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有什么話說。”歐陽從不遠處的樹叢后面走出來。燕姨娘和姜老娘被府里的粗使婆子扭著,從樹叢后面推了出來。還有兩個被綁著的漢子也被人拎了出來,應該是被歐陽抓住的證人。后面還有桐叔、桐嬸、跟幾個府里的丫鬟小廝。
歐陽吩咐人拿掉燕姨娘和姜老娘嘴里塞的破布。燕姨娘對歐陽的問話充耳不聞,一雙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直盯著水幽寒。姜老娘下意識地叫了聲:“鶯兒!”
姜鶯兒看到母親和姐姐被如此對待,又驚又怒,第一個念頭是跑過去找歐陽理論,可看到燕姨娘那樣看水幽寒,她才恍然大悟。
“你,又是你,你方才說的都第六十七章人算不如天算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是下了套讓我鉆,你,……”
姜鶯兒一邊罵,一邊奔過來,要打水幽寒。水幽寒防著她這一招,也不迎戰,往旁邊錯開身子。歐陽帶著人幾步趕了過來,拉過水幽寒護在自己身后。
姜鶯兒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歐陽振衣,你敢這么對我們。我姐夫絕不會放過你的。”
“那我只好親自送你們回蓬萊去。看看沈二公子怎么個不放過我。”歐陽云淡風輕。
“振衣哥,你竟然這么待我們。你可對得起我死去的爹,你可對得起歐陽伯父和歐陽伯母,你……”燕姨娘將視線轉向歐陽,淚光盈盈,楚楚可憐,眼中已經沒有剛才看水幽寒時的刻毒。
“燕姨娘,你這話以后還是不要再說了。你真當我是傻子嗎?我勸你多少給自己,也給沈二公子留些臉面。”聽歐陽說到沈二公子,燕姨娘住了口。
“你們放開我娘和我姐姐,你們這兩個丫頭,還愣著做什么,快來幫我。”姜鶯兒看燕姨娘和姜老娘還被人扭著不放,又氣又急,就叫身后的兩個丫第六十七章人算不如天算頭幫手,她自己沖在前面,要去和扭著她母姐的婆子撕打。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走的太急了些,姜鶯兒剛走出兩步,就渾身一晃,向后倒去。她身后的兩個小丫頭沒有防備,都做了肉墊,三個人一齊倒在地上。
姜老娘殺豬似地喊嚷起來:“殺人了,殺人了,歐陽振衣殺人了……”桐嬸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把一團破布塞進姜老娘嘴里,這樣她才安靜下來。
姜鶯兒那邊可不安靜了,兩個小丫頭被嚇的哭了起來。歐陽無奈地搖了搖頭。對那兩個小丫鬟說:“都別哭了,我不會把你們怎么樣的。快把你們姑娘扶起來吧。”
那兩個小丫頭這才顫巍巍地把姜鶯兒扶起來,半拖半抱地弄到一邊的石凳上。姜鶯兒面孔蒼白,雙眼緊閉,并沒有醒過來。
“振衣哥,你快看看鶯兒是怎么了。”燕姨娘求道。
歐陽也看姜鶯兒這個樣子,嘆了口氣,還是走過去,拿起姜鶯兒一只手腕診完,后又拿起姜鶯兒另一只手腕。
“你使勁按她的人中。”歐陽放開姜鶯兒的手腕,吩咐那小丫頭。然后走回到水幽寒身邊,緊皺眉頭,臉上烏云密布。
燕姨娘察言觀色,決定孤注一擲。“振衣哥,鶯兒平時身體很好,今天是被這位水奶奶給氣的。如果鶯兒在這有了什么意外,這位水奶奶,可逃拖不了干系。”
“燕姨娘是在嚇唬我?我膽子可小,好害怕啊。不過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少不得要和燕姨娘對質一番。姜鶯兒都說了些什么,我可一、個、字、不、漏記得清楚。當然了。前因后果也得說說,免得大家聽不明白不是?還有這么些個證人,不也都聽得清清楚楚。到時候燕姨娘要怎么罰我,我領就是了。”水幽寒夸張地拍拍胸口,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
燕姨娘被水幽寒堵得說不出話來。歐陽看到水幽寒夸張的表情,烏云密布的臉上lou出一絲笑意,水幽寒也翹起嘴角,回了個微笑。
“燕姨娘,你不要隨便攀扯無辜的人。你妹妹并無大礙,她只是有喜了。應該有一個多月了吧。我本不想說,可也不能眼睜睜看你誣陷旁人。”
歐陽的話音并不高,但一字一句都說的清晰無比。歐陽府眾人臉上先是驚訝、不屑,然后是憤怒。姜老娘被堵著嘴,說不出話來,臉上表情忽陰忽晴。燕姨娘張了張嘴,似乎不信,接著又流起了眼淚。
“我不信。你胡說,你敗壞我妹妹的名聲。歐陽振衣,你好狠。”
那邊姜鶯兒被兩個丫鬟弄醒,早就聽到了歐陽的話。她臉上的表情是明明白白的狂喜。這自然逃不過水幽寒的眼睛。
“我真的有了嗎?你不是騙我?你再給我瞧瞧,不要弄錯了。”姜鶯兒似乎是手里抓住了什么寶物,可是又害怕是贗品,非要找人給鑒定鑒定。
“我看的沒錯。你若不信,就再去找別的郎中看好了。”
“振衣哥的醫術那樣高明,一定是沒錯了。這太好了。”姜鶯兒雀躍不已,就要從石凳上跳起來,轉而想到自己已經有身孕,而這身孕就是自己富貴的根源,馬上用手護住肚子。又叫小丫鬟來扶她。
