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顧之與江離坐在桌子后，看著眼前被鎖鏈吊起來的黎越山。
沒有了往日江城父母官的威嚴，此刻的黎越山垂著頭，披頭散發，身上的衣衫血跡斑斑。
江離看著黎越山，開口問道：“黎大人可想清楚了？”
證據確鑿，黎越山在這些證據面前，既不說話，也不承認。
江離笑著道：“黎大人，即便你不承認，這些，也足夠讓你入獄。”
江離將手中的供詞扔在了黎越山的眼前。
上面是陶南德和江城幾個富商的供詞，上面詳細記錄了這些年黎越山是如何與這些人勾結，官鹽私賣，錢財流向。
黎越山看著地上的紙張，眼眸縮了縮。
這些人，巴結他的時候一個個忠誠如狗，現在翻臉也是夠快的。
“黎大人，現在只不過是給你一個機會，這些年賺了這些銀兩，都去了哪里？”
江離冷聲問道。
他能從京城一路跟著那個王老五到了江城，自然也能將京城的事情摸得七七八八了。
黎越山就算本事再大，若是沒有上面的庇護，也是不可能隱藏這么多年。
若不是為傅佳尋找綠枝，江離或許還發現不了這個王老五。
黎越山的眼皮聊了聊，看著江離道：“誰會嫌銀子多？”
江離冷笑。
“黎大人說的是，不過這樣大的陣仗，如果黎大人自己私吞了，別說我不信，皇上，也不信。”
黎越山頓了頓，這才開口道：“這些年，江城經歷了旱災，澇災，修了水渠大壩，要不需要銀子？江城這些年百姓富強，安居樂業，哪一樣不需要銀子？”
黎越山的話，把江離和秦顧之氣笑了。
“合著黎大人的意思是，這些全都是因為黎大人倒賣私鹽賺取的銀子，而讓老百姓富裕的？”
“但不可否認，這沒有我的功勞！”黎越山梗著脖子說道。
江離冷笑：“黎大人就不要再狡辯了，你心中也該知曉，這些事情不是你一個人可以背下來的，黎大人是想家里都跟著你一起入獄嗎？”
黎越山咬牙道：“你早已害得我家破人亡，現在在這里假惺惺的好心有什么用？”
江離沉默了一下，然后都：“令愛的事我很抱歉，但這件事黎大人不該反思嗎？”
“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的話，瑤瑤就不會去打獵，就不會去上山，也就不會死了。”黎越山瞪著眼，氣憤地道。
秦顧之在一旁看著黎越山，聞言，開口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黎越山你若心懷正義，一心為民，就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
秦顧之的身上氣場全開，帶著戰場上的殺伐之意。
黎越山也是武將出身，對秦顧之有一種天然的敬畏，秦顧之說話，他只垂著頭，并沒有接話。
審訊僵持，并沒有得到江離想要的答案。
秦顧之屏退了身邊的人，只留下他們三人。
黎越山看著秦顧之，直覺上有些不好。
秦顧之走向他，手中提著一把紅纓刀。
“你，你要做什么？我是朝廷命官，就算審了處置，也要皇上定奪！”
黎越山咽了一口唾沫，擔心秦顧之和江離私下將他弄死。
江離嗤的一聲，笑了。
“黎大人這時候想起皇上了，難不成黎大人所作所為對得起皇上，到時候皇上還能網開一面不成？”
黎越山咬著牙不說話。
秦顧之卻將刀舉了起來，放在他的眼前。
“黎越山，這刀你可認識？”
黎越山不解，看向刀身。
他想不明白，秦顧之突然讓他認刀做什么。
秦顧之看他疑惑，將刀身反轉，上面赫然一行小字：郡窯官制。
黎越山臉色一變。
郡窯是皇家制造兵器的所在，所出都會寫上這樣的字樣。
秦顧之看看黎越山的面色，將紅纓刀收了起來。
“黎大人能想起什么來了吧？”秦顧之背著手，聲音清冷。
黎越山卻咬了咬后槽牙，道：“下官不明白秦將軍的意思。”
“哦？如此，那黎大人看樣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江離怒火已經起了。
在他的手下，還沒有開不了口的犯人。
其實，黎越山若是就這樣說兩句話就輕松招供，他們也覺得不通。
所以，留下李四繼續審問，兩個人走了出來。
秦顧之在前，江離跟在身后欲言又止，不過到底什么也沒有說，拱了拱手告辭了。
園子的后院里，傅佳看著眼前瘦的脫了人形的綠枝，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綠枝似乎神智有些不清楚，看著這樣多陌生人，唯唯縮縮的躲在一個角落里，神色惶恐。
她的身上穿著丫鬟的服飾，露出的手腕以及胳膊上布滿了傷痕。
傅佳想要上前去拉她一把，綠枝被嚇得連連后退，嘴中說著：“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看到綠枝這個樣子，傅佳頓時心如刀絞了一般，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一旁的青鎖早已經忍不住開始嚎啕大哭。
“綠枝姐姐，綠枝姐姐，我這就去殺了他們，他們到底怎么對你的？”
青鎖轉身就想要沖出去，一旁的青葉忙一把拉住。
“青鎖你要去哪里？人已經被抓起來了，他們不會得到好報的。”
青葉看著眼前的綠枝，雖然她并不認識綠枝，但是早已經聽青鎖提起過無數次，此刻看著眼前的女子，想象著青鎖曾經講過的她們在一起的日子，也覺得心酸。
青葉自小就沒有了娘，被賣了出去流落街頭，也是受盡了苦楚，后來被江離所救，雖然說訓練也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是起碼會有人護著，有吃有喝。
跟著江離之后，再也沒有受到這樣的苦楚。
青鎖哇的一聲再次哭了出來，他們怎么這樣對綠枝姐姐？
青鎖上前一把抓住了掙扎著的綠枝，搖晃著她大喊著：“綠枝姐姐，你好好認認，我是青鎖啊，你好好認識我，你看這是我們姑娘！”
然而，青鎖越是這樣，綠枝越是害怕。
她開始拼命的掙扎著，雙手揮舞著，推開青鎖，一邊嘴里喊著放開我，放開我。
傅佳一陣心酸，紅腫的眼睛，忙上前去抱住了綠枝。
“好了好了，沒有人打你，沒有人打你，你回家了，綠枝你回家了。”
在傅佳輕聲的安慰下，綠枝漸漸的穩住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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