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官場風流

第一四一章 南港之行(四)

陳揚這時候其實也已經迎了上來,因此,劉書記的目光并沒有梭巡多久,很快就在外圍最末的位置發現了陳揚。

兩人目光剛一在空氣中交匯,陳揚便即加快了腳步,上前主動招呼道:“劉書記,您好。”說完卻是不自覺的輕咳了兩聲,沒辦法,都是前面給那抽到半截的香煙給嗆到的,一下子氣還沒順過來。

劉書記聞聽這咳嗽聲,眉頭不覺輕皺了一下,但還是主動伸手道:“你好,陳揚同志。”

陳揚趕緊跟劉書記握了下手,然后也不得不像前面的韓海天及一眾西州高干們一樣,遵循官場規矩尷尬說了聲:“劉書記,您路上辛苦了。”

“你呀”

劉書記不知為何搖了搖頭。

可讓人奇怪的是,前面大家這么說的時候,劉書記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有多么受用的表情,但還是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可陳揚這馬屁一拍,劉書記的臉色,雖然還遠遠算不上是生氣,但絕對給人一種陳揚不小心把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的感覺。

眾干部們都是心細如發的老油條,劉書記這不經意間的一個微小動作,立刻就讓他們上了心,再聯想到之前劉書記聽到陳揚不禮貌的干咳聲后,那微皺眉頭的舉動,更是讓他們心中篤定,很明顯剛才這一個短短幾秒鐘不到的照面,陳揚的表現很糟糕,讓人劉書記不舒服了。嘿嘿,說不定人劉書記現在在心里頭正惱火著呢,只不過礙于陳揚的市長身份,才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說罷了。

然后,劉書記才對眾干部們打了個手勢:“都進去吧。”

陳揚也百思不得其解,他記得自己剛來嶺西報道那會兒,在省委里跟劉琨初次聊天時,還挺愉快的嘛,雖然劉書記在講到一些工作重點時,也是板著張冷臉很嚴肅的樣子,但絕對不至于像今天這樣,剛一見面就有點不高興的樣子,難道他是對自己這大半年來的工作表現并不滿意嗎?好像也不是啊,上次去省里開會,劉書記好像還在大會上表揚了自己。

難不成是剛才自己抽煙被他看到了?

唔,這個倒很有可能。

想到這,他只好搖頭苦笑了一聲,但還是緊隨其后,趕緊跟了進去。

而這次干部們不敢造次,按照順序,井然有序的依次進到了宴會廳里。不過,進場時,各人臉上表情不一,有的冷笑,有的搖頭,有的緊張,有的還略微有點懊惱之意,至于他們都想些什么,就不為人知了。當然了,一眼掃過去,倒是冷笑和幸災樂禍的表情占絕大多數。

一行人剛一步入宴會廳,早就蹲守在紅毯兩旁的記者們立刻紛紛摁下了手中相機的快門。

噼里啪啦

一連串鎂光燈閃爍著,刺眼極了,讓人眼睛都難以睜開。

劉書記當然是走在最前面,而那位來自寶島的郭方明總裁也仍然是跟劉書記身側,倒是那韓海天這時候也走到了第一排去了,站在了劉書記的左手一側,不過他跟郭總也差不多,落后了小半個身位左右,突出了劉書記的領導地位。當然了,這點微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差距,不是官場中人,是絕難發現得了的。

或許是這次天悅集團請來的中外記者太多了,以至于已經出席過很多重要場合的劉書記,這時候仍然被鎂光燈閃得有點不是很舒服,他一邊走,一邊擺手道:“好了,各位新聞局的朋友先停一下。”

領導發話,記者們莫敢不從,其實要不是事先接到通知說可以拍照,他們也絕對不敢擅自守在這里的。

很快,鎂光燈應聲停下。

只有一個來自日本朝日新聞社的禿頂記者貌似比較貪心,多摁了幾下快門,結果立刻就有一個穿著黑衣的年輕男子快步走到其身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二話不說就要請他出去。

“納尼?”

