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初八這天,是正常收假的時間,本來陳揚已經打算好要返回西州了,可是一件突如其來的小事情卻又把他的行程耽擱了一下。
事情倒不大,是關于他那個剛在燕大念大一的陳家的三小子陳軒的。這小子讀初中高中時候不顯山不露水的,性格也跟當年的陳揚一樣,比較低調,不喜歡熱鬧。可不知為何,上了大學后,這小子卻是變了個人似的,不僅通過競選加入了校學生會當了學生干部,而且還處了個大二的學姐,當然,這個學姐也是學生會的同仁。
也是巧了,大年初八這天剛好是這位學姐的生日,做為男朋友,陳軒那小子自然是想方設法討學姐歡心了。而偏偏這學姐家里貌似條件還不錯,父母祖上都是做進出口貿易生意的,生意好像做得還挺大的,就這么個寶貝閨女,過生日自然搞得很隆重,并且聽陳軒那小女朋友的意思,這次生日人家女方家長好像放出話來了,要趁著現在有時間,見見這個把他們家寶貝女兒拐跑的混小子,當然了,最主要還是希望能找個機會見見男方家長,看看對方家庭都是些什么身份的人。畢竟,在燕京這個地方,還是很講究門當戶對的。
本來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以陳家這種豪門望族,自然是小事一樁。可陳家家教一向來十分嚴苛,小輩們在外念書有十不準,其中第一個不準就是不能在求學期間談戀愛,而是要把精力全都放在學習上來。陳軒那小子當然沒他大哥那么瀟灑,大學四年對身邊那些對己有意思的的鶯鶯燕燕們視若無睹,陳軒也就小俗人一個,從那所所謂的紅色子弟中學畢業后,一下子仿佛進入了花花世界般,入眼處都是一道道青春靚麗的風景線,并且很快就罔顧家規,很沒骨氣的淪陷在了那位小學姐的石榴裙下。
而且不僅是他,他那小女朋友家里同樣也管得很嚴,同樣是對女兒的戀愛問題十分重視。因此,陳軒和他那個小女朋友雖然交往了大半年時間,可一直都是在搞地下工作的。但也不知道是誰透露的風聲,女方家里不知怎么就知道了女兒在偷偷跟個小子交往的事情,于是就趁著女兒生日的機會,打算搞大一點,邀請了不少政商界的朋友赴宴,另外,女兒所在學校的一些老師也在受邀之列,至于女兒的一些同學好朋友們也大可以舉家前來赴宴,算是家長朋友們也聚一聚。
而女方家里雖然沒有明說,但一個生日搞這么隆重,此舉的言下之意,已經不言自明了。
但這下子,可把陳軒那小子給急壞了,要知道他老爸,也就是陳揚的三叔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正兒八經手握重權的一方諸侯,哪里可能會參加這種類型的無聊派對喲。叫他去找陳省長來赴宴,那不是直接叫他去找罵嗎?
于是,這小子病急亂投醫,干脆就把主意打在了回燕京休假的大哥陳揚身上。他想著大哥現在好歹也是個廳級干部了,主政一方不說,在家族里也是聲望日隆,可不比自己這等無名小輩,在一些正式場合,總還是能說得上幾句話的,由大哥代表自己家長出席這個鴻門宴,倒也能說得過去。
陳揚對這種事情一向來不怎么感冒的,但拗不過三弟的死纏爛打,一口一個大哥叫得挺委屈的。
唉,年輕人嘛,總是要點面子的
陳揚這么無奈的想著,最后也只能硬著頭皮應承了下來。當然了,要是回頭讓三叔知道了這事,自己少不得又得被三叔說一通了。
當天晚上,為了以示對女方家長的尊重,陳揚特意早早洗了個澡,換了身比較正式的西服,另外把胡子也刮干凈了,到了八點一刻,他乘出租車準時出現在了香格里拉大酒店門前。他倒是想自己開車過來,不過考慮到宴會上可能要喝點酒,若男就沒同意。
掏出二十塊錢付了車錢后,他便推開車門下了車。
大堂門口,早就從學校里趕到了的陳軒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正急得團團轉,直到看到從出租車上下來的陳揚時,才大大松了口氣,可看到陳揚只是一個人來的,大姐沒跟著一塊來,他頓時就又有點心焦,但這時候也管不了這么多了,擦了把額上的汗,他趕緊大步迎了過去。
走到陳揚跟前停下后,他就有些心急的詢問道:“哥,怎么就你一個人,姐不是答應了要一塊來的么?”
