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花好月圓

第二十三章 又見王家奶奶

水幽寒正在猶豫要不要見王家奶奶,就聽得院子里一個尖細的嗓音嬌滴滴地說:“哎呦呦,可真是候爺府的奶奶,架子大的很。我這大老遠的來了,竟讓我在門外等了這么半天,站的我的腳都酸了。”

水幽寒心一沉,這個聲音她記得,不是那位蔡氏王家奶奶還能有誰。

海伯已經變了臉色,不等水幽寒說話就迎了出去。

“阿東家的,不是讓你在門外等嗎,你怎么自己進來了。上次的事,看在東叔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你也該收斂收斂。別的不說,你也該想想阿東的臉面。”

“阿海大哥這話是怎么說的。還提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做什么,不是已經罰了蘭兒這丫頭嗎?要是阿海大哥,或是屋里那位奶奶覺得不夠,我把蘭兒帶來了,要打要罰,都隨你們的便。我跟著我家老爺剛從京城里回來,侯府里有東西要我捎給水奶奶。海伯你這么攔著我,耽誤了府里的事情,你可擔待不起。”

這兩人就在廳外說話,廳內自然聽的分明。看來這位王家奶奶是不得不見見了。水幽寒就向外面開口說道:“外面這是誰?海伯還是請到屋里來說話。”

只聽得外面得意地哼了一聲,一個小丫頭打起簾子,蔡氏已經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身后跟著的正是蔡婆子,那個打簾子的小丫頭,正是蘭兒。看來這是棒槌三人組的常規隊形。水幽寒上下打量這蔡氏,見她打扮的比上次更加珠光寶氣,尤其是頭上簪著朵紗堆的牡丹花,仿佛是京中侯府女眷的時興裝扮。

再看蔡婆子,似乎更加富態了些。一身的杏紅棉裙棉襖。頭上是明晃晃的金簪子。蘭兒還是一身青衣,頭上只有一只老式銀釵,不知道的只當是個平常的丫鬟。

看這三人沒有拿棒槌,只有蔡婆子手里捧著一塊衣料,上面堆著兩個紙包,水幽寒噓了口氣。

春生媳婦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向水幽寒告辭。水幽寒想這王家的從京城回來,保不齊真有什么話捎給她,讓春生媳婦聽到了多有不便,也就不再留客。春生媳婦走到蔡氏跟前屈膝行禮,問了好。那蔡氏哼了一聲,沒有理會。春生媳婦自出了廳去不提。

屋里只剩下這沒拿棒槌的棒槌三人組,還有水幽寒主仆二人。小紅一臉的緊張,提著茶壺,護在水幽寒身前。忽然門簾又是一想,原來是海伯從廳外走了進來,看來他也是不放心。

“王家奶奶請坐吧,大老遠的,又勞你來看我,讓我怎么敢當。”又對站在門口的海伯說:“海伯也請坐下吃茶,大家自己人,不必講究虛禮。”海伯聽了,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多謝奶奶,我就站在這廳外,奶奶有事,喊我一聲。”說完就退了出去。蔡氏又是輕哼了一聲。

水幽寒見蘭兒垂手站在一旁,就對蔡氏笑了笑,“蘭兒跟著過來,也辛苦了,王家奶奶不如也讓她坐下來歇一歇。”

蔡氏掃了一眼水幽寒:“水奶奶別和她一個小丫頭客氣,她這一天除了吃穿,沒別的事操心,說辛苦可是輪不到她。”說著瞪了一眼蘭兒。

蘭兒瑟縮了一下。水幽寒也不好再說什么,就吩咐小紅上茶,笑著說道:“王家奶奶請喝茶,上次你走的急,連杯茶也沒顧得上喝。這次就請嘗嘗我這鄉下地方的粗茶。”

王家奶奶接過茶盅,故意露出手腕上一對黃閃閃的赤金鐲子。水幽寒看這鐲子沉甸甸的,每只足有三兩重。她忖度著蔡氏的意思,只做未見,只低頭喝茶,只等蔡氏開口。

蔡氏見水幽寒半天不來搭腔,只好抿了口茶,對水幽寒說:“上次的事,奶奶可別見怪,是我受了家里賤婢的調唆。奶奶也是,來了這里,也不和我招呼一聲,到讓我失了禮數。”

水幽寒呵呵笑了兩聲,只說了句“過去的事情,也不必再提了。”

