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第一桶金
重生之浮華年代第七十六章第一桶金
()春風文藝出版社沒讓胡菲菲等太久。剛過了五一，就打來電話，愿意以十萬元的價格買斷這本小說，并可以預支款項，條件是對胡菲菲的下一部小說在同等條件下有優先購買權。這個條件對于胡菲菲這種文壇新人來說已經很優厚，可見出版社也是冒了些風險的，胡菲菲痛痛快快的答應了。
胡菲菲拿著身份證去辦了一張銀行卡，一個月后，出版社的款子就到帳了。這時，她才趁中午吃飯時候淡淡提起：“爸爸，媽媽，有出版社跟我聯系，要出版我的一本小說。”
“你？”程遠芝笑了笑，“別是騙人的吧？我相信菲菲你的文筆，發表文章上雜志什么的都沒有問題，可是出書這種事情，還是很神圣的。也許有些不上路的出版社拿這個做幌子欺騙無知少女，菲菲你可一定要睜大眼睛看清楚。”
“是春風文藝出版社，”胡菲菲繼續不動聲色的說道，“遼寧的。媽媽你打聽一下就可以知道，這家可是老資格的出版社啊。”
程遠芝痛心疾首的搖著頭：“現在這世道，人心不古，連老牌出版社都跟著墮落了呀。說說看吧，出版社怎么說的，要你出多少錢？菲菲啊，媽媽可是把話說在前頭，現在社會上也有自己掏錢出書的事情，可那是人家成功人士鍍金的手段，你一個中學生，可千萬別湊什么熱鬧啊。”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不過沒關系。”胡菲菲說道，“媽媽你多慮了。出版社答應給我10萬元稿酬，整個出版過程我只要配合宣傳就好，不需要收取什么費用。”
“十……十萬？”胡清華本來在看午間新聞，對母女兩人間的對話不是十分在意，此時卻驚訝的筷子掉在了地上。胡清華不急著去彎腰撿筷子，只是眼睛睜的大大的望著胡菲菲，彷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十萬元是什么概念呢？
八十年代開始改革開放，出現了第一批富裕的人群。有人做生意賺了錢，開始出現了“萬元戶”的概念。一直到九十年代初期，萬元戶在當地仍然是高不可攀的傳說中的存在。程遠芝上大學時候有一閨蜜，后來發展的頗好，幾年后已經成為鄉鎮干部。有次跟程遠芝說，只要出八千塊錢，就可以在鄉間為她起一座小洋樓。程遠芝當時工資不過幾十塊錢，當然擺手拒絕。那閨蜜又說這錢暫時不用出，先欠著也無所謂。程遠芝看洋樓風光的確很好，也略略有些動心，回家和胡清華一商量，兩人對著工資條一合計，——只怕這八千塊錢要還上一輩子啊！怎敢造次，十分不舍的回絕了。
后來到了九十年代，兩人的工資逐年提高，從一百多塊到幾百塊，又到現在的一千多，兩千多，勤儉持家這么多年，總算攢下一筆錢，大概萬的樣子，夫婦兩人憑借自己的能力奮斗到這種程度，已經頗感自豪了。
可是，今天胡菲菲居然說，有出版社愿意出版她的書！居然愿意付十萬元的稿酬！這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啊！
“菲菲呀，你確定你沒有聽錯嗎？”程遠芝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有。我怎么可能在這種大事上糊涂。”
“那么雜志社就是騙你的了。”程遠芝深吸一口氣，想出自己覺得最合理的解釋，“你現在新概念獲了獎，有了些名氣，想必出版社看中了這些名氣，故意用高稿酬吊著你。可是，書什么時候出版，中間會不會遇到波折，都是未知數。就算出版，能銷售多少本，最后能結算多少稿酬，也要看出版社的意思了。”
“不，出版社買斷了這本書。而且十萬元錢已經打到我帳上了。”胡菲菲說道。
程遠芝和胡清華同時深吸一口氣。
“錢在你賬上，是什么意思？”胡清華追問道。
“我前幾天新辦了張銀行卡，把卡號告訴了出版社。今天去查了一下，錢已經到帳了。”胡菲菲說。
程遠芝的手哆嗦了一下子。“你確定？問過銀行了？”
“問過了。隨時可以取出來。”胡菲菲淡淡說道。
程遠芝再次深吸了幾口氣，突然暴怒起來：“你什么時候寫的小說為什么不告訴我一聲？你這半年來成績下滑就是為了寫小說嗎？錢呢？你取出來了嗎？你一個小小孩子身邊怎么可以放那么多錢，還不快交給我，讓我替你保管！”
胡菲菲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她。不知道為什么，平時勇往直前的程遠芝，今天面對女兒耐人尋味的目光，居然有些退縮。
胡清華嘆了口氣，他對老婆語無倫次的失態表現很是同情。事實上，今天中午從胡菲菲開口說話起，他的世界觀人生觀就不斷被顛覆著。一向被他們當作不懂事的小孩子來看待的女兒，居然開始掙大錢了！而且一掙就是十萬！是他們這么多年來省吃儉用的總和！
