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九四章殘酷后的溫情
類別:歷史軍事香煙盒子書名:重生之官場風流
陳揚跟老爺子一席長談后,陰沉著臉從老爺子的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按照他原先的想法,這次跟韓海天撕破臉后,他跟韓海天已經不能共存了,年后勢必要走一個人,而且這個時間拖得絕對不會太長,最多不超過三個月。而目前西州的經濟建設搞得如火如荼,做為團系干將,他自然不可能走,哪怕省委高層對他有看法,但想來有劉琨在,他的位置還是很穩固的。
那么這樣一來,韓海天肯定得走人,而陳揚原先的打算是,他順理成章的接任韓海天空出來的書記職務。但從之前跟老爺子聊過之后,老爺子態度模棱兩可,而且似乎不太贊成的意見占了上風。
而老爺子不點頭,他之前一段時間的活動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劉書記跟陳系沒什么關系,但中央大佬的意見總還是要慎重考慮的。
想到忙了半天到頭來卻卡在了老爺子這里,他心情就難免有點低落,以至于之后的幾天,他除了一些必須要走動的長輩外,都把自己關在了書房里,反復斟酌著該怎么樣進這一小步。
在家里待了幾天后,原定于初五就回西州的,可因為項謹幾女都來燕京了,他不得不把行程往后推兩天。不過現在西州官場上的氣氛不太好,他晚兩天回去倒也沒太多關系。
可讓陳揚吐血的是,他在家里待著更煩。
說來也怪,隨著相互間了解程度加深,陳揚家的幾個女人現在聚在一塊倒沒什么太尷尬的地方,至少表面上每個人都是和和氣氣的。
不過和氣是和氣了,但和氣得有點過頭了,幾個女人都不是太喜歡逛街的類型,聚在一塊沒事干,也不知是誰提議的,開始打起小麻將來了。
結果這一打就上了癮,別說大被同眠這種好事輪不到他頭上,甚至連孩子也沒人帶了,而他不打牌,只能天天在家里帶兒子了。這讓一心想想著能靜下心來好好考慮一下下一步的工作的他,每天看到幾個女人在家里打麻將就煩。
這可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初八晚上市里的小胡來電,說是省里下了通知,新年工作會提前一周召開,他有了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哪里還不趕緊脫身,當天中午就乘機返回了嶺西。
因為會議時間比較趕,陳揚就沒有回西州,而是直接待在了省城,結果他那幾個在省城的學生消息很靈通,又把他逮住喝了一頓。
初十早上,省委開年的第一次市級干部工作會議在省委大禮堂召開。
會議規格很高,能參加會議的都是全省轄下各市的市長和書記,副職一概不參加。不過會議內容沒什么新鮮的,基本上跟去年黨代會的調子差不多,今年的重點工作是,因此劉書記和李省長的發言幾乎所有的議題都是圍繞著展開。除了各地市要確保期間的社會穩定之外,另外各地市也要爭取做出突出成績來,算是給獻禮吧。
尤其是一些中央關心的重大項目,劉書記更是在會上點了幾個市的名字。這其中就包括西州市。
西州的港口項目雖然民間投資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但在陳揚的多方奔走下,這個項目現在已經在國家發改委掛上號了,因此,劉書記特別關心。
只是要實現省里希望在前就竣工的愿望,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會后,陳揚借著這個由頭去找劉書記聊了聊,當然,他主要也是想聽聽看劉書記的口風,關于西州高層的人事變動,省委究竟是怎么樣一個想法,但遺憾的是,雖然跟劉書記的交談比較順利,但劉書記在談話過程中始終沒有透露只言片語。
沒辦法,陳揚只能帶著少許遺憾,回到了西州。
眼前的層層迷霧,或許,只有留給時間來解答了。
而時間果然是一劑解答問題的良方,半個月后,李富強的案子有了定論,省紀委方面經過調查和一系列取證,并且在李富強把家里的財產解釋清楚后,李富強貪污挪用公款的事實是虛構的,最終釋放了他。
