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過埠新娘

第一章 剩女的生日愿望

六月驕陽似火,太陽雖已下山,悶熱的空氣中卻沒有一絲風。京城西北角某處老式簡子樓的房間里,李貞淑剛剛下班回家,匆忙放下手里的東西,打開房間的窗戶和臺式電扇,就沖進浴室里沖涼。十幾分鐘后,從浴室中走出來的她,已換上了一個淺色的吊帶工字背心和一條同色系的休閑七分褲。

全身清爽地她坐到床邊梳妝鏡前,在臉上拍打上一層爽膚水,便用浴巾擦拭頭發,最后拿起紫色鑲鉆發抓將長發松松地夾在腦后。收拾停當,她起身來到餐桌邊,打開一個四四方方的紙盒,從里面拿一塊直徑二十公分蛋糕。

蛋糕上面沒有字,雪白的奶油上只有幾朵水粉色的小花和兩粒紅彤彤的罐頭草莓做裝飾。李貞淑又拿出一包生日蠟燭,取出其中五支,卻又有些無措地望著它們發呆。

她是該取三長兩短,還是三短兩長呢?無論哪種都讓人心里感覺有些異樣,算了,隨便吧!最終插著三長兩短生日蠟燭的小蛋糕,就被李貞淑全權當成她三十二歲生日專用的生日蛋糕。

今天,2009年6月30日,李貞淑要為自己補過三十二歲的生日。原本她是農歷五月初八的生日,應該在陽歷五月三十一日過生日的。可上個月公司業務忙,加班加得她暈頭轉向,哪里記得自己的生日不生日,后來還是老媽打電話隔著幾千里傳送的生日祝福提醒了她。

一個生日忘了便忘了,年年都過,明年再過就是了。可趕巧今年閏五月,補過生日就不用等到明年了。李貞淑所謂得過生日其實很簡單:在生日蛋糕上插蠟燭,對著它許三個愿望,然后eatit。而她的三個生日愿望從她大學畢業出社會工作后就沒有變過:一、求男人,找一個60分男人做老公;二、求財,賺錢多買房做包租婆;三、求健康,愿自己的親人身體康健長命百歲。不知是蛋糕太小,還是蠟燭太細,她的愿望都還沒有實現。

李貞淑不愛吃辣白菜的朝鮮族,身高一米六二,體重六十公斤。相貌端正,皮膚白晳,最顯著特點就是唇邊一對甜甜的酒窩。回想她三十二年的生命歷程,雖然有些磕磕碰碰,但總得來說還算一路平安,生活幸福。

從小她在長輩寵愛,父母疼愛下長大;上學她屬乖乖牌,父母沒操過心,老師沒對她發過脾氣;唯一的挫折是第一年高考不理想,復讀一年才考上京城一所理工學院財經類大專。大學三年,年年拿獎學金,無戀愛經歷,倒是臺灣言情小說伴著她畢了業。

出社會工作也滿十年了,前二年換了兩次工作,第三份工作她做了快八年了。從經理助理的助理熬成了經理助理,不是她不上進,而是公司業務發展太快,短短幾年從一間十幾人的專門做罐頭食品代理公司發展成了京城最大的食品經銷商。她的薪水也一路從一千五漲到了四千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還是比較滿意。

傻人有傻福,說得就是她這種人。大一金融課上老師才開始講股票,沒過幾天懵懂她便被好友拉進證券大廳,開立了證券賬戶——炒股;畢業后她去銀行存款,擋住基金經理的熱情,她又買些基金長期持有。只許是傻瓜抓大牌的幸運,她在股市和基金上的收益瘋長了一段時間。可當數額大得超出她的心理承受上限時,也不論什么牛不牛市,她便統統清倉退市,將錢存進了銀行。一堆數字,不如鈔票來得實在。對她來說,存款才是最實在,最安全的。

不成想,這竟鬼使神差般得讓她躲過了2008年全球的次貸危機,保住了她幾年間的橫財。她現在也算小有身家,存款超過了四十萬,還不算已經支付的期房首付15萬,不過估計她付完房款,她就會成為負婆了。她預購的房子雖然只有小小的60平米,可一想到在陌生的城市終于將有一個自己的窩兒,做夢她都會時常笑醒。

點燃生日蠟燭,李貞淑喊出了她三十二歲生日的第一個愿望:“求財神眷顧我,財運亨運,大發財,買彩票中2億!”

如果愿望成真,那……她的臉上笑得綻開了花,手肘支在餐桌上,雙手虔誠地握在一起,仿佛她已經身處2億人民幣的現鈔雨中,想想就爽!