這廝這時已經收回相機,他倒也聽得懂中文,但還是裝作不解其意的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面容冷峻的年輕男子,開口就要問人家為什么趕他走。

“不好意思,請你馬上離開。”

青年的話說得還算客氣,但語氣卻很冰冷,讓人聽了心里不由自主的會打個寒顫。很明顯,從他的,應該不是南港方面安排的安保人員,而應該是劉書記身邊的安保工作人員。

很快,盡管這廝不情不愿的,但還是被男青年給帶出去了。

看到這一幕,陳揚心中不由微微一動,對前面不遠處穩步走向主席臺的劉琨書記好感大生。雖然接觸不多,但同為團系里的一員,他多多少少還是聽于老師提到過幾句這位劉書記的過往從政過程中的一些趣聞軼事。別看這劉書記長得一副白臉書生的溫和面容,但說到他年輕時脾氣之大,絕對是陳揚都想象不到的,據說這劉書記早年曾經在外經貿部干過一段時間,當時只是個小科長的劉書記專門負責跟老外談判,有一回就因為在跟日本人談判時翻了臉,當場開口罵起了日本人死不要臉,結果他爽是爽了,但回頭就被降了職,還背了個處分,本來若是換了其他人,仕途到此算是玩完了,可劉書記不一樣,他有個了不起的姐夫,是的,校長是他姐夫,因此,吃過一塹的劉書記后來倒是收斂了不少,加上他個人能力強悍,仕途一路順風順水,直至坐

可說實話,陳揚每次不管是在電視里還是見到真人,都還是很能把于老師口中所描繪的那位敢面對面的指著一大幫日本頂級大商人鼻子臭罵一通的猛男兄聯系在一起。

而等劉書記上到主席臺里就坐好之后,整好到了八點鐘,看來領導的時間觀念不是一般的強。而與宴會同步進行的新聞發布會也立刻準時開始。

跟電視里經常見到的領導講話沒什么太多不同,劉書記講話也類似,一聽就知道應該是來之前就已經由秘書準備好發言稿件了。無非就是熱烈祝賀南港精工工業園的成功落戶嶺西,落戶西州,然后又對工業園的后續發展提出了要求和一些期許,最后則代表整個嶺西省表達了對外來投資的歡迎,而從他口中所講出來歡迎,那分量自然是重得多了。

只是最后當劉書記很懇切的表示,希望大家以后能多到位于西部不發達地區的嶺西省來看看,來多多幫助支持嶺西的建設時,陳揚也不禁微微有些動容。

他相信,這些話不會是秘書事前編好的,而應該是劉書記的有感而發。而劉書記做為一個西部大省的一哥,手中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權柄滔天,但盡管如此,劉書記卻依然能把自身的位置擺得很低,一心為嶺西百姓謀福祉。

想想自己,陳揚不覺有些汗顏。確實,跟這些大佬們比起來,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至少,境界方面就差得遠了。

比如早上跟那郭太子鬧出來的不愉快,他相信換個位置易地而處,劉書記肯定是能忍住的。

但他不行,雖然他也是一心想幫地方的老百姓干點實事,可真要是有人得罪了他,管你是什么腰纏萬貫的大老板,他一樣是照踢走不誤的。

想到那郭太子,他不由往邊上看了過去,在不遠處就看到了同樣也坐在主席臺上的郭太子,這廝此刻正一臉認真的聽著劉書記講話,倒是讓人看不出什么異樣來。

緊接著,陳揚又往中間看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郭方明的臉上,這為臺灣首富看上去面色有點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還是有其他小毛病犯了。說起來,上輩子他跟郭方明之所以認識,還是通過小玥給介紹的,當時南揚要開發湛江碼頭,可小玥那時候攤子鋪的太大,手里頭沒閑錢借給他,就給他介紹來了這么一人,吃過兩回飯就敲定了合作意向,倒也算是挺爽快的一個商人。

這個項目自己當時胃口太大,偏偏那時國家強力調控房地產業,他手里圈了好幾個樓盤放不出去,想到當時自己的窘迫,以及小玥借機脅迫自己,說什么幫他解決了麻煩之后就要自己怎么怎么去回報她云云,最后自己為了度過難關,答應了那丫頭,當然,最后還是沒有履行諾言,沒辦法,履行不了啊,這丫頭要自己跟若男離婚,這怎么可能哦。

