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忻還是閉著眼,“我只殺該殺之人,救想救之人,何來后悔。若是沒救,這才讓我后悔終生。”
“我問的不是這個。”
李忻張開眼,看向坐在車門口的蒙寺。
押送李忻的車不大,刑部的官員實在是無法直視蒙副統領的低氣壓,沒過多久便下了車改為騎馬,如今這車中只有李忻和蒙寺兩人。
“當初若是你不一意孤行,圣上便會讓我帶兵,云州之困我亦可解。”
李忻笑了。笑得尤為的大聲。
馬車外面的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你笑什么?”蒙寺黑了臉。
“笑你不自量力。”
蒙寺右手摸向了懷中的刀,李忻亦是注意到了這點,只是嘴角的笑容不減,依舊是那副從容到讓旁的人黯然失色的厭惡模樣。
“蒙副統領武功蓋世,領兵也不再話下。可是你不熟悉大漠,不熟悉北戎,為人過于正直。你打得過北戎士兵,但絕不是當年北戎二皇子如今的攝政王耶魯迦葉的對手。
若是你為帥,定然是與之交戰。可是在損耗十數之眾兵力的情況下,若是戰線一旦拉長,后方補給不足,朝廷入不敷出,完全支撐不了蒙副統領的打法。到時候咱們只有割地陪和遠嫁公主。”
蒙寺握著刀把的手爆出青筋,如今他十分憤怒,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當初他確實是這般想的。
“我知道,蒙副統領向往沙場,希望以此建功立業,而不是在那高高的宮闈之中見慣勾心斗角。你恨我,搶了當年你功成名就的機會。可是,你要知道,我既然搶了便是心中有次把握。能鉗制二皇子耶魯迦葉的只有老可汗,還有那群野狼般的皇室弟兄。翻越千里戈壁去往天都城,只有我知道路。別的人不行的。當年之事,早已如此,我希望蒙副統領能夠放下。倒不是叫你不在恨我,只是這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許久,蒙寺都為在說過話。
一步步看著刑部的人將李忻壓入天牢,蒙寺就在一旁看著。
潮濕的天牢,只有稻草堆筑的席榻,歪歪扭扭的桌椅板凳,未都那扇小小的窗還算亮堂。
“女侯說塞翁失馬,可如今您在里頭,我在外頭,若是當初留下,如今必是萬丈千華。”
蒙寺看著牢內的女子,即使是一身素衣囚服,可卻生的一副英姿颯爽的眼眸。
“你有何嘗知我得失?”李忻抬頭看向那唯一的一抹亮色,“時辰不早了,蒙大人還是回到圣上身邊恪盡職守為好。”
蒙寺轉身離開,李忻席地而坐,背向門口,眼望小窗。
蒙寺騎馬回的皇城,遠遠地便看到皇城腳下跪著烏壓壓的一片人。
眉頭緊蹙,蒙寺下了馬,越過人群,看到中間的幾人,蒙寺有種不祥的預感。
“蒙大人您可回來了,這可怎辦?魏國公府的會稽長公主和幾位夫人還有小公子都跪在皇城外,這天寒地凍的,若是出了什么好歹可怎么辦?”
侍衛們是扶也不是,站著城門口又不敢。
“那后面的那些呢?”蒙寺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