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此情可待成追憶
重生之浮華年代第九十八章此情可待成追憶
()這天她參加英語四級考試，考試的時候自然是把手機開了無聲，放在一旁。大概是自恃學生素質高的緣故，同濟大學并沒有像很多學校那樣限制大一學生報考四六級，因此胡菲菲一個寢室的人全都報名了。
蕭如卻沒有報名，大概是想考優秀的原因。胡菲菲對這種想法卻不以為然，這又不是05年英語四六級改革以后了，那時候的分數高低，寫的一清二楚，也許還有人隨便做做參考，01年的時候英語四六級就及格、優秀、不及格三檔，具體的分數根本沒有體現在證書上。大學英語四六級優秀又怎樣，不過是個證書而已，沒有證書的話不行，畢不了業，一旦畢業，找工作時候哪個學生不是證書一大把，優秀和及格又有什么區別？有考四六級優秀的心思，還不如去考個英語中高級口譯、托福、托業什么的來得實在。
胡菲菲重生前是大四才晃晃悠悠過了英語四級的，當時只不過是六十幾分，剛剛及格而已。但那是她以前沒打好基礎，到了后來越學越沒信心了。而自重生后她就很有意識的加強了對英語的學習，可以說，英語是她從上初三起最花時間學習的一門課程了。
而英語四級的難度怎么樣呢？記得蕭如在輕松過完四級并拿到優秀以后，非常意猶未盡的說道：“原來這就是英語四級啊！怎么比我們平時的大學期末考試英語還要簡單呢？我看這些語法啊、閱讀理解啊，完全都是高中水平嘛！”
重生后胡菲菲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計劃的。所有的事情，她都給出了一個大概的時間表，最遲什么時候，最早什么時候，而根據她的計劃，以后幾年，大概會非常非常忙碌，可能連上課都沒辦法好好上的，不知道要逃掉幾節。既然四級是在大學階段要過的，而且自己今后四年只會越來越忙碌，那么晚過不如早過啦！
一片沙沙的寫字聲傳來。胡菲菲知道那是周圍的同學在做第二卷的主觀題了。她不慌不忙的在答題紙上涂上最后一道選擇題的答案，拿起了第二卷的答題紙。她臉上浮現出輕松愜意的笑容：果然會者不難，難者不會。認真備戰后，這曾經讓自己焦頭爛額的英語四級，真的連平時的英語小考都比不上，說是高中水平，當真是恰如其分啊。
其實四級，只不過是一個人的生命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小考試。只不過因為它和大學畢業證書掛鉤，涉及考生比較多，才逐漸被大家重視起來。而人的生命當中，還有許許多多的考試，有許許多多次做選擇題、判斷題、糾錯、作文的機會，只不過有的時候當事人察覺不到罷了。
回想起這一路走來的經歷，選擇哪個高中、選擇哪個班級……這些何嘗不是在慎重的做著人生的選擇題呢？去不去參加新概念作文大賽、面對父母的反對是屈服還是堅持……這些判斷題一旦做錯，其實后果也是不堪設想的；而勸說父母把錢從冷庫里取出，則是進行發現錯誤、改正錯誤的步驟，若是把對的改錯，則她人生的故事也許就是另一個走向了；現在，胡菲菲來到了新的學校，有了新的起點，她也在按照計劃表進度，開始新的生活，這又如同作文一般，列好提綱，在提綱的范圍內自由發揮，至于偶爾迸發出的靈感和火花，一些生活中意想不到的驚喜和幸運，就是額外之喜了。
胡菲菲交卷的時候，考場里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她熟悉性的打開隨身包包，放入考試用具，拿出手機，意外的發現上面足足有十幾通未接來電。除此之外，還有四五條短消息。
按照先急后緩的原則，胡菲菲先看了看未接來電。其中有一個電話是春風文藝出版社的編輯打過來的，先后打了兩次，不知道有什么要緊事；其他的電話，卻都是林振華和薛林打來的了。
胡菲菲先給編輯回了電話，對著電話寒暄了一通，不外是上次寫的散文集銷量很好啊，有沒有計劃再寫新書諸如此類的話，末了，對方才彷佛不經意間問起，最近有沒有和郭鏡明聯系過。其實這才是他打電話過來的本意吧。胡菲菲揣摩對方的用意，大概是郭鏡明近日要來上海，參加一個最受歡迎年度作家的評選活動。由于名額有限，考慮到種種因素，出版社就重點推薦了郭鏡明一人，回頭一想又怕胡菲菲心里不高興，所以事先打電話過來解釋，生怕合作默契的雙方因為這點小事產生矛盾。