至于其他相關當事人則沒有這么走運了,在省紀委的高壓政策下,許良以及隨后被移交到省紀委同案審理的西汽副總汪東明兩人,之后又交代出了一系列問題,其中除了牽扯出一系列讓人觸目驚心的貪腐問題外,兩人各自在社會上包養了十數個情人的事實也讓辦案人員目瞪口呆。
事情至此,他倆的結局已經可想而知了。
而另外一位當事人徐倩,在案子沒深挖下去之后就被移交到了省城的一個公安分局,她的問題主要是行賄,不過她知道大開發的很多內幕,吳振邦肯定要保她,只是手續比較麻煩些。
而本案的受害者李富強同志,在走出新華旅社的第一時間,不是給老婆孩子報平安,而是立刻在路邊的電話亭里給陳揚打了個電話。
在電話中,這個西州商界的領軍人物泣不成聲,多次發狠似的表達了對陳市長的謝意,讓電話那頭的陳揚感到很無語,不過陳揚也能理解他,畢竟被叫到紀委喝茶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能無罪釋放更加是一件小概率事件。
隨后,陳揚在電話中稍稍寬慰了他幾句,讓他不要背上思想包袱,回去后好好工作。當然,實際上陳揚此刻早已經有了換掉他的打算,只是現在這件案子的風頭還沒完全過去,他暫時還不想對西汽高層開刀,將來等這起案子造成的社會影響完全平息下來,他肯定是要換人的。至于這李富強,他會另行安排。
當然,經此一事,西州市的領導班子也受到了省紀委的通報批評,不過這類泛泛性的批評是針對整個班子的,對陳揚的影響卻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而案子塵埃落定后,當敏感的官員們發現李富強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后,很多人都清楚的意識到,韓老大這次怕是真的要走人了。這種時候還不趕緊選擇站隊,就真是腦袋被門板夾了。
于是乎,西州官場的風向再次發生了重大轉變,許多中層干部一改原先的觀望態度,紛紛主動熱烈的向陳揚這邊靠攏過來。很明顯的一個表現就是,這段時間不論是在常委會還是黨委擴大會議上,但凡政府那邊提出來的討論議題,統統都是高票通過。
四月中旬的一天,西州市市委辦公大樓六樓最靠東面的一間辦公室,這是韓海天的辦公室。
此刻臨近下班時間,這位在西州打拼多年的韓書記正捧著一杯熱茶,佇立在窗邊,默默的看著窗外馬路上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雖然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對這個他待了八年多的城市,他是有感情的。
西州變了!
這是一直回蕩在他腦海中的一句話。
然后,他冷不丁想到了幾分鐘前剛剛離開他辦公室的劉榮山。劉榮山是來找他匯報工作的,主要是就省公安廳下發的即將在全省搞的一次打擊有組織犯罪專項活動來征詢他的意見的。
可笑的是,就是這么一個小問題,劉榮山卻在他屋里匯報了一個多鐘頭,擱以前,他最多也就是將文件按正常渠道送到自己案頭。
事實上,像今天這樣的事情這段時間很多,尤其是那些一早就已經靠攏陳揚的干部,這段時間有事沒事都要來找他匯報一下工作。
韓海天做為在官場里打拼了二十多年的老人,當然知道這些人心里的真實想法,人都要走了,以前的是是非非大家都希望一筆勾銷,山水有相逢,誰知道以后再見面又是什么情形?
官場,說來說去也就是這么回事。
隨即,他又想起了幾天前和組織部張部長的談話,不知為何,他心臟倏地感覺到一陣刺痛。深吸了一口氣,他趕緊喝了一大塊茶。
良久后,這種痛感才漸漸消失。而他的臉上,也終于出現了一絲復雜的表情。
他知道,這次與陳揚的碰撞,終于結束了。
而他,是輸家,輸得很徹底。
其實這個結果,在張部長來找他談話之前,他已經能猜到了。
但是,他不服,他知道,如果重來一次,他不一定會輸,至少,他絕對不會這么草率的把跟陳揚的矛盾擺到桌面上來。
年輕,真好!
