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經談成了,那么接下來的時間,那就當真是好好喝酒的時間了。說起來,這跟其他的酒宴,有些不一樣的。若是換了其他的人,這些事情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絕對是一邊喝著酒,一邊慢慢地說才是。
但是,這一條用在張凡他們身上,實在是不合適。畢竟他們全都是心里面有事的人,不管是原本就在這里的張凡他們,亦或是才剛剛從云南府趕過來的沐昌祚,全都是有心事的人。這心事如果談不好的話,恐怕他們是誰都沒有心思喝酒了。
還好,兩方雖然是有些矛盾的,但是所幸還并不大。最主要的是,兩方都想要首先搞清楚對方的來意才行。因此就這么著說出來,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讓人理解的事情了。
只不過,這事情雖然是已經談成了,但是到底說兩邊都向對方坦誠了沒有呢?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兩邊是絕對沒有坦誠相待的,肯定都有些心事是埋在心里面沒有說出來的。實際上從兩邊的談話上看起來也就可以明白了,絕對是這樣的。
但是,至于說到底是什么內容他們沒有說出來,兩邊卻是都不打算去點破了。那些事情,雖然不說詳盡,但是大致上是什么意思的話,他們心里面全都是知道一些的。如果將那些事情也都挑明了的話,這場酒宴肯定是馬上就要結束了的。不只是如此,還會弄個不歡而散。后果到底會不會很嚴重,這也是誰都不敢保證的。所以,像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也是正正好的。
總之,在酒桌上,這些人也算是相談甚歡了。雖然說還沒有到無話不談的地步,而且所聊的東西,也只不過是一些朝中,或者他們自己所遇到的趣聞罷了。但是,他們倒是聊的很起勁。甚至于,就連一開始就緊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毛正清,在里面也是插嘴說了很多話。總之,氣氛是很好的。
酒宴結束了之后,雖然眾人都已經有些微醺了,但是張凡還是堅持著將沐昌祚先行送回來住處。原本,沐昌祚要來這里的消息傳來了之后,張凡也是想辦法弄了個好地方給他們去住。驛館自然是不行的,雖然張凡他們覺得無所謂,但是顯然用那里來招呼客人,尤其是沐昌祚這樣的客人,實在是有些不太合適的。
好在,這次永寧府中,有一戶大戶人家,年前的時候,便是舉家出行,去了陜西探親去了。如今倒是空出來了一座大宅子。而現在,永寧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家人也聽聞了消息,聽說是要在陜西呆上好一段時間不回來了。張凡也是自作主張,將這座宅子打掃了一番,準備給沐昌祚他們暫住。
只不過,沐昌祚卻是并沒有領情。倒是不說他在這件事情就表現出來了對張凡的不滿,他所找的理由,也是非常充分的。畢竟,這里是他岳父所住的地方,他岳父家中也是大戶,住在那里自然是沒問題的。
所以,酒宴結束之后,張凡是將沐昌祚送到了丁友陽的家門口。張凡并沒有進門,而是在門口就跟他道別了。當然了,即便是如此,兩人顯得也還是很是熱情,完全看不出來一點點有爭執的跡象。
而且,張凡還注意了一下,當時正在門口看著他們的丁友陽的神情。那當真是不怎么好看的,尤其是在他看到張凡跟沐昌祚兩個人如此關系融洽的一幕之時,絕對是一副板著臉的模樣。恐怕他是怎么都想不到,這才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兩個毫不相識,甚至于當真計較起來還是有些沖突的人,就能變成如此關系了。
不過,這并不是重點。不管他丁友陽再怎么不通曉官場上的這些復雜之事,或者說,他也并不需要知道這些事情。但是,他就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是兩個心里面都對對方懷有芥蒂的人,怎么能夠如此自然低表現出來這么一副關系如此融洽的模樣。想來,這可能是他一輩子都弄不明白的事情吧。