想到當時小玥得知被自己放了鴿子之后的惱火,以及隨后引發的那一場兩個女人間的大戰,陳揚不覺暗暗搖了搖頭,嘴角處隱隱露出一絲苦笑來。

不過,上輩子的窘迫現在是不可能再發生的了,由于前幾年在金融市場上的完美操作,自己手中已經有,這個當時看起來還挺牛的臺灣首富,現在看來卻是有點不值一提的感覺了。不是么?幾十億美元對上千億美元,這已經完全沒有可比性了嘛。說真的,別說拿他現在的資產來比了,就是拿仙兒的凱悅集團來說,目前剛上市流通就已經有了三十多億的市值,將來再發展個幾年,說不定都有這個資本了。

當然了,有了錢的他現在更加沒有任何必要去求人了,至于上輩子小玥的那些要挾,自然也不可能發生的了。

只是,小玥,你......還好么?

上次在華海拍賣會一別,至今已經過去了快兩年時間了,而小玥的生活軌跡,顯然也因為自己的重生而發生了重大轉變,因為本來按照他的記憶,2000年的十月,小玥就應該從復旦綴學,然后正式接掌顏氏集團這艘華夏經濟圈的巨型航母了的,可是,現在已經是翌年的二月底了,小玥卻在前面傳出接手集團的消息后,很快就又放出消息說她出國深造了,然后便是長時間的音信全無,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當然,陳揚更愿意相信,應該是顏令國把小玥給關了起來,畢竟,那日一別,他看得出來顏令國因為女兒跟自己搞在一塊而十分的不滿,回家后不關她個一年半載是是不會罷休的了。不然,以這丫頭的性子,絕對不可能銷聲匿跡這么長時間的。

一想到那張完美到讓自己這種對女人沒什么太多感覺的非情圣類型男人,都一見之下就忍不住想要那啥的精致臉龐,陳揚心中的黯然越發的多了起來。

他也有想過去找找小玥,相信以陳家的一些關系,縱使小玥被送到了國外,他也有辦法能找到她,但仔細斟酌過后,他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的確,找到了又能怎么樣呢?難道再重復一次上輩子的悲劇么?

陳揚在臺上若有所思的同時,主席臺上的郭方明以及韓海天都分別發表了簡短的講話,當然了,陳揚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坐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么,反正他的任務就是在主席臺上坐著給媒體拍一下照,向外界傳遞出一個西州黨政首腦關系十分和諧的信號就足夠了。

雖然假是假了點,但卻是必須的,搞政治的都得學會兩張面孔示人。

好在時間關系,郭韓兩人再怎么能侃也不敢說得太多,差不多半小時左右,這個發布會就圓滿結束了。

接下來自然是盛大的酒會,這次來了不少貴賓,商界的政界的都有,很多都是一些大腕級的人物,只是因為組辦方是天悅集團,因此,陳揚并不太清楚對方究竟邀請了多少重量級來賓。

不過酒會開始后,粗粗往偌大的宴會廳里掃了一眼,他就發現了不少以前比較熟悉的知名富商,比如什么中天集團的高總,臺灣搞方便面的秦董,香港房地產的李總等等,讓他目不暇接,幾乎快涵蓋了整個南方區域的有頭有臉的重要老板了,而政界方面,重量級嘉賓也是不少,光省委跟劉書記一塊過來的就有管宣傳的白書記,主抓全省經濟的吳林副省長等等往日里難得一見的重要人物。

而這些人的出現,讓陳揚有些錯覺,這哪里還是南港這落后地方,簡直就是華爾街那個光鮮腰眼的名利場了嘛。而隨著酒會的開始,他們西州這些人的重要性立刻呈直線下降,完全蛻變成了給這些領導和貴賓提供優質服務的打雜人員了。

可不是嗎,在跟劉書記簡單交流過幾句之后,很快,劉書記就被一幫南方商界的大腕們邀請到了小廳去深入溝通去了,而劉書記臨離開前,還專門指示他務必要搞好后勤工作,讓嘉賓們乘興而來,滿意而歸,同時,也要,向外界展示一個開放熱情的新西州形象。

陳揚當然是滿口答應下來,然后開始了漫無目的的和各位來賓們的交談之旅。

不僅僅是陳揚,韓海天也同樣,不過對于一心要在下月舉行的省委黨委全會中取得突破的他來說,這倒是一個彩虹難逢的良機,跟這些省委的頭頭腦腦們搞好關系,顯然會對他接下來的工作助力不少。

