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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忻出了馬車,站在車轍之上,看著那大開的城門,冷眉低蹙。
“讓所有車馬靠著官道停下,不要妨礙其他人,給我一匹馬,等下你隨我入宮。”
“是,主子。”
城門口的守衛也冷了,看著那驟然停下的綿延隊伍,只見一紅衣女子披著銀狐大氅,騎著高頭大馬而來。她身邊高挺英俊的侍衛絲毫沒有奪取主子的光芒。
那女子墨發束在身后,帶著半扇銀質面具。騎著寶馬緩緩而來。
落音拿出令牌,“云州冠軍侯。”
那守城的士兵從美色中驚醒,趕緊放行。
此時暮色降臨,城中并沒有大多的人。
李忻按照記憶中的路,一路奔到了宮墻之外。
下馬,落音交了令牌,亮明身份。
只見那人看了倚在白馬的李忻兩眼,然后請來了他的上司。
那上司只是掃了一眼,徑直走向李忻。
“好久不見,冠軍侯李五小姐。”
“原來是禁軍副統領蒙寺。”
兩人相似一笑,一個打探,一個冰冷。
蒙寺看向這個記憶中的女子,抿唇,有些愧疚,道,“按照規矩,五小姐你的面具必須拿下,為了陛下的安危,下官要確定五小姐本人才能放行。”
一把劍橫在兩人中間,落音擋住一半的李忻,怒視著面前這個京中高官,“放肆!”
蒙寺看向這個敢在自己面前動刀劍的男子,眼神中的不可侵犯的不言而喻。
雙方劍拔弩張,誰也不讓。
“落音。”
“主子?”落音看向李忻,腳下,一步也未有收回。
李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道,“退下。”
落音無奈,只好抱劍退下,守在李忻身后,怒視著這個讓她主子摘下面具的皇城統領。
就在李忻伸手要摘下面具的時候,一道明黃色出現在視野里。
“蒙統領。”
熟悉的聲音,李忻的心停了半個呼吸。
怔而恢復死寂,與蒙寺一道側身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蒙統領,”太子陳宸視線轉向那個一席紅衣的女子,“表妹”
“蒙統領身兼數職,不是還要到劉大人府上傳旨嗎?要是晚了,恐怕會耽誤了父皇大事。”
“殿下,臣等下就去,不會耽誤多少功夫。”
蒙寺看向李忻,“女侯,請摘下面具。”
李忻根本沒注意到這句話,她只是看著注視著這個突然出現的身影,他在袖子里的手依然握成拳,她能感受到。
她想去阻止,只是面具而已,她從不在乎。
只見趙宸低語了幾句,蒙寺便走了,神色慌張。
“蒙統領走了,孤帶著表妹去吧。”
趙宸看了一眼李忻身后的那個警惕地看著自己的侍衛,“他只能留在這里。”
李忻點頭,示意落音等著,然后便隨著趙宸入了宮門。
趙宸走在前面,李忻走在后面。
兩人的腳步都是不急不緩,沿路的宮人遠遠避開行禮。
李忻視線下瞟,入目之處,
突然面前的人停了下來,李忻也停了。
“你沒什么要跟我說的嗎?阿皖”
李忻看著他,四年,他變了不少。
十七歲,到二十一歲,他及冠和大婚之時,她都不在。
“回殿下,沒有。”
“你一定要這么生分的跟我說話嗎?阿皖”
李忻沒有言語,只是道,“剛才殿下完全沒有必要出手,只是面具而已。”
“不只是面具。”
若不是那道疤痕,他們不會遙距千里、
趙宸看向李忻,想從她的眼里見到一絲,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可惜沒有,那雙眼睛冰冷到沒有溫度。
看著那邊有人朝這里走來,李忻退了兩三步,然后行禮。
“殿下還有正事,宮里的路下官還記得。”
“記得又如何,可你再也不會去東宮了”
“下官乃是外臣,東宮之地若是出現,恐怕不妥。”
“是,你是鎮守一方的大將,若是與孤同行,怕是有結黨之嫌。”趙宸有些自嘲,不愿意在接觸這冰冷的雙眸。
李忻看向趙辰,心中嘆息道,明明知道,為何這般?
看著那身后朝這里走過來的宮裝女子,李忻行禮告辭,直接走了。
趙辰想攔下,可是他沒有任何理由。
而且,如她所說的一樣,若是自己牽連過多,父皇不至于對自己怎樣,但是她呢?
被拉下馬的邊關將領大有人在,他不能讓她陷入這樣的麻煩。
護著她就好了,遠遠地看著,心里總是好受一些。
“殿下”
趙宸轉過身,出聲的正是太子妃魏氏。
“你怎么來呢?”
魏氏的臉上笑容一怔,想到剛才遠遠看到的女子,看的不真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女子。
如今想來她收到消息,便不知怎么就到了此處。一路上,她不停的安慰自己,不就是個女子,以后還有更多,何必在乎。
可是她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內心,帶著人走了過來。
“臣妾正要去看望母后。”
“嗯。”趙宸看向魏氏,見她臉上笑容真切,想著自己最近忙著兩湖雪災的事情,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孤與你一道。”
魏氏有些吃驚,乖順的走上前,跟在太子身側,“是,殿下。”
趙宸接過傘,薄唇輕啟,“過來。”
魏氏緩緩靠近,只覺得這個冬天沒那么冷了。
李忻去了殿外候著,當值太監宮女,給她送來了暖爐。
廊下有不少看熱鬧的太監宮女,竊竊私語。
等了一下,總管太監出來,等了一下那些不知好歹的宮女太監,然后走到李忻身邊,“女侯,這邊請。”
李忻的進的是偏殿,大殿離還有聲音,看樣子宣帝還在處理國事。
“女侯在這里稍等片刻,老奴還要進殿侍候。”
李忻拱手,“麻煩萬公公了。”
“女侯還是想小時候一樣客氣。”
李忻微笑,并未言語。
等目送萬全離開后,這才打量起這個偏殿。
兩方的軟塌可以休息,還有浣洗凈手的地方。李忻坐下,立刻有小太監上前奉茶。
茶換了兩盞,大殿的聲音才將下。
慢慢地有人朝這里走過來,看見那明黃色略顯蒼老的身影,李忻起身跪拜,“陛下。”
“起來吧,小時候也沒見你怎么多禮”
還是那慈祥的聲音,但是略顯疲倦,兩湖的雪災,確實有些棘手。
李忻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