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艱難的選擇
李秋禾這一往回跑,陳若男嚇得臉色刷的就是一白,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道:“秋禾,你站住,你是不是想害死陳揚啊”
可不是嗎,本來那個殺手還在琢磨著該怎么下手的,但李秋禾這一沖回去,不明擺著告訴殺手自己等人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圖謀了嗎?萬一把對方激怒,就全完了。
李秋禾聞言心臟倏地一緊,剛跑到大廳的玻璃門外就堪堪的停了下來,然后就縮在門邊透過玻璃門,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里面的情況。
飯店大廳里看上去風平浪靜,根本就瞧不出來有任何危險的前兆,陳揚當然還滯留在里面,看上去似乎是在悠閑喝茶,其實早已經心急如焚了。
恍然間,她鼻子一酸,一下子忍不住,眼淚便奪眶而出。心里更是不停的埋怨自己,剛才怎么就一點也感覺不到危險,還傻乎乎的以為陳揚真約了人過來呢。如果早知道是這樣,自己怎么也不會離開的。
陳若男見她停了下來,心中稍寬,但此刻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三兩步追了上去,從身后拉住了李秋禾,把滿臉蒼白的秋禾拉回到街上,才焦急不已的說道:“秋禾,快把手機給我”
李秋禾這才醒悟過來,“哦”了一聲,伸手胡亂擦了擦眼淚,趕緊從皮包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機,然后也顧不上再給陳若男了,掏出來后,就了11o報警電話,焦急萬分的把情況告知了11o總臺。
接線小姐起先還以為是惡作劇,但聽到李秋禾報上了身份并且干脆把身份證號碼都留下后,才重視起來,然后直接叫來了值班長來聽電話。
總臺值班長得悉具體情況后,驚得冷汗都飆了,不過他也做不了主,立刻就用內線電話通知了市局的幾個頭頭腦腦。
很快,整個西州的公安系統都震驚了,并且立即在市局局長李志賢的單線部署下,迅行動起來。而距離這邊最近的南湖分局更是從局長到下面派出所的普通干警,全都一窩蜂的往南亭街中央這家名為“美味閣”的中餐廳趕了過來。
等李秋禾報了警之后,陳若男在還沒有確認的情況下,就焦急萬分的接連又打了好幾個電話,分別是打給爺爺和父親,以及在嶺南當省長的三叔,至于母親李端玉,她卻沒敢通知,因為李端玉心臟一直不好,可經不起這種驚嚇。
老爺子在中央開會,因此她只聯系上了老爺子的生活秘書肖秘書,但相信情況很快就會轉到老爺子那里,而之后不用想,肯定會有國安的人介入進來,畢竟陳揚的身份非同小可,即便沒有陳家這層關系,以他現今一市之長的地位,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小癟三就能動得了的,這事要傳出去,絕對是件轟動一時的大件事了。
而做完這些之后,她能做的也就只能是焦急萬分的等待了。
至于李衛東,他也是直到聽他姐姐打了報警電話后,才驚愕不已的反應過來,心里立刻自責不已,畢竟他怎么說也算是公安系統的人,卻是一點警覺性也沒有,眼睜睜的看著揚哥身陷險境,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情急之下,他顧不上危險,心急如焚的把車鑰匙一掏,遞給李秋禾:“姐,你跟嫂子開我的車先走,我進去把揚哥救出來。”話音一落,就要推門進去。
李秋禾一驚,忙拉住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的小弟:“衛東,你站住,小心打草驚蛇”她本就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前面也是情緒失控下才差點干了傻事,這會兒等她冷靜下來后,卻是很清醒的意識到了此刻陳揚所處的險境,以她對小弟的了解,若是讓他這么貿貿然的沖進去,別說把陳揚救出來了,百分之百會起到反效果。
“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就站在外頭干等著警察來嗎?要是在警察來之前,揚哥就出事了怎么辦呀?”