看著韓書記如穿花蝴蝶一般的,賣力的在眾位領導及重點關照商人中間游走個不停時,陳揚心里苦笑不已,但也只能徒呼奈何,希望老韓這次真能如愿以償吧。

在跟兩個港商夸夸其談的聊完天之后,頗有些厭倦和疲憊的他走到了宴會廳的一角,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遙遙的打量起了南港的夜景。

雖然這里只是在酒店六層,但現時整個南港的高層建筑不多,而這里又位于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放眼看過去,窗外萬家燈火通明,整個南港美麗的夜景盡收眼底。

靠東邊方向,是一片空曠的海邊,因為南港碼頭的初期準備工作已經緊鑼密鼓的開始了,因此這時候岸邊全是一盞盞耀眼的小太陽燈,遠遠的看過去,真的就跟無數個小太陽懸掛在海面上一樣,美得讓人不忍收回目光。

只是,這些美景在陳揚看來倒是其次,他看的更多的則是那一個個忙碌著的施工工人的影子,看到他們忙碌的身影,陳揚心中輕嘆一聲,真正辛苦的應該是這些來自各個地方的農民工吧,想不到今天元宵佳節工地也不給放假,看來是得找個時間跟秋禾好好說說才行了,不然這個女人只知道賺錢,以后可有點往血腥資本家的方向發展了。

不過,一想到這個全亞洲第一的深海港口建成之后的美好遠景,陳揚心里就多出了一分欣慰。

的確,這個項目牽頭的南揚集團賺不賺得到錢倒是其次,是的,他不缺錢,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這個項目能給西州帶來多大的利益,能拉動多少個點的gdp,能讓西州的人均收入提高多少錢。

當然了,從秋禾不斷給他發來的項目最新進展報告看,這個深海港項目不賺錢的可能性比買彩票中五百萬的幾率還小,南揚集團跟西州政府實現雙贏指日可待。

而他,無論從哪方面講,自然就是這個游戲中的最大贏家了。

由于項目建成起碼還需要兩年左右時間,他有理由相信,等這個項目完工并且正常運行一段時間發揮出巨大能量時,就是自己功成身退之日。

也不能說身退,準確的應該講是自己完成高層的任務,該順利晉升了。

前景是光明的,可過程是艱難的。

至少,這中間的變數陳揚也做好了思想準備,不過他有信心把這些麻煩一個個干掉。

“喲,這不是陳市長么?”

就在陳揚展望未來美好遠景時,身后傳來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這聲音聽上去挺客氣的,但陳揚聽后卻感覺不是太好。

不用轉頭,他已經知道麻煩來了。

不過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等他轉頭看向來人時,才驚愕發現,麻煩來是來了,但卻不止一個。

來的是幾個年齡相仿,都在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的年輕男人。

這幾個年輕男人似乎跟約好了一樣,每個人都穿著最頂級世界名師手工打造的修身西裝,脖子上打著最昂貴奢華的領帶,什么金利來都是落伍的了,像他們脖子上這種叫不出名字的領帶才最厲害,每個人的皮鞋也是擦得锃光瓦亮的,能當鏡子照的那種,牌子當然也瞧不出來了。

一看之下,無一不是年少多金,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模樣。

并且,每人手中都端著一杯猩紅似血的紅酒,四個公子哥有說有笑的一齊行動,在這近百人的宴會廳里還是顯得格外的扎眼。

不消說,為首的自然便是早上剛跟陳揚發生過齷齪的那位天悅集團的太子爺郭少華郭公子了。

不過看他此刻臉上洋溢著的那滿臉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卻是很難讓人想象得到,就在今天早上,陳揚還曾經在人家廠子里,很不客氣的教訓了對方一通。

陳揚微笑著打量了一眼這四大才子,除了郭少華之外,另外三人中,他倒也還認識其中一人,臺灣吳師傅方便面的創始人兼集團老總吳堏的兒子,這位方便面大王的兒子叫吳元昊,經常出現在港臺一些娛樂版塊,跟不少一線女星傳出過緋聞,因此,陳揚倒也聽說過他的尊姓大名。

至于剩下的那兩人,他卻是完全不認識了。不過想想也能猜到,能跟郭少華玩在一塊的,自然也是家世差不多的某某大集團的公子哥了。

目光逐一掃過四人臉龐后,陳揚才微笑問道:“怎么,郭總是有什么事找我么?”