總之,張凡跟沐昌祚兩人是上演了一番相見恨晚的戲碼,然后兩人這才是依依惜別地告別了。而且在分別之前,沐昌祚還多次說到,希望張凡有空的話,能來找他。張凡倒也是毫不拒絕,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到了這里,沐昌祚的歡迎,這才算是結束了。馮寶他們是早就回去了,他們并不像參合到這件事情里面來,但是也并不表示他們就完全對于這件事情不聞不問了。一旦事情發生了什么變化,他們也絕對都會站出來說話的。而且,毫無疑問的,他們是絕對都會站在張凡這一邊的。只不過,從沐昌祚到來了之后的說話當中看起來,能夠演變成那種樣子的幾率,并不是很大。這從某些方面來說,有些讓人放心,但是卻也有些讓人覺得失望了。當然,覺得失望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了。
在從丁友陽家門口離開之后,張凡和梁超、王猛等人,向著驛站的方向走去。
如今的永寧城中,已經可以說是完全地安定了下來了。說起來,這已經是速度非常快的了,若是換成了其他的地方,沒有個把月的時間,是絕對不可能安定下來的。說起來之所以會這樣,倒也是要多虧了張凡,用了一些新奇的辦法。
倒也并不是要多么夸贊張凡,畢竟他的這些法子,也不是他所發明的,而是借鑒了后世之人的經驗罷了。不過,不管如何,不管是用了什么手段,亦或是抄襲他人的做法,最重要的是結果了。結果就是,永寧府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安定下來了。百姓們沒有鬧事,也沒有出現向以往那樣的混亂情況。這甚至都可以算成事一種奇跡了。
而現在的永寧府,絕對是非常地平和的,甚至于可以說,比之這件事情發生之前,還要平和的多。
最起碼的一點,這一次的事情過去之后,永寧府的老百姓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面,是不需要為了生活發愁了。家家都多出來那么多的糧食,即便是沒什么錢財了,但是想要用銀子的話,去衙門通報就行了。
說到這件事情的話,張凡倒是不得不感到有些驚訝了。原本他以為,自己的這個決定,會讓很多人都來大肆申領那些銀子。或許前期,百姓們還抱著一些不太愿意相信的心思,申領的數目會比較小。但是一旦他們看衙門真的發下了真金白銀的話,有些人就會想要弄多些。
針對這種事情,張凡也是跟毛正清交代過了。數目特別大的,調查的嚴格度自然是會更大,而且也是很難發下來的。而且,還有別的,比方說,一家子,申領過的,半年之內不得再次申領。
雖然是有九十萬兩銀子,但是畢竟這一府就有上萬人,幾千戶人家,用起來還是非常快的。因此,張凡這才是做出來這個決定。
只不過,到了如今,已經有上百戶人家到衙門申領,也已經有幾十戶人家拿到了錢了。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卻也并沒有花費多少。賬簿上看來,才用了不過一萬兩銀子的數目。最大的一筆,花了兩百多兩,是兩戶人家一同申領的,他們最近要結親,還買了房子。這才是花了這么多。其他的,倒是沒有什么特別大的數目。
這也算是一種好事吧。
總之,張凡一路從丁友陽的家走回驛站,路上看到的景象也當真算是不錯的。雖然還稱不上那種人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的太平盛世,但是也已經好的多了。
“大人。”這個時候,王猛開口了,他可不會關心這些,而是關心張凡所遇到的事情,“大人當真是打算按著那沐昌祚的意思,給太后上折子,將事情都攬到大人身上嗎?”事情他已經知道了,所以他現在想要問問張凡對此有什么想法。
“這折子,我自然是會上的,畢竟我已經答應過他了,總不能失信于人吧。”張凡說道,“只不過,這折子,雖然要上,但是卻不能全都是他想要我寫的東西。”
一旁的梁超聽張凡這么一說,馬上問道:“大人是想要上折子彈劾他嗎?”
“不,彈劾倒也說不上。”張凡擺了擺手,說道,“一來我也沒什么理由彈劾他,二來就如同他所說的,現在這里再將黔國公給換了,的確不是什么好事。”
“那大人打算怎么辦?”梁超又問道。
“折子上的內容,自然是要按著沐昌祚的意思寫的。”張凡說道,“只不過,我自然是不可能把事情全都攬到自己身上的。我得跟太后說清楚了才行,這些都是沐昌祚要我這么寫的。就說我不想得罪了他,這才是這么照辦的。”
張凡的意思,就是將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全都明明白白地告訴李太后。這么一來的話,不管將來是沐昌祚,還是什么其他人想要耍小手段,都沒可能了。
“那這么一來的話,他不就要倒霉了嗎?”王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