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舊地重游

白水賓館位于白水河畔，原本是白水河水電站的招待所，后來卻被隴東市zf買了下來，成為隴東市委市zf的接待賓館，實際上就是供市委市zf的領導療養休閑用的。

自從白云山被倩華股份公司投資開之后，芝蘭的旅游業已經成為了一個品牌，在芝蘭投資興建休閑度假村也成為一種時尚，光是建在白云山以及白水河沿岸的療養院，就有數十家之多，便是芝蘭的zf賓館，也都搬進了白云山，更不用提開區的那些有錢人了。

白水賓館頂層的豪華宴會廳里面，陳子華與梁珊相對而坐，透過透明的玻璃墻，可以欣賞到白水河水上迷人風光，攔河大壩以上，已經形成了一個占地極廣的湖泊，景色極為清幽。

“真沒想到會是這樣，”梁珊將茶杯輕輕的放在玻璃圓桌上，話音里面流露出說不盡的傷感，“如果不是你，恐怕真的要讓逝者死不瞑目了。”要不是聽陳子華親自解說，莫說是給張敏復仇，連她被人謀害致死的內幕，梁珊都不見得能知道。

“逝者已矣，”陳子華掏出一支煙點燃，又把煙盒遞給梁珊，兩人不光共事很久，多次合作，而且因為張敏的緣故，還有著許多不能形諸于口的共同，一些默契也在不知不覺中有了加深，梁珊的某些生活細節，陳子華也是知之甚詳。

“之所以這個時候才來祭奠，就是為了讓她能夠安息。”陳子華把火機遞給梁珊，看著她噴云吐霧后，隱在煙霧中的容色，有些黯然的勸慰道，“不光是兇手，便是隱身在幕后的人，如今也都得到了應有的下場，也算可以告慰在天之靈了。”

“哦？”梁珊的目光微不可察的閃動了一下，唇角微微牽動，似乎想說什么，卻最終也沒有問出口，作為地級市的市委書記，已然跨入高級干部的行列，京城雖遠，但上層的一些異常變動，她卻不難注意到，但有些話卻又不適合問出口。

“你猜想的沒錯，”陳子華噴出一口煙霧，梁珊沒有說出口的話，他猜也猜得出來，不過是沒有人會把那件事跟張敏的事情聯系起來罷了，他與梁珊之間，早已形成了一種異乎尋常的信任，所以，根本就沒打算隱瞞她，這樣也能讓梁珊的心理稍微好受一點。

在去年底進行的治安綜合治理過程中，京城公安廳的一次突檢行動，讓各種娛樂場所雞飛狗跳，而且還順道查出了很多大案要案，但最震撼的，卻莫過于天堂會所的案子了，從天堂會所查出的東西，不但讓老板劉曉鵬身陷囹圄，一審便被判處死刑，連其父親劉建國也受到牽連，只是還不等中央有所行動，劉建國便因誤服安定，死于醫院。

當然了，真正的內幕就不是一般人能了解得了的了，據陳子華所知，劉建國是服藥自盡的，這樣也可以讓他免于身敗名裂，只是這樣的結果出乎了太多人的預料之外，劉建國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對于他做的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中央也沒有追究。

但是，因為劉建國的事情，高層的一些變化，很多人還是有了切身的感受，比如陳子華就是，他就明顯的感覺到，中央對于特勤總局的控制更嚴，給予特勤總局的支持也更多，相比起以前，特勤總局的力量有了很大的增強。

一切塵埃落定，等到過了年，陳子華方才回到關西，趁著清明節，專程到白云山來給張敏掃墓，不想與梁珊碰個正著，兩人便在白水賓館聊了起來。

梁珊已經從陳子華之前的話音里面聽出來了，張敏的事情八成都與京城那邊的變動有關，但又覺得不可思議，所以也就沒有問出口，她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略一尋思就明白過來，若是劉建國那樣的人物居然會跟張敏的事情有牽連，九成九都是因為陳子華。

對于陳子華的一些，梁珊卻是個知根知底的，因為張敏的緣故，陳子華很多私生活方面的情形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就像陳子華了解她一樣，所以，沉吟了一會兒后，梁珊斟酌著說道：“你也要小心一些，木秀于林，風必吹之，身邊的一些細末小節，未必就是小事。”

陳子華微微一愕，隨即點了點頭，他這段時間看起來非常的低調，但實際上是怎么回事，根本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綜合治理辦公室先后搞出的幾項治理措施，已經觸及了太多人的利益，僅僅只是在京城，已經因為被牽連而倒下去不少人了，大家族也有好幾家。