雖然他不知道這四大才子的來意,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古訓他卻是從來不會淡忘的。

“呵呵,陳市長,也沒什么事,就是過來找你聊聊。”郭少華臉上掛著笑容,莞爾說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都是我的好朋友。”

跟著也不廢話,依次給陳揚介紹起了身邊的三位同樣笑瞇瞇的俊朗青年。

他先是指向左手邊的一位大眼男青年,笑著給陳揚介紹道:“陳市長,這位是中天集團的焦慶君,中天集團在南方這邊主要做一些通訊基礎設備供應,我想陳市長你應該也有所了解,我就不多介紹了。”

陳揚微笑跟這位焦小開點頭示意了一下,的確,不說不知道,說了還真讓他微微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大眼男青年竟然是中天,要知道在國內民企里面,這家公司絕對能排到前十名當中,并且還是唯一一家不是搞房地產開發的公司。并且,在現時創業板還沒開的情況下,民企上市基本不可能,但早在三年前,中天集團下面的分公司中天通訊就已經在主板上市了,顯然該公司在政府部門的能量不小。雖然該公司目前市值不多,大概也就一百多個億左右,但想象一下,上市融資的中天通訊才僅僅只是整個中天集團下面八個分公司中,總資產及銷售額均排在倒數第二位的分公司,由此可見,該公司的資產是一個多么巨大的天文數字了。而中天的大老板姓焦,眼前這位公子哥叫焦慶君,不用說,自然便是這家巨型民企的太子爺了。

隨后第二位介紹的,則是跟郭少華同樣來自臺灣的方便面大王的公子,這家伙跟郭少華一樣,目光挺高傲的,但掩飾得還行,至少表面上還是很客氣的跟陳揚寒暄致意了一下。

最后一位,來頭同樣不可小覷,是香港金大銀行的小開,叫金均,對這家全港九聞名的私人銀行,陳揚同樣是如雷貫耳,聽說該家族老爺子們一直在謀求把分行開到國內,可由于現階段國內的經管制度很嚴苛,金家一些走上層路線的老爺子活動了多年卻始終沒有打開這個缺口,當然了,雖說開不成銀行,但金家在國內還是開設有很多相關的金融業務。雖然金額不大,也就十來億上下,但饒是如此,這位金家小開的實力還是讓人聞之色變。

三人依次介紹完畢后,郭少華才笑容可掬的對陳揚發出了邀請:“陳市長,如果不忙的話,能否賞光去里間聊聊。”說到這里,他稍微停頓了一下,見陳揚臉色微變,他便笑著解釋道,“呵呵,陳市長,你別誤會,我想就早上的發生的一些小小誤會像你賠罪,希望陳市長你大人有大量,給個面子如何?”

郭少華這幾句話說得很漂亮,但陳揚真會信他才怪。

這四大公子無緣無故的殺到這人跡罕至的宴會廳角落來,想干點什么破事,見多了所謂上流社會的惡趣味的陳揚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并且,通過今天早上的短暫接觸,他可不認為這位郭公子是什么胸襟寬廣之人。

說心里話,剛才在臺上聽劉書記一番懇切之言,陳揚心中也是頗有點感觸,甚至對今天早上跟臺商發生的小摩擦隱隱有些后悔,畢竟,不管對方人品再怎么樣,可也是真金白銀的把錢投到了西州,為西州的經濟發展做出了一定貢獻的。怎么說,對方都是客人,做為主人,自己實在沒必要跟對方一般見識。而且,就算自己口頭上教訓了對方幾句話又能怎么樣呢?還不是不疼不癢的,對方骨子里頭那種對日韓,對歐美國家的奴性是根本清除不了的。

可是,他覺得沒必要跟對方一般見識,同樣也不代表著他就真怕了對方,什么一言不合就撤資的威脅話語說一萬遍也不會讓他感到半點驚懼。

而這時看到陳揚微笑著沉吟不語,旁邊的三位公子哥就跟提前約好的一樣,也紛紛力邀起了陳揚:“呵呵,陳市長,早就聽聞陳市長你是個很有能力很有想法的政壇新星,可惜一直緣吝一面,今天既然有幸來了,當然不容錯過了。”

