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李程洵,只見她就像沒聽見似的,一連試了三根壺失,不是輕了離得壺遠,要么就直接扔過界了,就是最后一下好不容易砸到了瓶子,卻連瓶口都沒碰上。
一旁的薛明昉捂臉,“二哥,要不還是你上吧,嵐弟好不容易出來玩玩,別嚇得以后都不敢出來玩了。”
薛明昉擔心的很,瞧著自己表弟的模樣,這恐怕最終得敗壺,一只不中。
薛明睿搖搖頭,“此時再換人已經極為不妥,如今之計也只有戰了。”
薛明昉看著這三次李程洵的技術,他真的不抱太大希望,“我還是去錢莊取些銀子吧,別讓表弟丟了面兒還賠錢。”
薛明皓也很不好意思,要不是自己沖動,表弟也不會上去的。
“三哥,我也有些,到時候給你,你一并給表弟吧。”
薛明昉點點頭,然后寬慰道薛明皓,“六弟比也別自責,你也是氣不過沈開說表弟壞話。”
“我應該在忍忍的。”薛明皓低頭。
“不!忍什么忍,咱們直接那銀票砸死他!”
“……”薛明皓感覺嘴巴閉不上了。
一旁觀戰的趙陽仿佛發現了新的天地,眼睛放光,原來還可以這樣玩!
下的人心態各異,不少人看個熱鬧,薛家人卻是通通為李程洵提心吊膽。
女客內院那邊也得了消息,老夫人王氏聽了皺起眉頭,小聲地同兒媳婦顧氏道,“這沈家是哪戶,去打聲招呼,別讓他家的子侄兒太過囂張,嵐哥兒的顏面失了,咱們也不好看。”
老夫人同顧氏說的含蓄,顧氏確實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你去打點打點,那邊讓老身的外孫不痛快了,我也不舒服。”
“好的,母親。”顧氏點頭,然后離開了席面。
這消息既然能傳到老夫人耳中,這自然在場不少人女客之中也傳了起來。
坐在二房周氏身邊的姜司不禁皺了眉頭,擔心得很。
“別擔心,還有老夫人呢。”周氏寬慰道,而又閑聊起,“嵐哥兒平日里在家玩嗎?技術如何?”
姜司搖頭,“哥哥從未玩過,不談有過技藝一說。”
周氏凝滯,這嵐哥兒是有多無畏,這投壺本就是君子之禮,若是賭些錢財無傷大雅的也就罷了。可是今日他可是但這主人的位份出面,這要是輸了,面子里子都沒有。
周氏嘆了一口氣,“希望沈家的吃相不要太難看。”
姜司擔心的不行,若是可以她便去幫哥哥了,如今她也只能在這窺著消息,無力地緊張著。
另一邊在場上的李程洵連試了三失,便對沈開言道,“我試好了。”
沈開震驚,甩手道,“我不著急,你才試了三次,要不,再試試?”
李程洵搖搖頭,“不需要,三次,足矣。”
全場嘩然,“衛國公世子也太狂妄了吧,三次足矣,他以為他是天賦異稟不成?”
沈開也不是要咄咄逼人,與一個沒有玩過還狂妄自大的人比投壺,他贏了也不好看,而且他看到他的堂哥給他使了眼神。
“既然世子沒有玩過,咱們其實沒有什么比的必要。”
李程洵搖頭,“可以比的,無需多言,這樣,我才不算欺負人,三次足矣,多了就不公平了。”
這下子場面更是一下推到了高潮。
“我沒聽錯吧,剛才衛國公世子那是在挑釁?”
“你沒聽錯,我也聽到了。”
就連假山亭子上站著望向此處的人也微微詫異。
本來沈開還有些不服氣,覺得這薛府以權壓人,如今這衛國公府的李程洵既然大言不慚,那就不怪他不客氣,拼盡全力了。
“既然世子爺你都這樣說了,那就別怪等下我欺負你了,哈哈哈。”
李程洵點頭,“輸贏更憑本事,沒什么怪不怪欺不欺負的。”
“好!輸了可別到娘娘那兒哭鼻子。”沈開半開玩笑地說道。
“行。”李程洵皺了眉頭,瞧了一眼旁邊的沈開,然后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兩人各執一只箭矢,李程洵拿著箭矢看了一會兒,旁邊的沈開倒是先上,“本來按照這投壺的禮儀,應該是主人家開始,世子爺你為你六表哥上場,自然是擔了主人的責任。不過,沈某念及世子爺可能是第一次玩投壺,便托個大,拋磚引玉吧。”
李程洵點頭道了謝,“請。”
看著沈開輕輕一投便是垂直入壺,在場所有人驚呼。
司射道,“有初,記——沈公子十籌。”
“這沈公子真是厲害!”
“沈開自幼便有神箭手的名頭,我看著姜世子怕是難啰。”
旁邊的薛明睿幾兄弟也是焦急得不行,倒是趙陽徹底放開了,看著此時的架勢,不管李程洵是輸是贏,今日他輸了的風頭反正是被他蓋了去了,反正目的是達到了他簡直高興到手舞足蹈,大大方方得給李程洵搖旗吶喊,助威造勢。
李程洵好像是耳朵被堵住了一般,根本不受外部的干擾,望著沈開投完,便認真的舉起箭矢。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手法,一氣呵成,便進了。
“進了!”場外的所有人擦亮眼睛,嘩然一片,“我沒看錯吧,姜世子這事真的進呢?”
薛家幾位弟兄也不可置信,“二哥二哥,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吧?”
“嘶”薛明昉倒吸一口涼氣,“疼疼疼,這是真的二哥,表弟他真是中了!”
薛明時和薛明皓也激動得不行,還是薛明睿道了句,“冷靜,這會子才是第一失,如今平局了,咱們要沉住氣!”
“嗯!”
薛氏幾個兄弟屏住呼吸,看著場中像是換了一個人,異常冷靜的表弟李程洵。
旁邊的趙陽倒是叫囂著提醒已然愣住的司射,“嘿嘿嘿,記籌呀這人!”
司射這才初醒,忙慌喊道,“哦哦哦,有初,記——姜世子,十籌。”
這一嗓子,外圍得了信的小廝便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內院,傳信。
此時內院,哪里還有歌舞齊樂,全全都在坐在席位上,聽著從前面分批跑回來傳信的薛府小廝。
“報,姜世子有初,記十籌!”
老太太拍手,暗聲到了句好,“好!”然后便沉穩的不漏聲色,看著下面神色各異的夫人小姐們。
在場的其他人驚訝,沈開何嘗不是,而且令他感到更為震驚便是,剛才那手法,那技巧熟悉得就像是從自己手里扔出來的一樣,不,比自己手里的更接近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