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猶疑

“如此說來，龍溪升格是肯定的了？”馮雅君端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照陳子華的說法，朱元華來了就進省委常委班子，那豈不是正兒八經的副省級了？

“那還用說？”陳子華淡淡的說道，自從鄔語雯兼任龍溪市委，龍溪升格為副省級城市那是勢在必行，何況朱元華本身就是副部級，沒理由只是過來擔任一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何況，朱元華背后，可是如今的共和國一號，朱總書記。

“你知道這個朱元華？”馮雅君有些訝異，她并不知道陳子華與朱元華認識，更不曉得他們還是中央黨校的同學，甚至住在同一寢室，“聽說這人油鹽不進呢。”從得知朱元華將任職龍溪市一把手之后，她便通過一些關系對朱元華進行了了解。

“認識，”陳子華并沒有過多解釋兩人之間的關系，“中央的任命還沒有下來吧。”馮雅君是通過省委書記邢云峰得知的這個消息，先于中央的任命之前得知，這很正常，只是自己沒有及時得知，陳子華心里自然有些不是滋味兒，畢竟龍溪對他來說很重要。

“快了，就最近這幾天吧，”馮雅君卻沒有注意到陳子華神情間的變化，她的心思這會兒全放在即將交替的龍溪市委班子上面，“市長倒是沒有別的變化，還是由白澤光擔任，這個白澤光，很油滑，難打交道得很。”

“白澤光原本就是商務部出身的副部長，過來擔任市長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他現在已經是省委委員了，雖然主要職務是龍溪市的市長，但比起一般還沒有入常的副省長，卻是一點兒也不遜色，甚至還要強上幾分。”陳子華有些失落的說道。

“要是當初不離開龍溪市，你是不是也會更進一步？”馮雅君雖然也是公務員出身，曾經在基層工作過一段時間，但對于官場中的很多規則卻不甚了了，在她想來，陳子華已經是龍溪市委書記了，龍溪的展幾乎是他一手促成，就不應該讓別人來摘果子。

陳子華輕笑了一聲，搖搖頭，道：“不是那樣的道理，龍溪要升格，我就不適合繼續呆在市委書記的位置上，畢竟有年齡卡著，而光能科技的出現，龍溪作為一個地級市，也有些不合時宜，各種因素湊到一起，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

馮雅君“哦”了一聲，道：“這么說，你如今所處的位置，也是因為要離開龍溪才特意設置的？”她有些不可思議起來，陳子華現在所處的綜合治理辦公室可是一個兇名在外的機構，雖然組建時間不長，但兇名卻在某些圈子里名聞遐邇。

陳子華沉吟了一下，道：“你以為我是誰啊，專門設置一個部門出來？”其實他自己的心思未嘗沒有這樣的想法，只是這里面參雜了太多上層權力博弈的因素，尤其是有那位傳奇老長的支持，所以盡管心里有這樣的念頭，卻也不能明白無誤的說出來。

當初讓他接手組建綜合治理辦公室的時候，可是得到潘邵暉的全力支持的，尤其是讓他擔任特勤總局的副局長之后，綜合辦實際上更像是一個各方勢力交錯之后的綜合部門，以后自己這個綜合辦會變成什么樣子，陳子華自己心里也是沒底。

馮雅君琢磨了一會兒才試探著說道：“你也說了，咱們的能力有限，不可能一口吞下所有的重建工程，而且嚴格說起來，救災這種事情是政府的主要職能之雅華國際作為私營的外資公司，不宜大包大攬吧？”

馮雅君也是有些無奈，別看雅華國際家大業大，但這幾年先后在龍溪的投入，早已將雅華國際的資金鏈繃得緊緊的，這些投入基本上都還沒有什么收益，除了光能科技，幾乎全部都是單方面的投資，想要回收成本都還早得很，更不用說創造利潤了。

但唯一能夠創造利潤的光能科技卻被政府一口給吞了下去，雅華國際公司不要說研成本，連建廠的投資，都沒能完全收回，若非當初拉了龍明雪、李家以及其他幾家私人股份在光能科技，恐怕損失會更大，對于這一點，馮雅君一直都有些難以釋懷。

沉吟了一下，陳子華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咱們不能把政府的職責都攬過來，這樣吧，你把有可能生洪災的情況跟邢書記說說，能不能抓住機會，就……聽天由命了。”