其實胡菲菲才懶得管這些呢。利用新概念作文大賽獲獎者的身份出道，再借鑒郭鏡明小說的暢銷屬性讓更多人認識自己，并同時依靠這些賺取第一桶金，這才是胡菲菲計劃表中的主要目的。如果新概念作文大賽不獲獎、借鑒的小說不能暢銷，她自然還有計劃二、計劃三替補，只不過在時間性和實施難易程度上都要差了許多。說的更白一點，她雖然喜歡文學，卻始終只把那作為業余愛好，以后她就要以散文和隨筆為主，高興寫了寫一本，不高興寫就干脆封筆，如果出版社仍然沒有察覺到她這種心態上和工作重心的轉變，仍然卯足全力宣傳她的話，恐怕要賠到姥姥家了。
其實胡菲菲還是低估了她的魅力了，也低估了名氣和人氣對書籍銷售的影響。有的時候，人們買一本書，并不是因為這本書寫的有多么多么好，而是沖著名氣去的，還有的時候，例如說某些明星吧，連發言稿都要找人代筆潤色，寫起回憶錄來只能口述，由別人整理，結果回憶錄一出版，照樣有不少人買帳，這是為什么，這就是人氣在起作用。
胡菲菲現在的名氣，比起韓函和郭鏡明，那簡直是有過之而不及的。和韓函想比，她同樣是第一屆新概念作文大賽的一等獎獲得者，比書總的銷售量，《幻城》加《夢里花落知多少》完勝《三重門》；和郭鏡明相比，她畢竟是早兩年出道的前輩，在書的總銷售量上，仍然穩壓郭鏡明一頭，畢竟，郭鏡明才發表了一本小說《悲傷逆流成河》不是？雖然，也許，在自己淡出文壇以后，韓函和郭鏡明會漸漸超越自己，但是在現下，青年一代中她的名氣正如日中天。
比起人氣呢？胡菲菲可能要略遜于韓函，略強于郭鏡明。因為韓函的叛逆屬性一直表現的比較明顯，當他因為七門功課不及格，主動退學以后，引起了巨大的爭議，給公眾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很多青少年也因此對此人崇拜迷戀不已。這點是胡菲菲趕不上的。畢竟做乖巧聽話的好學生沒有做桀驁不遜的壞學生那么容易讓同齡人喜歡，不是嗎？而略強于郭鏡明，是因為郭鏡明出道比較晚，再加上還是高中生的原因，宣傳方面有所克制。不過，根據記憶，他大概很快就要來上海讀書了。到時候，就會是他發力的時候了。
接到出版社編輯婉轉表達歉意的電話，不管怎么說，胡菲菲心里還是很高興的。因為這畢竟代表了合作兩年的朋友對她的重視程度。如果她無關緊要，可有可無，對方捧誰不捧誰，又和她有什么關系？估計就算她直接上門質問，對方也懶得動一動嘴皮子吧？
掛掉這個電話，已經到了晚上吃飯時間了。胡菲菲轉身到旁邊的五食堂去吃蘭州拉面，結果一碗拉面吃完，又出現一個未接來電。未接來電：薛林。
胡菲菲嘆了口氣。薛林學習成績在民辦高校里也算不錯，順順利利的考上了上海大學，和自己一直保持聯系。薛林十分崇拜自己，因此聯系的主要話題都是圍繞著文學展開的，偶爾，也有不和諧因素，例如說，她的表哥林振華。
其實林振華也算奇葩了，若干年前憑借一張藝術照就可以在大街上認出胡菲菲，這等功力，不進國安局真是可惜了。林振華目前在文匯報當記者，負責文學一塊，據他自己半真半假的說，是胡菲菲的忠實粉絲。于情于理，胡菲菲都應該跟他搞好關系才對。但是，據薛林隱隱約約的透露，林振華好像對胡菲菲有意，這就比較讓人頭疼了。
粉絲愛慕偶像，從來都不是什么新聞。以前娛樂圈里的一票俊男美女都不敢結婚談戀愛，就算結了也要偷偷摸摸，就是害怕粉絲知道了會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胡菲菲、韓函他們這幫人，是以新概念作文大賽獲獎者的身份出道的，不能算是根正苗紅的純文學圈人士，在各方有意無意的炒作之下，他們的身份也夾雜著一些娛樂圈的因素來里面。例如說會有女粉絲偽裝成記者給韓函打電話聊天，也有人不遠千里從外地趕來只為見韓函一面。胡菲菲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她吸引了大量少男少女，自然也有人給她寄匿名或者是署名的情書，有的時候情書里面還附帶照片，常常是一個略帶些青澀的光鮮少年形象，胡菲菲看了就嘆氣，卻已經安之若素、習以為常。
林振華如果是其他無關閑雜人員，胡菲菲自然可以當作沒看見。問題的關鍵是，這人是自己高中同學的表哥，又是報社的記者。因為是同學的哥哥，當然要認真對待，不能欺騙他，不能利用他，不可以玩弄他的感情，不可以有任何道義上的理虧；因為是報社的記者，當然也不可以得罪，不可以冷淡，不然，無冕之王的一支筆，抽風起來誰也不知道后果如何。記者究竟有多厲害，你們大家都懂得。
有鑒于此，胡菲菲對待林振華的態度一直是客氣而疏離，他每次半開玩笑說是她粉絲的時候，胡菲菲總會想辦法打岔混過去。擁有這樣一個熱心且當記者的粉絲，一定是不少人所希望的事情吧？尤其是事業剛剛起步、尚且半紅不黑的人來說。這樣的高素質鐵粉，其實胡菲菲也想要，但是在一切都沒有說清楚之前，她怕要不起。