好一會兒,她才自己的假想中醒來,想到自己的第二個愿望,她眼角、嘴角全自動地下喪,一聲輕輕的嘆息聲從她的唇間逸出:“唉……”

說到愛情,其實李貞淑算得上是地地道道的早戀一族。早在小學六年級時,她便先后給同班兩個的男同學遞過紙條,表白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

不知是不是因為首戰未獲全勝打擊了她的自信心,在后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她便再也沒有對哪個男生主動出擊過。

冥冥中,她總覺得那屬于她的另一半在遙遠的前方等著她,只為那驚鴻一瞥,再久得等待也值得。她需要得是要攜手走一生的伴侶,而不是只圖一樂的玩伴。

所以當有男生對她釋放她好感時,她都會先理智的觀察對方的性格及生活方式,甚至是對方的家庭環境,用以評估他成為她老公的可能性,但至目前為止,還不沒有人能達到她的標準。所以他們的好感都會被她忽略不計,不過這反倒讓她交了不少的藍顏知己。也許是看了太多快餐式的現代愛情直播,讓她愈加裹足不前,寧愿讓人生出現大段的留白,她也不愿因輕率后悔。

其實她對未來另一半的要求未不高,只不要不是長得太偏離大眾的普標,孝敬父母就好。也不需要是個多么有錢的人,只要可以養家糊口就好。不需要100分鉆石王老五,80分黃銅王老六也不必,只要60分雜糧王小七也成。至于他們相識得方法,在她設定的藍本中更偏向于相親,知根知底呀。不然中國這么大,謊言滿天飛的年代,大家來自天南地北,誰知道對方是不是已經結了婚?沒準他們家三兒都能打醬油了。

她左等右等,等了整整三十二年,她還是沒有等到屬于她的另一半圓,只是不停得與各種不相干的幾何圖形擦肩而過。

“給我一個男人吧,只要60分就好!”說完近乎饑渴的生日愿望,李貞淑自己都是一愣,半晌才苦笑著搖了搖頭。

自己的年齡越來越大,連比她不四歲的小妹都嫁人了,可她卻依舊孑然一身。除了她父母越來越急迫的催婚咒,還有就是她越來越深的孤獨感。下班時車窗外的萬家燈火,都讓她想早一點有一個家。每到那一刻,她眼前總是浮現從前放學到家,一家人圍坐餐桌吃晚飯的情景,好懷念從前無憂無慮在家的日子。

“要是可以回到從前就好。”透著燭光,她仿佛又看到從前的美好時光,不禁輕聲地有感而發,沉入往日回憶。

窗外的上弦月自云中緩緩地現出全貌,一道閃光自它的弧線上詭譎地劃過,只是一瞬,一切又回復如常。

眼前生日蠟燭就要燃盡,李貞淑方才從往日時光中回神,急急忙忙地說出她重復多年的第三個愿望:“愿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撲——”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拔出插在蛋糕上的蠟燭,她邊舉起“刀”下手,口中邊嘟噥:“開吃!”

她這里捧著四分之一蛋糕美美享受,墻那邊卻傳來激烈的爭吵聲,接著就是桌椅橫飛地撞擊聲,再到后來就是互相推搡、惡語詛罵和歇斯底里地哭喊。

“唉……又開始了,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呀!”吃光手中的蛋糕,李貞淑皺著眉起身,將余下的生日蛋糕放入冰箱做為明天早餐的儲備糧。

“只剩下爭吵,早點分手算了,省得自己痛苦,鄰居無辜受罪。”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李貞淑現在租住的房子是她以前同事的舊房,是改造過的筒子樓。房子面積不大,不超過三十平方米,房租便宜,她很滿意,只是墻壁的隔音極差。毫不夸張地說,隔壁誰排沼氣的聲音稍大點兒,她這里都聽得清清楚楚。

從隔壁六個月前開始的甜蜜蜜,晚間不斷重復的死了都要愛,再到近兩個月的冷酷到底。半強迫又無奈的條件下,李貞淑“聞”證了隔壁二人組地愛情變奏曲。不過今晚地情況好像最為激烈,也許這是會是他們的片尾曲,相信過不了多久又會還給她一個安靜的夜晚了。

刷過牙,換好睡衣,李貞淑打著哈欠,爬上了床。隔壁傳來一記重重的摔門聲,戰爭最終以一個人的離開而平息,只是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陣陣抽涕聲。

終于安靜了,李貞淑也慢慢地沉入黑暗中,睡著了……

數小時后,寧靜的夜突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接著便是沖天的烈焰,而李貞淑卻對這一切全然不知,準確得說她是沒有機會見到了。

第二天京城的晨報頭條赫然登著一條要文:本市某小區昨夜發生煤氣爆炸,三死一傷,警方正在進一步調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