韓海天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走回靠椅旁,坐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遠處,另外一棟宏偉的大樓里,陳揚同樣坐在老板椅上,正伸手輕輕按摩著有些發脹的腦袋。他臉上看不到多少勝利者的喜悅,反倒是略顯得有些疲憊。
幾天前,組織部的張力部長來了西州一趟,關起門來跟韓海天聊了一個多鐘頭,不過卻沒有找他談話,而是跟韓海天聊完之后就返回省城了。
陳揚心里很清楚,雖然韓海天的走人已經板上釘釘了,但恐怕省委方面還沒有最終決定是否由自己接替書記一職,實現平穩過渡,對這個問題,顯然高層的意見并不一致。當然,說不定老爺子在其中也起到了反面作用。
沉吟片刻,他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給老爺子去個電話,就這個問題最后再爭取一下。
努力爭取不一定成功,但不爭取肯定沒有半點機會。
時間不多了,最遲下個月初,關于韓海天調離的命令就該下來了。
可就在這時,辦公室門口輕輕敲響,小胡旋即走了進來。
“市長,剛才市委辦公室來了電話,說是下午的常委例行會議取消了。”
“取消了?”陳揚手里有幾個議題正打算拿到下午的常委會討論通過,突然間聽到韓海天取消了會議,難免會覺得有些錯愕,跟著就又問道,“韓書記說了什么原因了嗎?”
“這個倒沒有。”小胡搖搖頭,馬上又道,“我馬上打電話去那邊問問。”
說罷轉身就要出去打電話。
可這時陳揚卻又叫住了他。
“算了,小胡,取消就取消了吧。”
陳揚輕嘆口氣道。
若是放在以前,這八成是韓海天使的手腕,但現在,他卻不會這么想了。他知道韓海天多半是因為心情不好,才不愿意開會的。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他是懂得的。而且這種時候,他反倒是不再像之前那樣,覺得韓海天哪哪都讓人厭惡了。
頓了頓,他跟著就吩咐道:“對了,待會兒你出去跟劉猛說一聲,讓他中午備好車,我下午要去趟南港。”
誰知小胡聞言,臉上卻現出一絲難色,尷尬說道:“劉猛一大早去給陳老師帶路,和幾個女伴一起跑到南灣水庫去游玩去了,怕是一時半會還回不來。”
“去了南灣水庫?”陳揚一聽這話,差點當場吐血。
小胡口中的陳老師自然便是他的夫人陳若男了,因為剛開學不太忙,陳若男就跟學校申請休了今年的年假,然后帶著兒子來西州探親,看望一下陳揚。
本來這也是好事情,誰知道前些天李秋禾因為工作關系,也到了西州,加上仙兒年后就一直在西州待著,于是陳若男干脆給項謹去了個電話,把留在燕京處理集團公務的項謹也給叫了過來,等項謹一到,幾個女人直接把麻將攤從燕京家里開到了西州家里。
而且更讓陳揚費解的時,幾個女人似乎都不怕熬夜多了會變老,就昨晚上還打到了一點多鐘才各自回房睡覺。今兒個一大早,卻又跑到水庫去,想來麻將肯定要帶過去的了。
不過她們幾個在家里玩玩牌,陳揚忍忍也就過了,現在嚴重影響到了自己的工作,卻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了。
他當即把臉色一沉,呵斥小胡道:“小胡,我愛人什么時候來的?你怎么不跟我說?辦公時間把我的司機叫去給她們帶路,像什么話!”
小胡見陳揚臉色不好看,又一想到前面陳夫人來的時候特別交代過別打擾陳市長的,他就一直憋著沒說,這時心中一虛,結結巴巴的回答道:“大概在八,八點四十左右,當時您在開會,回來后又一直在看文件,我就沒敢打擾您。”
看到小胡吞吞吐吐的樣子,加上近段一直不順,陳揚沒來由的鬼火冒,擺了擺手,不耐煩道:“行了,你去叫小車班再安排一輛車,中午我得去一趟南灣水庫,看她們搞什么名堂。”
南灣水庫顧名思義,位于西州南邊郊外,緊挨著南城老城區。
水庫很大,占地面積大約在十五畝左右,這里的生態環境弄得不錯,除了人工修建的護庫大壩之外,其余的東西都很原生態,水庫周邊都是天然的植物帶,里面還零零星星的點綴著幾座綠蔥蔥的天然小島,如果從天上俯瞰下來,這里更像是個中型的湖泊。
而此時正值四月,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水庫里風平浪靜,湖水清澈,確實是個休閑度假的好地方。
因此,今天雖然不是周末,但仍然有不少釣魚愛好者一大早就買了票,跑到這里來垂釣休閑來了。
當然,隨著陳揚上任之后,西州的工業化以及城市改造進程飛速推進,以后像這樣風景優美的地方恐怕在西州是越來越少了,至少,在市區附近應該是不會再有的了。
原先水庫是歸屬于南城區區政府所有,由區政府下面一個三產開發處負責經營管理,不過因為被規劃到了南城CBD項目的規劃圖紙里,去年末就已經被西州政府賣出去了。
當然了,買下這個水庫的倒不是嶺西的財閥,而是被南揚集團拍下來了。
陳揚沒有給老婆提前打招呼,叫司機一路把車開到了水庫管理處才下了車,在大壩上看了一會兒風景,然后讓小胡去管理處調了艘鐵皮船過來,徑直往湖心小島開了過去。
湖心小島面積不大,也就差不多兩三個籃球場的樣子,但上面全是樹木,很陰涼,加上管理處在這里設有休閑區,大部分來垂釣或者休閑的人都喜歡跑到這里來。
上了島之后,陳揚沒走幾步,遠遠的就聽到了一陣很熟悉的女人聲音。
“八筒,有人要不?”