“可不是嗎,要是錯過跟這么一位年輕有為的新晉干部結識的機會,咱們可就白來這一趟了。”

“呵呵,陳市長,去坐坐咯,我們可是仰慕你的才華很久了撒。”

“說實話,我們幾個手頭都有點項目,嶺南那邊當然沒問題了,但對嶺西這邊的政策還不是很了解的,希望待會兒陳市長能給我們詳細介紹一下。”

幾個人輪番拍起了陳揚的馬屁,甚至還隱約透露出了些用利益勾住陳揚胃口的意思,若是換了旁人,能有機會結交這四大公子,并且還是對方主動邀請的,早就忙不迭的滿口答應下來了。

但陳揚心里卻是雪亮,這中港臺四大才子要是真這么想的,他的陳字立馬可以倒著寫。

不過哪怕明知是個鴻門宴,他要是膽怯了,那就不是他了。

“好吧,既然幾位盛意拳拳相邀,我要是再拒絕了,可真是辜負幾位美意了。”

陳揚說罷,笑瞇瞇的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帶路。他還真起了點興趣,想看看這幾個眼高于頂的公子哥究竟能在自己的地盤上玩出什么花樣來。

見陳揚應允下來,四大才子之首的郭少華臉上笑容更加迷人,很瀟灑的一擺手,笑道:“陳市長,請”

陳揚目光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很大方的邁步行出。

哼,真不知道這四大才子是真吃了豹子膽,還是腦袋被門板夾了,明知道自己是個正兒八經的市長,還敢動些見不得人的歪腦筋。

不過,待會兒可千萬不要讓我太失望哦......

陳揚如是想著,臉上掛著招牌式的淡定從容的微笑,徑直隨朝西側偏廳方向走了過去。

偏廳不遠,三分鐘也就走到了。

在廳門口抬眼一看,陳揚方知這間偏廳叫做“南海廳”,不過看它建在此處過道的隱蔽位置,顯然這位郭公子倒是比陳揚這個東道主對這家酒店熟絡得很。

當然,這也并不奇怪,畢竟之前搞工業園項目時,做為天悅南方區總經理的郭少華自然時不時的得到南港看看,而這家順風大酒店做為全南港唯一的一家三星級酒店,他除了住在這里,還真沒別的好去處了。

嗯,廢話不多說。很快,陳揚絲毫沒有忐忑的被幾人簇擁著進到了這間面積兩百平米左右的小廳里。

而這間“南海廳”除了地方稍微小點外,其他一些設施,像什么音響設備,吧臺酒柜,等等這些,應有盡有。

“陳市長,請坐”

郭少華很有主人翁的意識,剛一步入廳里,他立刻很隨和的指了指擺放在廳中央位置的一張長條沙發,笑瞇瞇示意道。

陳揚倒也不客氣,大大方方的走過去坐了下來。

而隨后四大才子也跟約好似的,依次在沙發上落座好了。

“陳市長,因為晚上還有要事,中午吃飯時就沒敢請你喝兩杯薄酒,現在發布會都已經開過了,我想,應該不礙事了的。”郭少華自顧自的笑說道,邊說還一邊抄起桌上那支已經打開了木塞,但還沒喝過的紅酒。

“這支73年的拉菲是金總從香港那邊特意帶過來的,呵呵,聽說那年葡萄的收成不好,因此這個年份的紅酒市面上留存的不是很多見,雖說價錢賣得稍微有些貴,不過口感還行,還算能入得了口。”

郭少華邊給五人杯子倒著酒,邊像個主人一樣的給客人介紹了一番這支名酒的來歷。而且他介紹時眉飛色舞的興奮模樣,似乎就連他都挺眼饞這支紅酒的。

不過也確實如此,盡管只是在二十一世紀初期,但這支73年的拉菲就已經要賣到三萬多美金一瓶了,而且很多時候是有價無市。

一分錢一分貨,這么昂貴的一支紅酒自然很讓人期待了。

不過陳揚卻并不覺得有什么好期待的,他瞥了一眼這支紅酒就沒怎么再看了,當然,出于禮貌,他還是很客氣的說道:“這酒是挺不錯的,我記得現在得賣到三萬五千美金一瓶了,口感方面跟14年的萬圣有點像,但在純度方面還是稍欠了點火候,等再過十年左右口感應該能再上一個檔次的。”頓了頓,又道,“呵呵,郭總這么客氣,我可是受之有愧哦。”