或許是心里太過焦急,李衛東被攔下之后,很反常的對姐姐的話表示了不耐煩。
李秋禾聽了,剛哭過的眼圈立刻又泛紅起來,但還是拼命忍住,只是不停的搖著頭,喃喃說道:“不會的,不會的,陳揚不會出事的。”說著又突然間想起什么似的,一下拉住旁邊的陳若男,哽咽問道:“若男姐,前面陳揚跟你說了什么,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他有好辦法能脫身的?”
陳若男默然了,無語的搖了搖頭,此刻她其實也沒比李秋禾好哪里去,雙唇緊抿,身子不住輕輕顫抖著,目光卻是一眨不眨的看向餐廳方向,眼眶里有晶瑩的東西在不停閃動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滑落下來。
可很快,她就做出決定,冷聲說道:“秋禾,那個殺手剛才見過我們,咱們如果還滯留在這里只會讓陳揚更加危險,不行,咱們還是得趕緊先回車上去,一切等警察來了再說。”
就在外面都已經亂成一鍋粥的時候,陳揚還在卡座里坐著靜靜喝茶,臉上表情跟剛才沒什么兩樣,依舊顯得十分的從容淡定,時不時的看看時間,就似乎真的在等人來一樣。
他不是不著急,而是他很清楚,這個時候只有冷靜才能幫得了自己。幸好陳若男二女都已經安全離開了,不然他可絕對冷靜不下來。
眼角余光一掃鄰桌方向,卻看到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把那個他十分忌憚的手提箱拿到了身旁,并且把手一直搭在手提箱上面,一副隨時都有可能買單走人的樣子。
但他如果真打算買單走人倒好了,陳揚相信,絕不會這么簡單,興許對方聽到了自己前面的話,在等著看有沒有人真的應約而來。
只是,自己前面也是靈機一動才想出來的拖延,哪里會真的有人過來。相信,只要再過得一小會兒,對方要是還看不到有人來,說不定心里邊一起疑,立刻就要動手了。而對方手里明顯有槍,這么近的距離,自己絕對沒有半點機會。
自己該怎么辦?
走還是留?
這可真是讓他難以抉擇啊。
如果裝作若無其事的買單走人的話,對方肯定會起疑心,跟蹤自己是肯定的,甚至說不定只要自己一轉身,對方就會掏槍出來了。
不得不說,這個方案的危險系數可謂是相當的高。
而如果留下的話,對方如果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殺手身份,那么對方最可能做的就是把定時炸彈往座位上一擱,然后找個時機溜掉。畢竟哪怕是人肉炸彈,能活下來的話,肯定沒誰真愿意去死。而自己既然已經提前知道了對方的圖謀,到時候應該還能趕得及離開。
兩相一比較,顯然,自己如果留下來的話,似乎要好點,逃脫的機會也大得多。可這樣一來,這整個飯館里里外外的百十來號人就全得成為炮灰,無辜的死掉了。
他在腦子里飛快的盤算著,只一電光火石的瞬間,他便已經做出了選擇。
隨后,就只見他滿臉不悅的看了看腕表,自言自語嘀咕了一聲:“這個小胡,怎么搞的,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還來不來的啊?”