薛林每次打電話過來，不是和她討論小說的情節如何如何，就是說她表哥有多帥，在大學的時候干出了多少突出的成績，有多少女孩子追，工作后經常受領導表揚等等。話里話外都透著一個意思。胡菲菲每次四兩撥千斤，好容易撥了過去，卻總是心虛，因此連帶的，漸漸的連薛林她也怕了起來。
其實平心而論，林振華的條件，無論是個人條件也好，家庭條件也罷，都是相當出色的。外表清俊、名校熱門專業畢業、工作單位體面、家境好，橫看豎看都是很好的交往對象。但是胡菲菲，她現在卻沒有時間顧及這個問題。
上次她和薛林通電話時候，轉移話題的時候轉的太過生硬，薛林就怒了，直接質問道：“你覺得我表哥哪里不好？配不上你了？以我表哥的條件，追他的女孩子不要太多啊，我狂妄些說，就算配市長的女兒，我表哥也是穩穩的。菲菲，你就不要三心二意了好不好？你在學校里可能還不知道，現在外面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主動，有人見了條件好的帥哥，直接就撲上去了，是半點矜持也不顧的。菲菲啊，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啊！”
胡菲菲沉默片刻，糾正她道：“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才對。”
薛林愣了一下，大叫一聲：“氣死我了！不理你了！”接著就掛斷了電話。
算起來，胡菲菲和薛林，卻已經有三個月沒聯系了。
其實胡菲菲對林振華，不是沒有好感的。但是她很明白林振華的處境和需要。
以她胡菲菲冷眼旁觀，林振華家境應該不錯，但只是小康而已，談不上富與貴，這種家境的孩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直都在幸福中長大。他們的生活從來都是按部就班，不會驚世駭俗，也不會離經叛道。這樣的人一輩子就在平順中長大，所求也只不過是平順，老婆孩子熱炕頭而已。
而她胡菲菲，卻從來不是相夫教子、宜家宜室的傳統好女人。胡菲菲前世里就敢不顧父母阻撓，毅然在人生地不熟的上海漂了三年，如今重生，就好像中了三億雙色球大獎一樣，重生就是最大的機會，這么難得的好運氣落到她的頭上，她怎能不挽起袖子大干一場？
一個是循規蹈矩、溫柔細致的好男人，一個卻是本世紀最幸運的賭徒，若真的在一起，誰來遷就誰？是男人為了女人犧牲平順的生活，走上一條并非尋常但卻不被很多人理解的道路呢，還是女人為了男人，犧牲自己手中所有的籌碼，將一手“十三夭”的好牌生生放棄？這樣的放棄，胡菲菲當然不肯。而林振華，她怎么能忍心看他犧牲這么多？
現在的林振華，或許是對胡菲菲十分愛慕的，不然他的表妹薛林也不會這么積極的敲邊鼓，十足受人拜托。但那只不過是一個才子對一個才女的惺惺相惜，或者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純外貌的欣賞而已，林振華以為他喜歡或者愛胡菲菲，也許那只是因為他自視甚高，尚沒有愛上能夠和他旗鼓相當的女人而已。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能與他秉燭夜談、談詩論畫、紅袖添香、相夫教子，然而，那個人，卻不會是胡菲菲。
胡菲菲二世為人，自以為已經心如磐石，把這些東西看的清清楚楚，什么利益啊、情愛啊分得清清楚楚了，因此她用穩定的手指，撥通了薛林的電話。她挺直了腰，打算面對一場艱難的口水討伐。
但是薛林一開口，第一句話就讓她愣住了。薛林根本沒有跟她計較三個月前的爭吵，也沒有質問為什么連打了這么多電話都不接，只是用興奮的聲音大聲喊著：“菲菲，你的機會來了！你的機會來了！你終于可以出專輯了！”
“真的？”胡菲菲一愣，也立即轉換到了歡喜的頻道，聲音都變得輕快起來，不過她可比薛林沉穩多了，立即問道，“是怎么一回事？”
薛林說：“我哥哥認識一個人，好像說可以把你介紹給誰誰，然后誰誰再和誰誰誰打招呼，哎呀我也說不清楚，你還是直接和我哥哥聯系吧。你應該有我哥哥的聯系電話吧？”
胡菲菲連忙回答說有。
薛林又彷佛想起了什么一樣，說道：“哦，對了。我哥哥有女朋友了，所以，你打電話要早點打過去哦，不然，會不方便的。”
胡菲菲愣住了，想了很久才想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又隨便和薛林說了兩句，薛林仍然是不住的提點她，一定要澄清和她哥哥只是朋友關系，不要讓她嫂子誤會，就訕訕的放下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