陳揚這可不是信口胡掐的,雖說他一向來都不怎么喜歡喝紅酒,但因為小玥是個紅酒愛好者的緣故,上輩子這種幾萬美金一瓶的紅酒他都快喝到吐了,別說這種73年的拉菲了,甚至那種二十世紀初的古董級紅酒他都喝過不知道多少瓶了,這時哪里還會有半點期待之意。

并且,他一看這支早準備好的紅酒,心中更是確認無疑,這幫人真要是安了什么好心眼請自己喝酒才奇了怪了呢。

而一旁的郭少華等人聽到陳揚竟然一口說出了酒的價錢,而且還滿嘴的酒文化,似乎還真是此道高人,頓時都不約而同的奇怪起來。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對他們來說,當然不算什么,可對陳揚這種一個月滿打滿算也就一千多塊人民幣的,算起來要二,三十年不吃不喝才能買到一瓶,雖然陳揚這么年輕就已經身居高位的事實讓他們也有幾分震驚,同時隱隱能感覺到陳揚應該是有點路子的,不過他們終歸都不屬于官場圈子里的人,知道的東西大多也只是些道聽途說的皮毛,自然不會清楚以陳揚的年齡就能在官場上身居此等高位是多么可怕的一個存在了。

更何況,這酒現在早在市面上絕跡了,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他們可不會相信,以陳揚這么一個大陸偏僻省份的地方官員身份,能有什么渠道能搞到這種頂級貨色的紅酒。

這不太可能嘛

這么一想之后,郭公子心里方才釋然,在心中冷笑道,呵呵,該不會是從雜志里看到然后再背下來的吧,呵呵,先讓你沾點便宜,嘗嘗鮮,一會兒有你好看的。哼,本少爺長這么大還沒這么丟人過,要是不找回這個場子,本少爺可咽不下這口悶氣,真以為你一個大陸市長本少爺就不敢動你了嗎

倒不是說這郭公子有多么幼稚,而是因為他來大陸工作時日尚淺,確實是對國內的政治體制及文化不甚了解,加上他從小到大都被混亂不堪的臺灣官場耳濡目染著,受臺灣那亂七八糟的官場文化荼毒不輕,要知道臺灣官場那些政客們在老百姓眼里可是垃圾一樣的貨色,隨便仍臭雞蛋的,因此他潛意識里從來都沒把官員們真當回事,這事要是換了他那老謀深算的父親來處理,恐怕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什么找回場子,而是怎么樣修復跟陳揚的不融洽關系。并且,如果不是他父親經常會叮囑他一些跟大陸官員打交道的注意事項,就今早上的事情,他恐怕當場就發飆了,哪里還會隱忍到現在。

酒倒好之后,郭少華才一邊熟溜的晃著杯中酒液,一邊笑容可掬的發出邀請道:“陳市長,這杯我先敬你,早上的事,我個人表示十分抱歉,我確實是說話不是太注意,傷害了大陸同胞的感情,讓你見笑了,希望碰過這杯酒后,這件事就揭開了,如何?”

他場面話說得十分漂亮,這話一說,饒是知道他心里打著鬼主意的陳揚也不好多說什么,這時也只能微笑舉杯,“好,誠如郭總所言,早上的那點小小誤會,無須再提了。”說著,也邀請旁邊陪坐的幾人,“幾位,也請吧。”

幾人相視一眼,卻都從對方眼睛里看到了一抹玩味的笑意,顯然,一想到接下來把這個年輕有為的陳市長踩在腳底下的快感,他們藏在骨子里某些陰暗心理開始隨著酒香的揮發,也發酵起來。也難怪,他們這四個圈子里人稱中港臺四大才子的,可從來是同氣連枝共同進退的,兄弟被人踩了,自然要想方設法的加倍找回來。

想到此,眾人不再多話,紛紛舉杯,笑瞇瞇回應起了陳揚。

一杯酒愉快飲完之后,陳揚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他起身到旁邊接起,回來后則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有個客人來了,得失陪了。”

想走?怎么可能?

幾人臉色紛紛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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