燕姨娘急得頭上冒汗,想要掙拖開婆子的手,卻掙拖不開。“鶯兒,你別聽他騙你。你昨天才和他成了夫妻,怎么可能今天就有喜。他這是要甩了你,才這么說。你忘記姐姐和你說的話了?你信姐姐的,姐姐不會害你。”
姜鶯兒看燕姨娘的臉色,有些將信將疑。桐嬸氣的不行:“姜燕兒,你還要不要臉。我說你們怎么忽然一定要巴上我家少爺,原來是和別人懷了野種,要栽贓到我家少爺身上。是誰的種,你們找誰去。一個月前,我們可連你妹子的影都沒見過。我家少爺心慈,水奶奶又是正經人,說不出臟話了。我老婆子可是不管那些的,你再胡攪蠻纏,我就叫那說書的,把你們這事到處好好講講。”
“燕姨娘,你醒醒吧。再鬧下去,我連沈二公子的臉面也顧不得了,那時候你可沒有好果子吃。”
饒是歐陽好涵養,可事情都已經這樣清楚,燕姨娘還是要咬住他不放。也不禁動了怒。燕姨娘看四周都是歐陽的人,每個人都鄙夷地看著她,再看看她老娘和妹妹臉上竟然有喜色,不由悲從中來,眼淚再也止不住。
燕姨娘自打進歐陽府,這眼淚流的有一水缸了。不過水幽寒覺得,先前那些都是演技,而現在流的才是眼淚。燕姨娘是真的在為自己妹妹打算吧。姜鶯兒的性格做人家姨娘,如果碰到心地好的,只怕都不能忍她。若是碰到心狠手辣的,姜鶯兒更是死無葬身之地。
可她們姐妹的手段也太卑鄙了。她們都受過歐陽的大恩。不思回報也就算了。竟然利用歐陽的好心,這么算計歐陽。現在事情敗lou,她不思悔改,最后還不忘誣陷他人。想到這,水幽寒心里的一絲憐憫也隨風飄散了。
“放開燕姨娘和姜老夫人。我想兩位要急著去辦喜事,我就不留你們了。”
婆子聽歐陽的話,放開了燕姨娘和姜老娘。姜老娘看看大女兒,又看看小女兒,還是跑到小女兒身邊,兩母女避開丫鬟竊竊私語。
歐陽轉身就要離開,燕姨娘雙手扯住歐陽的衣襟,撲到歐陽腳下,一雙含淚的大眼,直望著歐陽。
“振衣哥,我知道我們對不起你。可怎么忍心見死不救?八年前,是你救了我們,那時候鶯兒才幾歲,振衣哥你把她當親妹妹一樣寵愛。振衣哥,求你再救她一次。只要你娶了她,我下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振衣哥。”
“姐姐,你還求他做什么?我本來就看不上他,現在我又有了身孕,母憑子貴。五公子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拿轎子來抬我。咱們快點回蓬萊吧。”姜鶯兒走過來拉燕姨娘,顯然已經恢復了精神。
燕姨娘看跟在姜鶯兒身后的姜老娘:“娘,你也糊涂了嗎?我是怎么和你說的。妹妹跟了那人,哪會有好日子過。”
姜老娘有些含糊:“事情都這樣了,你求這窮酸也沒用了。況且,老夫人最重子嗣,鶯兒有身孕在身,老夫人高興還來不及,就是天王老子都動她不得,也不會連累你什么。你妹妹在沈家受用慣了,過不了苦日子。以后咱們都在沈家,也免得你們姐妹一個東。一個西,我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
燕姨娘眼看大勢已去,即使再不甘心,也無可奈何,只好從地上站起身來。
“振衣哥,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你別記恨我。自我爹爹過世,我一家人都要kao著我。我是迫不得已。振衣哥你大人有大量,你……”說著瞟了眼后面被綁著的那兩個人,哀懇地望著歐陽。
“你放心走吧。”歐陽轉過頭,揮了揮手,也不知道是不忍再看燕姨娘,還是要揮掉手上不干凈的東西。
得了歐陽這句話,燕姨娘終于松了口氣,知道再留下去也是惹人恥笑,就低了頭,跟在姜老娘和姜鶯兒后面往外走。歐陽家仆人也不送她們,只看著她們走遠。
眼看走到大門口,也不知水幽寒是要到哪里去,無巧不巧,正和燕姨娘走了個對面。水幽寒微微一笑,讓開道路。
“水奶奶,你別笑的太早。我妹妹的幸福毀在你手里,你這恩情我記下了。來日定當加倍奉還。你一個寡婦,我背后可是沈家,我看你怎么和我斗。”燕姨娘見水幽寒臉上笑容可惡,身邊并沒帶丫鬟仆婦,就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對水幽寒道。
燕姨娘說完話,就等著看水幽寒如何怕的發抖。可眼前水幽寒的一張笑臉,轉眼被一襲青衫所取代。燕姨娘抬高視線,就看到歐陽一張臉冷冷地看著她,不由又驚又悔。驚訝自己心事重重,只顧低頭走路,竟沒發現歐陽如何到了近前。悔的是,不應該一時忍耐不住,說了狠話。
歐陽也不等燕姨娘再說什么,轉身帶著水幽寒離開。燕姨娘只聽見歐陽說:“怎么跑到這來了?若不是我找來,你可要吃虧。”眼看著兩人背影消失在一叢花木之后,水幽寒答了什么,她一字都未聽到。燕姨娘攥緊了拳頭,又聽到姜老娘已經在大門外催她,只好答應一聲轉過身去,她要面對的事情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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