邊自言自語的嘀咕著,眼角余光卻是片刻也不離那個殺手,果然,聽到他的嘀咕聲后,對方雖然臉上,但陳揚還是捕捉到了對方眼中閃過的那抹異色。同時,對方的手指開始在手提箱的密碼表盤上開始撥弄起來。
喀拉喀拉
表盤被撥動時,出了一陣陣極其細微,并且沒有絲毫規律可尋的機械聲。
陳揚心里一沉,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錯,對方應該是打算要立刻安放定時炸彈了。
想到這兒,他不再遲疑,立刻招手把最近的一個服務員叫了過來:“服務員,買單。”
中年男子聽到這話之后,手指的動作倏地就是一停,輕挑了一下眉毛后,根本未做他想,也同樣叫過來一名服務員,用他那蹩腳的普通話告訴服務員他也要買單了。
半分鐘后,服務員把找補回來的錢和單據一齊交到了陳揚手里,陳揚隨手放入手包中,然后神情自若的緩緩起了身,但卻不急著走,而是站在原地又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同時,用眼角余光密切關注著中年男子的動向,只要對方稍有不對,那么他會毫不猶豫的拼一把,撲過去把對方放翻在地。
果然,中年男子也被他的舉動搞懵了,面色不變,但肚子里再次暗罵了一句:“我頂你個肺,走不走啦”顯然,他可沒想到陳揚這么能磨蹭。
恰在這時,前面去幫他結賬的服務員也回來了,同樣是遞給他一些單據和找補回來的鈔票,他猶豫了一下,不得不硬著頭皮接過,把這些東西往兜里揣了進去。
隨后,他便做出了一個讓陳揚很無語的動作,竟然也捧起一杯白開水,慢吞吞的喝了起來。看他那樣子,似乎只要陳揚不先走,他是打死也不會先離開的了。
陳揚捧著杯子,掃了一眼這滿屋子的食客,心中輕嘆一聲,自己終究還是不夠冷血啊。
的確,這個時候其實他有機會先制人,突然上前撲倒對方的,但一想到對方手里的那只手提箱,他還是下不了決心。
既然這樣,沒辦法了,他只好把手包一夾,裝作什么都沒有生一樣,邁開步子,徑直朝門口方向走去。當然,他的目光卻時刻不離前方那面迎賓用的寬大立鏡,只要對方一有摸槍的動作,他才能第一時間躲開。當然,如果對方真不要命了,自己這么做,還是相當危險的。
果然,中年男子見陳揚一走,稍等了幾秒鐘時間,立刻就把杯子擱下,也拎起手提箱,快步的跟了上去......
一路提心吊膽的走到門口,推開落地玻璃門時,他才驚覺,自己的手掌心里已經全是冷汗了。
還好,對方顯然還是比較珍惜生命的,并不覺得這里是下手的好地方,相信只要出到街上,對方會立刻動手,畢竟街上四通八達,有的是機會可以輕松跑路。到時神不知鬼不覺的,對方就不會這么好說話了。
身子出到一半時,他的手腕漸漸開始力,一咬牙,毫不遲疑的就要按既定計劃實施。
是的,這是一個機會,只要能在對方跟上來前,把門關上,再跳下前面那幾級臺階,逃脫的幾率相當大。
他堅信,只要對方還以為自己蒙在鼓里,應該會出現剎那的忙亂的。
這也是自己最好的一個機會,甚至是唯一的一個機會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可是,就在他看似不經意的走出到門外時,還沒來得及關上門,臉色突然一緊,一輛黑色的路虎就出現在他眼前,就靜靜的停在斜對面十多米處的街邊。
這輛路虎不是別人的,正是前面李衛東開過來的。
而很明顯,陳若男兩女自然也還在車上,一看到陳揚出來了,兩女眼睛皆是一亮,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心中既是欣喜,同時更多的是焦急,滿臉期盼的看著陳揚朝她們走了過來。
十幾米不算很遠,也就十來秒鐘的事情。
唯一讓陳揚意外的是,那李衛東這時卻沒有出現在他應該出現的駕駛艙里,那個位置是空的?
人呢?
電光火石間,陳揚再次改變主意,沒有反手堵住門口,也沒有立刻跳下臺階,而是按照正常步逐級走下了第一級臺階。
而與此同時,在他身后,傳來了中年男子那明顯加快了的步伐。
幾乎就在陳揚邁步下到臺階中間的時候,嘭的一聲輕響,后面的中年男子也推開了玻璃門。
陳揚故作不知的繼續朝前面走去,而這時候他也沒有鏡子提醒了,把背后全然留給了對方。
那中年男子快步行出后,卻是快朝周邊一掃,然后從容不迫的撩起衣角,右手往里一探,嘴角一勾,泛起一絲滿意的冷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