“等會兒,我碰!”
“呵呵,麻將有首歌,上碰下自摸七條,我胡牌了!嘻嘻,運氣真好,絕張都讓我摸到了。”
“呀,大姐,你這把牌可以打清一色,胡這么急干什么?”
“是啊,可真沒品!”
“呵呵,你們說那么多干嘛,快點給錢!”
“謹姨,仙兒阿姨,秋禾阿姨,每人輸兩子,一子一千塊,媽媽贏了三千塊錢。”
“呵呵,咱家小澤真聰明,以后長大了肯定可以當個數學家。”
一連串在外人聽來如出谷黃鶯般悅耳動聽的女人笑聲遠遠傳來,可聽到陳揚耳朵里,卻是讓他背后冷汗狂飆,一個頭有兩個那么大。尤其是最后那聲稚嫩的童聲,讓他這個耿直堅強的父親,也忍不住熱淚盈眶。
當即往后一擺手,小胡會意,立刻止步不前,而他則快步往十多米外的一個小涼亭趕了過去。
噼里啪啦
在一陣清脆的洗牌聲中,陳揚黑著臉走到了涼亭邊上,沒等走近,就冷冷的問了一聲:“不錯啊,你們幾個挺有閑情逸致的,都跑這兒來打牌來了,給我說說看,今天都誰贏錢了?”
陳若男幾女沉浸在休閑娛樂中,并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陳揚,依舊談笑風生著,這時冷不丁聽到陳揚的聲音在身旁不遠處響起,一下子個個花容失色,紛紛驚詫莫名的循聲看了過去。
一看之下,來人果然就是陳揚。
“咦,你怎么來了,下午不用上班么?”
陳若男有點奇怪的起身問道。
陳揚強壓住鬼火,從地上抱起了正拿著一張“發財”在把玩的兒子,盡量用比較平和的語氣道:“我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帶著小孩子打牌,你們都當耳旁風是不是?”
“有什么嘛,小澤這么小,而且”
陳揚臉色一黑,狠狠的瞪了陳若男一眼:“你還有理了是不是?”
陳若男撇撇嘴,收住了話頭。但看得出來,臉色明顯變得不太好看。然后一屁股坐了下來。
其余三女則頗為掃興,面面相覷,之前在家里只要空閑下來就一直打牌,也沒看到他說什么,不知道陳揚今天這無名火從哪里冒出來的。而且她們幾個聚在一塊,不打牌能干什么?
就在陳揚一通火氣剛發沒多久時,這時他目光一轉,似乎被什么勾了一下,然后就見他臉上現出訝異之色,朝不遠處的一個陰涼的垂釣臺上看了過去。
只見那方石塊堆砌成的簡易石臺上,一個略顯孤單的,赫然正是他的老對頭韓海天。
他怎么也在這兒?
陳揚微微一奇,不過轉而一想,韓海天在市里是出了名喜歡釣魚的,情緒不佳跑來這里休息倒也正常。
然后就轉頭對眾女道:“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先去那邊一下。”說罷,就把兒子順手交到了項謹手里,自己則朝石臺方向走了過去。
“韓書記,這么巧?”