盡管一開始的時候，他僅僅是想針對劉建國，但拔出蘿卜帶出泥，光是劉建國一個人，就牽連了一大片，何況在整頓過程中，順手帶出來的問題。

依據人大剛剛審議通過的組織賣.yin.罪，這次就一下子依法判了三十多人，對一些熱衷于搞特色服務的娛樂行業，簡直就不亞于一場狂風暴雨，這些人之中原本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而且幾乎每個涉足其中的人都與地下勢力有染，背后也有比較硬的靠山。

陳子華的做法等于是斷了人家的財路，要說不招致別人怨恨報復，恐怕他自己也不相信。

梁珊的提醒也讓陳子華恍然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自己的許多不可告人的，因為張敏的緣故，在梁珊跟前基本上是透明的，他跟梁珊雖然沒有直接的關系，但架不住張敏對梁珊毫不設防啊，何況，那種話題還經常被用來在床上，梁珊想不知道都難。

這樣的念頭在陳子華心里一閃而過，目光下意識的瞄了梁珊一眼，隨即就收了回來。

梁珊已經四十多歲了，不過看起來卻要顯得年輕得多，這半年來又熱衷于到梁小冰的香雪海公司去做美膚保養，所以看上去姿容更勝往昔，不熟悉的人已經很難憑容貌猜測出她的真實年齡，說她不到三十歲都不會有人懷疑。

只是略微走了一下神，陳子華便收回心思，道：“市里打算把芝泉等縣劃到芝蘭來？”

芝蘭已經升格為縣級市，縣委書記也成了市委書記，行政級別上算是憑空提升了一級，陳紅梅也步入副廳級別，如今也是隴東市的市委常委之一了，雖然排名上并不靠前，但論起實權，卻是一點兒也不比其他人差，尤其是最為芝蘭的一把手，在芝蘭有著絕對的權威。

梁珊“嗯”了一聲，道：“跟紅梅書記談過，芝蘭的優勢非常明顯，以芝蘭為龍頭，帶動周邊其余幾個縣的展，前景還是非常不錯的，而且，市里也有意讓芝蘭再升一級，變成地級市，所以，打算將周邊的幾個縣也劃入芝蘭的轄區。”

陳子華曾經在芝蘭當過縣委書記，可以說芝蘭也是從他的手中才展起來的，若非當年他為芝蘭打下基礎，后來又將高新技術開區放到芝蘭與連山之間，芝蘭也不可能展的如此迅，經濟指數已經居于全省縣級之冠，甚至越了大多數的地級市。

但與芝蘭相鄰的芝泉縣、蘭陵縣以及北谷等縣卻一直起色不大，盡管有西芝公路的便利，展度較之從前有了很大的改善，但與芝蘭比起來，就顯得非常的滯后了，如今這幾個縣已經把芝蘭縣放到與隴東市相同的地位上了，甚至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地理環境和交通的原因，無論是從省城經西芝公路去這幾個縣，還是從隴東那邊過來去這幾個縣，都要經過芝蘭縣，隴東對于芝蘭來說，在西芝公路通車之后，僅僅只剩下傳統意義上的上下級行政關系了，若非陳紅梅也進入市委常委里面，芝蘭幾乎就與隴東脫軌了。

楚源擔任市委書記的時候，之所以一再攔阻芝蘭縣的升格，便是因為政績的緣故，芝蘭的經濟增長度實在是太快了，一旦升格，極有可能從隴東劃出去，那樣的話，對隴東市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有芝蘭縣頂著，隴東在全省還能名列前茅，一旦沒有芝蘭，隴東掉到全省末尾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可不想在自己的任期里出現這樣的難堪。

不過可惜的是，楚源并沒有在隴東市委書記的位子上坐穩屁股，梁珊擔任市委書記之后，不但讓芝蘭順利撤縣設市，還一心想推動芝蘭市地級化，其實依照芝蘭與芝泉、蘭陵等縣的自然地理環境，單獨劃分出去更有利于他們的展，對隴東來說，也未必就是壞事。

陳子華心里也是暗自搖頭，陳紅梅在芝蘭的位置非常穩固，若是梁珊的意圖得以實現，對于陳紅梅來說可就是大事了，居然幾年時間就能從縣委書記跳躍到正廳級的市委書記，陳子華自己走這么一大圈，換了無數的位置，如今也還只是正廳級。

琢磨了一下，陳子華道：“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說一聲，我在京里，這方面還是比你方便一些，芝蘭也是我當年起步的地方，真能升格成地級市的話，也是不錯的事情。”

梁珊笑了笑，道：“暫時還只是個努力的方向，先把這幾個縣與芝蘭捆綁到一起，形成一個經濟體，若是展理想的話，芝蘭市地級化就要提上日程了，那時候也會順利得多。”

頓了頓，梁珊忽然問道：“你打算一直呆在京城？有沒有考慮過重新到地方上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