“別提了,你侄子有點小感冒,你姐堅持要留在家里陪他,就不過來了。”陳揚苦笑著回道,昨晚上因為快收假了,就抓緊時間跟若男顛鸞倒鳳的好好親熱了一下,誰知道兩人都只顧著自己了,一下子就沒注意孩子亂踢被子,結果早上一起床,小澤那小屁孩就著涼了,搞得他今天被若男埋怨了一整天,讓他有苦說不出。
陳軒聞言頓才恍然過來,雖然大姐沒來有點遺憾,但大哥來了也勉強能接受了。不過想想女友之前的殷殷囑咐,他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嘟噥道:“哥,這下可糟糕了,我原先都已經告訴了丁倩,可現在姐現在脫不開身,待會兒丁倩肯定又該說我不重視她了呢。”
陳揚見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心知這小子怕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叫丁倩的女孩子了,顯然,做為長輩,他同樣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弟弟被一個女孩子吃得死死的。本想跟他說些什么的,但想了想之后,還是忍住了沒說。
兩人邊說著話邊往大堂里走去,可剛上了堂前的幾級臺階,陳揚手包里的電話響了起來,掏出一看,是項謹打過來的,他便停了下來,先接起了電話。
“陳揚,你現在在哪兒呢?”電話里傳來了項謹清脆干凈的聲音。
“我陪我三弟到香格里拉吃個飯。”陳揚笑著回道,然后又問,“怎么了,小謹,你這么快就已經到西州了?”
過年這段時間,盡管他也想能多陪陪他那幾個女人,可一來他分身乏術,二來除了小柔外,其他像項謹,秋禾都還是有親人要陪的,就是仙兒,也是在燕京剛過完初一就急匆匆的趕緊回到了江南省的老家里,去陪她奶奶去了。
而項謹現在手頭上的工作已經做得七七八八了,她打理的那筆超過千億美元的龐大隱形資產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分幾批轉移到了某中立海島,另外一部分則繼續留在華爾街,用于維持基金的正常運營,剩余的則轉移回了國內,畢竟現在國內的機會也不少。
這次回國,她卻應該能比以往多待一段時間的。因此她干脆跟陳揚約好了,等陳揚這邊收了假,就在西州見面。
“咦,你還沒走么?”項謹聞言先是一怔,接著便露出了些許欣喜之意,“那太好了,我剛到的燕京呢。”
陳揚卻是有點奇怪,按項謹之前告訴他的行程,她應該是從江南省的家里直飛的西州,卻不知道轉道來燕京干嘛。
項謹,接著就稍微解釋了一下:“呵呵,前天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邊公司有點事要我來處理一下,本來就想叫你等我兩天再回西州的,嘻嘻,現在你既然還沒走,我就跟你一塊過去吧。”頓了頓,又幽幽的問了一句,“對了,她呢?跟你在一塊么?”
陳揚當然知道項謹口中的她指的是誰,心里頓時有些悵然,雖然這些年下來,貌似自己的幾個女人也默認了這個現實,但不管怎樣,很多時候這種故意營造出來的平衡還是相當脆弱的,除非每個女人都能像仙兒跟若男兩女間相處得那么好,那他才真正的高枕無憂了。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別人不說,至少項謹就很難擺平。
不過他還是如實回道:“若男在家里帶小澤,孩子有點感冒,沒跟我一塊過來。”
“真的?”項謹頓時就是一喜,笑道,“嘻嘻,那好吧,我直接過去找你了。”
雖說陳揚也是應邀來赴宴的,但他想想自己來這兒反正也是走個過場,就點頭同意了:“好吧,不過我待會兒可能走不開,你來了也得等我一會兒。”
電話那頭的項謹自然沒什么意見。
陳揚掛了電話,回頭卻沒看到陳軒了,他一奇,剛要進去找找,不想這時前面那扇巨型的旋轉大門一轉,走出來了一男一女兩人,同時朝他走了過來。
陳揚定睛一瞧,男的是他弟弟陳軒,而陳軒身邊那個長得有幾分清秀的女孩子他卻是第一次見到,不過看女孩身上的穿著打扮,一身白色的長款落地晚禮裙,妝容等各方面都顯得很是隆重,看來應該就是今晚生日宴會的主角了。
陳軒剛走過來就跟陳揚介紹道:“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朋友丁倩。”說話時,他表情顯得有些不大自然,看來還是有點羞澀。
陳揚大方的點點頭,朝兩人笑笑示意了一下。
然后,陳軒才又看向身旁的女孩,介紹道:“丁倩,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我大哥陳揚。”
“你好,陳先生。”
女孩子客氣的喊了陳揚一聲,然后,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飛快的在周圍附近打量了一下,卻沒有想象中的一些場景,最后落到陳揚臉上時,清亮的眸子里卻悄然間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同時,女孩心里邊有些暗惱,這個陳軒,不是老說他大哥有多牛么,我看也不咋樣,八成剛才是打的過來的吧,哼,穿一身過時的阿瑪尼就能叫很牛啊?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