蔡氏見水幽寒似乎嘴拙,不見一點爽快勁。就自家接著說道:“這前些日子啊,我跟著我家老爺去了一趟京城,給侯府里送去些土產,也拜會拜會府里的各位爺和奶奶們。侯爺和夫人都拿我們當鄉黨招待,少爺和奶奶們更是十分看顧我們。送了我好些個東西,奶奶你看,我頭上這朵絹花,還有我手上的這對鐲子,都是府上的大少奶奶送的。二少奶奶還送了我好些個衣服料子,都是咱們這少見的。這兩位奶奶,可真是天仙一樣的人物。和有些人必,還真是天上地下啊。”說著還特意拿眼睛在水幽寒身上上下掃了一掃,意思很清楚。

老夫人的陪房,年底去府里交個帳,竟然還見了兩位少奶奶,還得了厚賞。這個大少奶奶一定是趙欣雅了。那么,侯府里現在是趙欣雅在管家?

“王家奶奶這樣的人物,即使在侯府里也是出挑的。您這一去,那府里面有些頭臉的還不都得要搶著要見見?”水幽寒裝出一臉的欽羨模樣。

“那是自然。老夫人還和我們嘮了半天的家常,又親自囑咐月娘把我們安排住在了府里。我在府里就住了那么兩天,就有大奶奶、二奶奶,連侯府的千金都請了我去說話,送我的東西,回來足足拉了一馬車。姑娘和奶奶們還都讓我給你帶好!”

“我也想她們了,不知她們和你是怎樣說的?”水幽寒很感性趣。這些人一定不會有什么好話,不過也不至于說起那件事。

“大少奶奶,二少奶奶,還有三姑娘,都是好心的人。都惦記著你的病,還問我你如今怎么樣了,是不是還病著,臉色好不好,胖了還是瘦了,日子過的怎么樣。”

“那王家奶奶是如何回的話?”

“我還能說什么,你這可是輕易讓人來的嗎?”說到這里,還斜了海伯一眼,“我又能知道什么,不過見過一面。就說你一切都好,穿著土布衣衫,還自己下田種菜。奶奶們聽了,都很高興。”

一定是聽說自己穿粗布,下田干活,才那么高興的吧。這蔡氏,怎么不說說我咳血的事?看來自己裝病很失敗啊,要不然無論怎樣,她們也不敢再來見自己。水幽寒怨念地想。

“還有青姨娘特意找了我打聽你,也要我給你帶好。”

“青姨娘,哪個青姨娘,是誰的姨娘?”

“虧你還做過人家的主子,也怪不得在府里存身不住了。你的陪嫁丫頭給了哪個都不知道。青姨娘是二房的姨娘,穿著打扮,吃穿用度,比咱們這的縣太爺夫人都要強上許多。可惜你是個背時的。青姨娘非常記掛你,這不,還讓我捎了些東西給你。”

說著讓蔡婆子把東西捧了上來,蔡氏摩挲著那匹布料說:“這匹石青起花八團倭緞,聽說還是老夫人賞下的,原本是宮里才有的東西。青姨娘可真舍得送給你。另外還有這兩包東西,我沒拆開,也不知道是什么。都是送給你的。”

水幽寒就讓小紅去接了東西過來,可蔡婆子竟拿著那布匹不撒手。

“這緞子是宮里的貴人們用的,市面上極是難買。就是我們奶奶也只得了少少的一塊,才夠做一件裙子,還想做見一樣的襖,就是買不到同樣的布料。水奶奶,你在這鄉下地方,用這個真是糟踐了。”

這叫什么話,這兩個人說話做事也太沒有體面了。水幽寒裝作沒聽見蔡婆子說了什么,只對小紅說,“小紅,還不快把東西接過來,看蔡嬤嬤捧了這半天都累壞了。”

“唉呦,你這死丫頭,杵在這里,是誠心要撞死我嗎?”原來是蔡氏突然轉身,她身后的蘭兒一時沒躲開,被蔡氏撞著倒退了一步,蔡氏反而發作起來。

蘭兒垂下頭,退到一邊。蔡氏并不放過她,兩步過去,一手揪住了蘭兒的頭發,另一只手啪啪啪地扇了蘭兒幾耳光。

水幽寒哪里見過這些,趕忙站起來,連喊讓王家奶奶住手。王家奶奶不聽,手上更加用力,還一邊嘲罵:“都是你這賤婢,沒安好心,上次就調唆我來這里找麻煩,好使老爺厭煩我,見沒得逞,現在又讓我在這里丟丑。都是因為你,水奶奶才會心里怨恨我。”

水幽寒不解,這都是哪跟哪啊,自己就是表現的遲鈍點,一點怨都沒表露,更別提恨了。再轉頭看蔡婆子手里護著那匹衣料,似乎這蔡氏也很喜歡。

“王家奶奶快住手,過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我沒放在心上。這次勞您來看我,我這里也沒什么東西入的了您的眼。這塊料子還不錯,我就借花獻佛,給您拿回去做件衣衫也是好的。”