從來，他和程遠芝都以胡菲菲的保護人自居，覺得自己女兒不過是溫室里一朵弱不禁風的、一直需要依靠別人的花朵，他們也習慣于為這樣柔弱的女兒遮風擋雨，做一切決定。雖然有的時候女兒不聽話，他們會打她，然而打她也是為她好。是身為家長的一片苦心。可是現在，女兒的翅膀真的長硬了，她真的飛了起來！你能想象老母雞將稚雞一邊護在身后，一邊恨鐵不成鋼的教訓的情景嗎？他和老婆程遠芝就是那護犢的老母雞。但是一回頭，居然看到想象中的稚雞變成了小鷹，它拍拍翅膀徑直飛上天空了！原來他們的煞費苦心、各種規劃都提前成為了泡影。這時的他們，是欣喜好呢？還是憤怒好呢？抑或，還有一絲不被需要的失落？
胡清華上下打量著胡菲菲，神色復雜。
“媽媽，別想了，我的錢，是不會交給你保管的。還記得一個多月前你說過的話嗎？我懇求你在上海買房子，這樣對你們也好，對我也好，為此，我還挨了一頓打。但是你們不肯。你說，那是你和爸爸掙的錢，我身為兒女只有感恩、被動的接受，沒有主動問你們要的道理。我覺得你說的很對。現在，這十萬元是我自己掙的錢，我對這錢，已經有詳細的支配計劃。我也希望你不要干預，讓我自由的做決定。”胡菲菲說道。
程遠芝漲紅了臉叫道：“那怎么可能一樣！這符合邏輯嗎？這是一個思維過程嗎？”她下意識的使用了她最擅長的句式。
胡菲菲似笑非笑的回答：“媽媽，邏輯學我也有學過的。我就不明白了，什么才叫做一個思維過程？你倒是給我講講，我的思維哪里不符合邏輯了。我自己掙的錢，自己花，有什么不對嗎？”
“問題的關鍵是，你現在還是限制行為能力人。你經濟還不能完全獨立。現在你吃的、用的、還是我們的錢啊。”胡清華在一邊插嘴說道。
“對啊！你吃我們的，用我們的，現在賺了點臭錢就翻臉不認人了？狗不嫌家貧，兒不嫌娘丑，你才多大點本事，現在就開始說你父母的不是了？”程遠芝罵道。
胡菲菲一臉納悶：“我哪里有說你們的不是了？”
程遠芝松了口氣：“那就把十萬元錢給我保管。你現在年紀還小，主要任務就是學習。投資理財的事情，由家長代為操心就好。大不了我打欠條就是了。你放心，等你考上大學，我必然會把這錢一分不少的還給你！”
“媽媽，說實話，投資理財的事情，我還真不放心交給你。何況，我現在就要用這十萬元錢。我鄭重的請求你，請你千萬不要阻擋。”胡菲菲說道。
程遠芝大急，還要爭辯些什么，胡清華重重的一跺腳：“好了，這件事情以后再說。你們吵架的聲音傳出門外好遠，你們還怕別人不夠看笑話嗎？”
“可是——”程遠芝說道。
“都別說了！”胡清華突然怒吼道。胡清華在家中一向是聽從程遠芝的主張，很少有自己拿主意的時候，平時的形象一貫拖泥帶水、優柔寡斷。此時突然看到他暴怒的情形，就算是程遠芝，也不由得訕訕住了口。
胡菲菲趁機三口兩口吃完午飯，出門去了。
留下沉默的夫妻二人面面相覷。
“菲菲她，是認真的。”
“她還這么小，卻這么固執，這么不聽話，以后到社會上被人騙了都不知道！”程遠芝直抹眼淚。
胡清華問道：“為什么你覺得我們的女兒會被人騙？要知道，我們的女兒可是繼承了我們兩個所有的優點啊！”
程遠芝急道：“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擔心的！她這么漂亮，這么柔弱，本來是需要乖乖躲在我們后面，一切由我們決定就好了。卻偏偏像著了魔一樣，非要自己撞個頭破血流。”
胡清華又沉默了一陣子，說道：“菲菲這點像我，做事認死理，看來這次她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程遠芝道：“所以我才擔心。你知道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想去上海買套房子！上海人一向精明，她還妄想太歲爺頭上動土，若沒有我們保護，還不定會被人騙得怎么樣呢！”
“年輕人闖闖也好。”
“你這個不中用的。女兒所想，是高考移民。如果你有本事，當個官的話，我們直接送她到國外讀書好了，又體面，又不用這么麻煩。”
胡清華哈哈一笑：“現在不是很好嗎？我女兒這么能干，才不到十八歲就掙了十萬元。哈哈，說出去肯定讓別人羨慕死。”
“清華，是我們老了，跟不上時代了嗎？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可靠。”程遠芝很擔憂。
“順其自然吧。不是我們老了，而是我們的女兒，提前長大了啊。以后，可不能拿她當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