哪怕沐昌祚就是過來為了給老丈人討回顏面而跟張凡撕破臉皮的,張凡也是完全就沒有害怕的必要的。
但是張凡不需要害怕,他毛正清可不是。他毛正清可沒有什么像樣的后臺,在朝中也沒什么認識的人,更何況他自己也只不過是個四品的知府罷了。如今,毛正清就是害怕,萬一,萬一那沐昌祚當真是來找事的,但是他不可能從張凡的身上討到什么便宜,只會更加窩火。張凡那里討不到便宜的話,沐昌祚會不會遷怒于其他人,就比方說之前并沒有幫著丁友陽對抗張凡的自己?
這,就是毛正清在聽到沐昌祚會過來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事情了。雖然,毛正清可以說是最為擔心這件事情的人了。因此,在心中生起了這份擔心之后,他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過來找到了張凡,想要問問他這件事情應該怎么辦。
所以,也就在張凡得知沐昌祚要來永寧的消息不久之后,毛正清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而現在,張凡的面前,毛正清帶著那種雖然還沒有哭出來,但是卻擔心的要死,并且最終還是一直不停地在喃喃說著“怎么辦,怎么辦”之類的話的毛正清了。
說起來,若是換了一個人在張凡的面前如此,亦或是說換了一件事情的話,恐怕張凡會覺得他很煩人。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面,再加上如今在他面前如此的又是毛正清,張凡卻是有了些不同的想法。
當然,煩人是肯定的,但是卻還沒有到讓張凡覺得煩惱無比的地步。甚至于,張凡看著毛正清這么一副模樣,都覺得有些好笑。
這個毛正清,當真是膽小如鼠了。如今這件事情,即便是說那個沐昌祚要過來,但是明擺著也是來找張凡的,跟他這個小小的知府并沒有什么事情。但是他卻如此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對方就是要來找他麻煩的一樣。這讓張凡看了,覺得很是好笑。
而張凡面對這樣的毛正清,實際上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夠安慰他一番,說些好話,讓他不用擔心,沐昌祚來了還有他頂著之類的好話。
只不過,張凡這么說,實在是收效甚微。即便是張凡對毛正清說了那么多,但是毛正清依舊是擔心的不得了。
對于毛正清,張凡也不想怎么去斥責他。所以張凡只好轉移話題,說起了關于鄭陽的事情。
還別說,這么做還當真是有效。毛正清聽到張凡提起了這件事情,對于沐昌祚的擔心,的確是好多了。雖然說他的面上還是有些擔憂的情形,但是實際上,卻已經漸漸放下了那件事情。
“大人,原本我是想去找您說說鄭陽的事情的。”毛正清說道,“不過后來下官聽聞,大人已經是抓到了鄭陽,而且聽說鄭陽也是認罪了,下官便沒有再來。還請大人原諒。”
“這沒什么。”張凡擺了擺手,說道,“最重要的是,他已經認罪了,這就行了。雖然倒是費了我一點時間,不過能認罪,就最好不過了。對了毛大人,有件事情我沒對你說過,如今正好跟你說清楚。那鄭陽如今正被關在府衙的大牢中,而他之所以會被關在那里,也是我的意思。我讓人替你寫了一份狀紙,狀告鄭陽貪瀆枉法、通敵造反。想來,毛大人應該是不會在意的吧?”雖然是用這種詢問的語氣,但是張凡這么說實在是讓人覺得無奈,畢竟這事情他都已經干出來了,如今在跟毛正清說這種馬后炮,一點用的都沒有。
果然,毛正清聽到張凡這么一說,別提有多驚訝了。他做了這么多年的官,即便再怎么做老好人,也是接到過不少的狀紙,懲治過不少的煩人。但是說到告狀這種事情,他自己卻是從來都沒有做過。對于那些當官的人,他大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根本不去過問。
但是如今,聽到張凡這么說,他別提有多驚訝了。自己生平第一次告狀,而且還告的是自己的同僚。雖然說這并不是他親自告的,是張凡借了他的名義告的。但是對于毛正清來說,這并沒有什么區別。
現在,毛正清有些愣住了,一時之間什么話都沒有說,或者說他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了。
而張凡看到了他這副模樣,心里面想,恐怕他又要開始自怨自艾一般的嘀嘀咕咕了。
只不過這一次,張凡倒是猜錯了。毛正清,并沒有那么做,他的面上在驚訝之后,卻是并沒有露出來什么張凡所預料的表情,反而是露出來一種有些解脫,或者說是釋然的模樣。
“怎么?”張凡納悶之下,不由得問道,“毛大人不怪我這么做?我不是在說身份官職,毛大人心里面就不反對我這么擅自做主嗎?”
“不。”毛正清搖了搖頭,說道,“下官心中并無任何責怪大人的意思。若是以前,下官肯定不愿意的。但是現在,下官卻不覺得這么做有什么不好的。那鄭陽,他是自作孽,如今得到了懲治,也沒什么不對的。大人能夠這么做,可算是為這永寧府的百姓除了一大害,下官又怎么會責怪呢。
“或許下官依舊是膽小如鼠,但是膽小卻并不意味著下官就毫無所動了。那種飛來橫禍,下官自然是害怕的,但是這種事情,下官卻是并不害怕。畢竟,這錯不在下官,而是在那鄭陽的身上。”
“你……”毛正清的話,或者說他的話所帶來的改變,讓張凡也詫異了起來,“你這是怎么了?你說之前之后的,難不成今天發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大人說的不錯,今天是發生了很多事情。”毛正清點了點頭,說道,“大人今日到下官的家中,或許只是為了知道下官的事情。但是大人這么做,卻是解開了我夫妻二人之間的心結。我跟她之前雖然算是恩愛,但是卻總有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東西隔開了。而現在,多虧了大人,這……”
“那可當真是要恭喜毛大人了。”張凡笑著說道,這種事情雖然只是家常之事,但是張凡聽到這些,自然也是高興的,“多了毛大人,何時有了子嗣,別忘了通知我一聲,我也會送上賀禮的。想來以毛大人的年紀,也不算晚吧。”
“這……”毛正清聽到這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不過他還是笑著說道,“一定,一定。”
“嗯。”張凡想了想,繼續問道,“對了,那筆銀子的事情怎么樣了?”
“對了,大人不提,下官都要忘了。”毛正清一拍腦門,說道,“這才一天的時間,大人剛剛定下此事的時候,卻還是沒人趕來要門申領。一直到昨天晚上,才有一戶人家來了衙門,說是家中房屋年久失修,就快塌了,想領一筆銀子。下官馬上就讓人去看過了,的確是如此。也問過了一些匠人,修葺一番大概花費幾何。按著那數目,下官多給了他們一成的銀子。”說到這里,毛正清看著張凡,似乎在看張凡的反應。
“嗯,這么做很不錯。”張凡自然是不會反對的,點了點頭。
看到張凡如此,毛正清這才壯起膽子,繼續說道,“結果這件事情一傳出去,百姓們見真的給錢,便是蜂擁而至。就這么一天的時間,衙門里就接到了申領一百多份。下官也是按著大人的吩咐,挑出來那些刻不容緩的事情,先讓人去查探了。如今已經發下去三百二十五兩銀子,全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一文錢也沒有偏差。”
“如此就好,就這么干。”張凡說道,“想來這筆銀子雖然不少,但是用不了多久就會用完了。等到快用完的時候,你可要多注意一番,多提醒提醒百姓們才行。還有,等到這件事情做完了,沒出什么岔子的話,我還有別的事情交給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