“哼,看在水奶奶的份上,今天就先放過你。還不快過去謝謝水奶奶。”蔡氏竟然真的停了手。一邊的蔡婆子把那兩個紙包塞給還在發愣的小紅,自家抱緊了那匹緞子回了王家奶奶身邊。

蘭兒走上前來,向水幽寒屈膝施禮,“多謝奶奶不記恨蘭兒,還給蘭兒求情。”

水幽寒看蘭兒的頭發都被抓散了,臉上也腫起一片,覺得十分可憐。剛才見她挨打竟然一點都不閃避,也不哭叫,想起她的身世,不由心里憐惜。就叫小紅帶她去旁邊的屋子里洗漱一下。

王家奶奶在一邊不愿意了,“都是她那背時的死娘老子慣下的,如今越發妖里妖氣起來。還會給我使絆子了。水奶奶你別讓她那付模樣給騙了,這丫頭,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我家老爺又不管事,只得我做個惡人管教管教她。反有那起子小人說我不好,我可是為了她好。”

“王家奶奶說的是,只是蘭兒這樣出去,被人看見了,知道的說是她做錯了事,可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待她不好。況且這也快過年了,總要大家都有幾分體面不是?”

水幽寒笑著讓王家奶奶再用些茶點。過了一會,王家奶奶就不耐煩了,對蔡婆子說:“你去叫了那丫頭出來,咱們這就要走,哪有讓主子等她一個丫頭的理。”

蔡婆子聞言剛要邁步,蘭兒和小紅從旁邊屋里走出來,頭發已經重新梳過了。

蔡氏站起來,對水幽寒說,“我這也出來一天了,家里還有事,好多親戚朋友都要來拜我。就不在這多耽擱了。”

水幽寒也跟著站起來,“那就不多留你了。請海伯幫我送客。”

蔡氏帶了蔡婆子和蘭兒出門離開。蘭兒臨出門,還回頭看了一眼水幽寒和小紅,眼神復雜,似乎有些羨慕,還有些不屑。

等人都走遠了,水幽寒重又坐下,忽然想起蔡氏捎來的那兩個紙包。

“小紅,你把那紙包打開來看看是什么?”

小紅依言上前把紙包打開,驚叫了一聲。水幽寒一看,卻是烏黑的一團,像是爛棉絮一樣的東西,趕緊捂住了口鼻。心里猶疑不定。

“再把另一包也打開瞧瞧。小心點,別沾到手上。”

那包似乎要稍好一些,看著能分辨出來有一團是發了霉的碎銀耳,還有些,應該是碎燕窩。

“小紅,快把這些都包起來,外面再拿東西裹嚴實了。你去找個僻靜的地方,挖個坑埋起來。千萬埋的深一點,別讓貓兒狗兒給扒出來。還得離水源遠一點。”水幽寒碎碎地囑咐。

“還有,別拿手去碰里面的東西。埋好了,你回來把手要好好多洗洗。咱們的今天穿的衣服,也得換掉。”看著小紅拿了破草簾卷了那兩包東西朝外走,水幽寒又囑咐了兩句。小紅點頭記下了。

水幽寒心里嘀咕著回了內宅,用皂角狠狠地洗了手,又覺得不放心,索性燒了水,全身上下連頭發都洗了一遍,又換了一套衣服。小紅這時也回來了,水幽寒就叫她也去洗了,這才去見奶娘和麒兒。奶娘正在縫小衣裳,麒兒在一邊睡的正香。

水幽寒對奶娘把今天的事說了。提到彭娘子,兩人都唏噓一番,又說到王家奶奶捎來的東西,兩人面色都凝重下來。

“這件事很是怪異,讓人想不通。奶娘,你覺得是怎么回事。”水幽寒問奶娘。

“我也說不清。可是青兒那丫頭拿這爛東西來嘲諷姑娘?”

“只是嘲諷有什么打緊,我怕那東西不對頭,已經叫小紅給埋起來了。”其實她是懷疑那東西帶了病菌,是拿了來害她的。

她已經很韜光養晦,看蔡氏的樣子,也并不知道麒兒的事。現在的她不過是下堂婦,只等著一張休書,就塵埃落定了。難道還有人對她不放心,不肯放過她一定要斬草除根?看來等歐陽瑕疵過來,的讓他看看那兩包到底是什么東西,水幽寒臨睡前,心里這樣想到。

只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等來的不是歐陽振衣,而是一場滅頂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