陳揚走近后,主動打了個招呼。說心里話,就他個人而言,他對韓海天是沒有什么意見的。并且,雖然在之前大多數時候,韓海天對于他的一些工作計劃沒有太多幫助,但起碼來講,也沒有起到太多反面作用。客觀的評價他到西州這近兩年時間,至少在大方向上,韓海天還是保證了他很多項目得以順利開展的。
現在人也馬上要走了,陳揚看到他時,難免也覺得順眼了許多。當然,他到這來,主要還是有幾句話想跟韓海天聊一下。
韓海天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陳揚,臉上現出幾分詫異的表情,但還是從小馬扎上站了起來,笑著跟陳揚握了下手:“你好,陳市長。”說著,就朝遠處看了看,他見過陳若男,因此,發現陳若男在涼亭后,就笑道,“跟愛人一塊過來的?”
“嗯,我愛人請了幾天假過來,我抽空就陪陪她。”陳揚微笑點頭,接著就又問道:“韓書記,省委對你的工作進行安排了嗎?”
或許是因為身份關系,陳揚問起這個敏感問題時,倒也不遮遮掩掩的,這樣反倒是讓人平生出幾分好感,畢竟都到了這份上,再虛與委蛇講些客套話實在沒什么必要,而且,他相信這個時候的憐憫或者同情才是對人的不尊重。
韓海天聞言,苦笑一聲道:“呵呵,可能會先去衛生廳工作一段時間吧。”
“哦,挺不錯的去處,以韓書記的能力,將來在省廳里,一定會做出成績的。”
陳揚的話倒是出于真心的祝賀。要知道韓海天這次算是被擠走了,能到衛生廳當個實權廳長而不是被發配到人大或者政協養老,說明省委對他之前在西州的工作也還是給予了肯定的。
韓海天不置可否的笑笑,但看得出來,對陳揚的祝福,他沒有太多反感。輕嘆口氣,才轉頭看向遠處,有些感慨的說道:“算起來,我到西州工作也已經八個年頭了,是時候該離開了。”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相信西州在陳市長你的帶領下,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陳揚聞言頓時就覺得有些詫異,韓海天這話聽著確實挺奇怪的。
這時,遠處有人喊了聲“韓書記”,兩人就停住了聊天。
陳揚轉頭看去,原來是韓海天的秘書小李正快步朝這邊走了過來,看樣子,似乎有什么急事要找韓海天。
小李顯然沒想到在這里看到了市長,趕緊又喊了聲陳市長好。然后才匯報起了工作。
事情倒是挺急的,省委前面剛下來了一個工作組,是負責到各地方搞前期宣傳工作的,跟政府沒什么關系,但負責領隊的宣傳部一個副部長卻要找韓海天先就工作溝通一下。
韓海天聽完匯報后,就主動朝陳揚伸出手,笑道:“看來我還得再干點活兒咯,今天先這樣吧,陳市長,以后有機會到西州來,咱們再好好聊吧。”
說罷,韓海天就快步離開了,而李秘書則收拾一下韓老大的漁具,趕緊跟了上去。
陳揚目送著韓海天的背影離開。
駐足原地,久久未發一言。
他其實是打算旁敲側擊的詢問一下韓海天,那天省委張部長找他談話時的一些關鍵內容的。畢竟除非韓海天真是因為犯事下臺的,否則像他這樣正常離任,省委方面還是會很重視他這個前任,對下任書記人選如何安排所給出的意見的。
可惜不太湊巧,剛聊了沒幾句,韓海天就走了。
當然,盡管是這樣,但在原地沉吟片刻之后,他似乎已經找到了答案。從韓海天為數不多的話來看,顯然,韓海天給組織部的意見,看來應該還是傾向于保持西州班子穩定的。
難道真的應了那句話,人之將走,其言也善嗎?
陳揚搖頭苦笑一聲,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不管之前有多少恩怨,韓海天這次敗了就是敗了,哪怕他心里再怎么痛恨陳揚都好,以他的官場經驗,確實沒必要給他自己再增添一個背景深厚的難纏仇人,正好相反,在臨走前,如果能舉手之勞的說幾句好話,別人或許還能記著他的這份人情,而且也會給組織上留下一個姿態很高的好印象,何樂而不為呢?
官場上,相逢一笑泯恩仇,此事也是有的。
本小說站所有小說、發貼和小說評論均為網友更新!僅代表發布者個人行為,與本小說站立場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