馮雅君察覺到陳子華的神色有些黯然，知道可能觸到他的什么心事了，便乖覺的岔開話題：“我打算收縮在龍溪的投資，尤其是涉及到一些高精尖端的科技方面，往往會為他人作嫁衣裳，你覺得呢？”

陳子華怔了一下，道：“是不是那邊的破解工作又有了新的進展？”

那些從堰湖底掘出來的東西全部被他藏在瑪莎醫院的住院部大樓底下，專門建了地下樓層，養了一大批專家學者，這幾年一直都在不間斷的進行文字破解工程，圖譜倒是簡明易懂，但是沒有文字注釋終究要走不少的彎路，所以陳子華一直都沒有中斷過研究。

進京之后，瑪莎醫院地下研究中心的日常事務就完全由常駐翠湖的馮雅君打理了，所以進展情況也只有她最清楚，對于那些從湖底掘出來的上古文明遺物，陳子華還是報以相當大的期望的，單是一個光能科技，就能看出那些東西的重大價值。

馮雅君笑著點點頭：“文字破解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七十以上，有望在半年以內全部破解完畢，那可是一個寶庫。”接到有關文字破解的進度之后，馮雅君曾經激動了很久，此時說起來還意猶未盡，若非為了保密，陳子華嚴禁在電話中談論，早就通過電話告訴他了。

陳子華琢磨了一會兒，道：“還是我們的實力不足啊，就像一個三歲的孩抱著一顆夜明珠招搖過市，不引人覬覦都沒天理了，所以啊，不能再做光能科技那種蠢事兒了，寧肯展的慢一點兒，計劃周祥一點，也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面。”

“這么說，你同意收縮在龍溪的投資規模了？”自從光能科技時間之后，馮雅君不自覺的就放緩了在內地的投資步伐，尤其是在做實業方面，原計劃的幾個大項目也都不聲不響的擱淺了，對邢云峰的解釋是資金鏈出現問題，實際上是對內地投資前景沒有了信心。

“謹慎些無可厚非，卻也沒必要因噎廢食，白白錯過機會，”陳子華頓了頓，接道：“龍溪市這邊，暫時還是不能放棄，不過投資規模可以盡可能的壓縮，過幾天，若是有機會的話，我跟朱元華談談再說。”本來他不準備在翠湖多留，不過朱元華要來龍溪任職就不同了。

馮雅君站起身走到窗前，伸出手指撥開窗頁望了望遠處的湖面，道：“我覺得翠湖鎮這里環境相當不錯，咱們在這里投資興建了翠湖學校，等于扎下了根，后山的金絲峽更是不比白云山那邊差，你看，有沒有必要把這里也作為一個重點來改建一下？”

陳子華擺了擺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暫時先不要急。”打斷了馮雅君的念頭，陳子華沉吟了一會兒才接道：“在龍溪這邊的布局太過密集了一點，其實，可以考慮多元化多方向的展，不要將目光局限于一地，雖然看起來會分散一些，但潛力卻大了許多。”

馮雅君先是怔了一下，隨即緩緩點了點頭，“你在關西那邊還需要多久？”

陳子華道：“一半個月吧，接下來的巡視行程，未必會與中央巡視組同行。”西北之行的大致框架已經實現的差不多了，既然已經與曾華和林安東達成了合作關系，后面的事情便簡單了許多，再去調查鴻達集團的問題，自然會水到渠成。

其實陳子華心里也很明白，沒有省里大人物的撐腰，鴻達集團不可能在關西展到那種程度，楊建輝就更不用提了，只要省委書記曾華與省長林安東攜起手來，楊宏斌基本上沒有多大的抗衡能力，他在關西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倒楊和收拾鴻達集團。

鴻達集團也只是一個引子，真正的問題出在為鴻達集團張目的那些政府官員身上，那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陳子華就是打算以鴻達集團的事情作為案例，一方面為綜合辦創造政績，另一方面為綜合辦即將制定的一些條例提供調研基礎。

可以預見，這次巡視結束之后，綜合辦何去何從，應該會有一個結果了。

只是此時的陳子華還預料不到，原以為最多籌備個一年半載的綜合辦，會讓他整整在里面磨蹭了六年，等卸掉身上這個綜合辦主任的時候，已經是兩千零四年了。

當天晚上，陳子華在省城東華市，見到了分別已久的省委書記邢云峰，讓他意外的是，同時在座的，還有即將擔任安東省委副書記、省委常委、龍溪市委書記的朱元華，省委委員、龍溪市委副書記、常委、龍溪市人民政府市長白澤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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