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褚凝的精神煥發,彎腰大口哈氣的孟東岳,簡直都快癱成狗了。
“小師妹,下次,我可絕對不會陪你來雷光寺了!”孟東岳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不對!是我以后,都再也不會來雷光寺了!”
就算逼不得已實在要來,他也絕不會干出爬這么多步臺階的啥事了!
爬一趟雷光寺的臺階,孟東岳深深地覺得自找罪受的自己,只怕是要少活好幾年。
原本他還以為這上千步臺階難住的應該是褚凝,可誰知道,最后為難的人卻是他自己!
要不是為了不在小師妹面前丟臉,孟東岳根本就不可能爬得完這上千步臺階。
以前孟東岳見到度塵大師,都是在自家師傅的住處。要是早知道來拜訪度塵大師竟然還要受這樣的折磨,他就應該求師傅,約度塵大師在其他的地方見面才對!
“孟師兄,分明就是你疏于鍛煉,身體太差啦!”褚凝皺起眉頭,故意嫌棄的看著他,“你連我一個學生都比不上,以后還怎么好意思出門見人啊?”
孟東岳直接回了她一個白眼兒。
褚凝裝不下去了,笑道:“孟師兄,我們不是要去見度塵大師嗎?怎么進去啊?”
雖然雷光寺門口就有知客師傅,不過褚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上前和知客師傅搭話。
孟師兄擺擺手,又喘了好幾口氣才道:“小師妹你別著急,先讓我多歇會兒再說。”
嘖嘖,孟師兄的身體,比她想象的還要差啊!
不過,雷光寺門口,像孟東岳這樣喘氣休息的人雖然不多,卻也有那么幾個,讓孟東岳看起來倒不顯得那么突兀。
褚凝陪著孟東岳在雷光寺門口休息了十幾分鐘,孟東岳這才緩過氣來。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擺,頭發一甩,立馬就又恢復成了往日里風流倜儻的模樣。
“師傅,我是孟東岳,和度塵大師約好了的。”孟東岳上前和知客師傅搭話。
“孟先生有禮。”知客師傅看了孟東岳一眼,目光又移向了他身邊的褚凝:“這一位,應該就是褚小姐了吧?”
咦,這位知客師傅竟然認識自己嗎?
褚凝有些訝異的點頭道:“大師傅好,我是褚凝。”
知客師傅笑道:“度塵大師早就有所交待,兩位施主請跟我來。”
面對氣質溫和的知客師傅,不管是孟東岳還是褚凝,都收斂起了自己的本性,變得無比的謙遜起來。
兩人跟著知客師傅往里走,途徑好幾座大殿,最后直接進入了雷光寺的后院。
雷光寺的后院,又被分成了好幾個院子。
其中有食堂,有做早操的地方,但更多的則是僧人們住的院子。
大多數僧人都是兩三個人住一間房,不過身份特殊的人,則可以擁有一個獨立的院子。
比如度塵大師。
度塵大師住的,是雷光寺后院最靠里的院子。
這座院子的名字,就叫度塵院。
度塵院靠近后山,推開度塵院的后門,就可以直接看見后山的懸崖。
度塵大師平時就是在懸崖上的一塊大石上打坐念經的。
將褚凝和孟東岳帶到度塵院,度塵院的大門是打開著的。
“貧僧就送兩位施主到這里了,兩位施主請自行進去吧。”知客師傅微笑道。
褚凝和孟東岳忙向知客師傅回了個禮。
知客師傅笑了笑,直接回頭走人了。
褚凝和孟東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這走得也太快了吧?!
這雷光寺的行事作風,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就在兩人還在發呆的時候,度塵院里突然傳來一個悠遠的聲音:“兩位施主,請進來吧。”
明明這個聲音的語氣很淡,淡得讓人幾乎都聽不出情緒,可褚凝和孟東岳卻忍不住頭皮一麻。
度塵大師真的是很不簡單啊!
還沒有見到他的人,光是聽見他的聲音,就讓人下意識的升起了敬仰之心。
兩人老老實實的走了進去。
度塵大師就坐在院子里面,他身子底下是一個石凳,面前還有一張石桌,一切都顯得那么自然純樸,讓人仿佛觸碰到了大自然最貼切的感覺。
褚凝一眼看過去,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僧人,皮膚很白,眉宇間帶著絲絲暖意,讓人一看就覺得很值得信賴。
褚凝心中納罕。
想當年,她年紀還小的時候,曾跟隨外公一起來見過度塵大師。那個時候,度塵大師似乎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度塵大師的外表看起來,竟然絲毫沒有變化。
可褚凝知道,若是她的外公還在世的話,只怕度塵大師的年紀,比她的外公還要大一些。
也不知道度塵大師用的是什么保養手法,容貌竟然經年不變。
要不然,就是他們佛家的秘法?
“見過度塵大師。”
褚凝誠懇的彎腰問好。
孟東岳緊隨其后。
度塵大師微微笑道:“兩位施主,請坐。”
褚凝和孟東岳依言在石桌旁僅有的兩個石凳上坐了下來。
度塵大師親自給二人斟茶。
褚凝和孟東岳兩人,此時老實得就更小學生似的,那模樣別提有多乖巧了。
褚凝注意到度塵大師使用的茶具,竟然是著名的紫砂壺!
而且,看那紫砂壺的成色,這壺明顯是古物,而非現代藝術品。
看見褚凝那熱烈的目光,度塵大師笑道:“看來褚施主是有眼光之人,不知褚施主對老衲這只茶壺,有何見解?”
褚凝眉毛一挑。
這算是考察嗎?
被考這種事情,褚凝從小到大遇得多了,倒不覺得怯場。
而且她對度塵大師還有事相求,既然度塵大師要考她,那她怎么也得給出一份漂亮的答卷才行!
“回度塵大師的話,我要是沒有看錯的話,您的這只茶壺,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紫砂壺了!”褚凝指著茶壺淡淡的笑道,“而且,您的這只紫砂壺可不一般,應該是百聞難得一見的供春壺吧?”
度塵大師的眼睛亮了亮,卻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果然不愧是褚英略的女兒,這等眼力別說是在同齡人之間了,就是和老一輩的前輩相比,也是絲毫不遜色啊!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