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冷雨過后,侯府內各個屋門上都換了厚重擋風的門簾。王夫人端坐在大炕上。正在喝參茶。一個大丫頭有些慌慌張張地從外面進來。
“夫人,水侍郎家的周夫人又來了。”
王夫人并不在意,“不是告訴門上的,不管她何時來,只說我不在就是了,怎么還巴巴來告訴我。”
“夫人,今天不同,那周夫人帶了一群的人。她不相信您不在家,正帶著人和門外的人鬧起來了。”
王夫人皺眉,抬起頭,“鬧起來了?她這是真不要臉面了嗎?讓府外那些兵丁趕她走!”
大丫頭更是慌了,“回稟夫人,那些兵丁如今正和周夫人的人打做一團,引了好多第二百零九章大鬧侯府人圍觀,所以才來回夫人。”
王夫人眉頭緊皺,“這可真是秀才遇到兵,她不要臉,咱們諾大一個侯府的臉可丟不起。月娘,你去,把人給我請到榮德堂,好生招待著。我一會就過去。”王夫人對炕前伺候的月娘吩咐了一聲,月娘答應著和那大丫頭一起退了出去。
王夫人一邊整裝,一邊暗罵周氏沒眼色,太粗蠻。
榮德堂在侯府前院,布置的富麗堂皇,是王夫人平時招待有身份的京城官員女眷的地方。那榮禧堂的匾額,還是御賜的,王夫人在這里招待周氏,便是認定周氏不敢在這里太過張狂。等王夫人帶著一眾丫環仆婦出了角門,趙欣雅和韓淑賢也早得了消息,裝扮好了等在路上。
“太太,我聽說周氏無禮,硬闖進來。這等人,太太何必去見她,不如讓媳婦出面打發了她就是。”趙欣雅屈膝行禮道。
“太太,這周氏不知為什么這么蠻橫,真真嚇死人了。太太,您別怕,媳婦把院里的人都帶來了保護太太。太太,要不要派人去將老爺和大哥請第二百零九章大鬧侯府回來。”韓淑賢也是屈膝行禮,然后趕上前扶著王夫人的手臂道。
王夫人對兩個媳婦的話并不做答,只說,“既然都出來了,就一起去見見吧。”說著當先走去。趙欣雅和韓淑賢跟在后面。
“大嫂,不知周氏這次是來做什么?聽說她找咱們太太,要把女兒嫁給大哥,今天這個架勢。可不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要來逼婚的?”韓淑賢裝著一臉的關切低聲對趙欣雅道。
趙欣雅看了韓淑賢一眼,她哪里看不出韓淑賢的幸災樂禍。趙欣雅從來沒把韓淑賢放在眼里過,不過是個蠢人,有什么心思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偏又自不量力,總要耍些小伎倆給人添堵。哪次結果不是自己吃虧。
“弟妹是從哪里聽來的謠言?將軍已經休了水家一個女兒,哪會再娶水家另一個女兒?這可是讓人恥笑的事。弟妹可要慎言,壞了侯府的名聲弟妹你可吃罪不起,小心又挨二弟的板子。”
韓淑賢被趙欣雅的話說到痛處,又不甘心,“水家不行,還有別人家。以后新大嫂進門,咱們府里可熱鬧了。只不知這個大嫂會有多大年紀,唉呦,看我,又糊涂了,管她多大年紀,也是做大的。大少奶奶說是不是?”
韓淑賢說完,得意地看趙欣雅。出乎意料,趙欣雅竟似乎沒聽到一般。即不生氣,也不反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韓淑賢面對趙欣雅,總是吃癟,便以為這次是占了上風,有些洋洋得意起來。
榮德堂內,周氏也正得意。沒想到能如此順利地進了侯府,看到那些突然出現的兵丁時,還以為今天的算盤要落空了,等她不甘心驅使隨從硬闖,那些兵丁小廝竟都跟紙糊的人似地,碰碰就倒了。結果王夫人終于沉不住氣,專門派人請她到了這里,又茶水瓜果點心地伺候著。
看見王夫人帶著兩個媳婦走進來,很是隆重,周氏有些沾沾自喜,更加挺直了腰板。她今天一定要將這侯府的夫人、少奶奶們打壓下去,為以后清玲進門掌權鋪路。先把要求和王夫人講了,逼她答應。如果王夫人肯答應,一切都好,如果不答應,一會水幽寒帶著長公主來,更是要好好拿捏王夫人。為水幽寒出氣,不過是激水幽寒出面,她今天來為的只是清玲。無論如何要馬上讓楚熙娶了清玲,耽擱下去,是要出大事的。
“周夫人有禮了。門上人有些怠惰,我會狠狠責罰。他們怠慢了周夫人,還請周夫人大人有大量。莫要責怪。”
王夫人的品級比周氏高,理應周氏先見禮。不過周氏今天立意要給楚家的女眷下馬威,便擺了架子,等王夫人笑著和她招呼,她才勉強欠了欠身。
王夫人似乎并不生氣,賓主落座,王夫人先是客套了幾句,周氏卻不耐煩。
“王夫人,我來是和你談我女兒和楚將軍的婚事。夫人的要求,我都辦到了。今天咱們便換了庚帖,馬上下定吧。”
王夫人以前因為水幽寒的婚事,和這周氏也曾會過幾次面,對于周氏的粗鄙彪悍是見識過的。
“周夫人說笑了,我可不知什么時候答應過熙兒和令千金的婚事。”
“你這是在消遣我?當初不是你說好的,能說動我大女兒歸還你孫兒,你便做主讓楚熙娶我二女兒?”
“夫人是聽差了吧,我不過是和你說說我兩個兒子現在都膝下無子,感嘆一番罷了。我哪來的孫兒,要你大女兒還?”
周氏一聽王夫人推的干凈,過去的疑慮成了現實。王夫人根本就沒打算要讓楚熙娶水清玲,不過都是在敷衍她,讓她出丑。可她為了這個,還將先房留下的大筆財產送給了水幽寒。那可是生生割了她的肉一般。還有她親生女兒的遭遇,更讓周氏心如刀絞。
“原來你一直騙我。你個蛇蝎心腸的女人,你不答應婚事,拿我當小孩子樣耍著玩,最可恨,還使賤招害我的女兒。今天,你不給我個說法,老老實實讓楚熙娶了我的女兒進門,我就和你拼了!”
周氏這次是真的又急又痛,站起來,揮舞著帶來的拐杖。就向王夫人沖了過去。周氏身邊帶的人,今天都得了吩咐,打的越狠,回去就有更多賞錢拿。剛才在侯府門口又很是威風了一番,現在主母一聲號令,也都揮舞著棍棒、藤條,就往楚府這些人身上招呼了過去。
王夫人想不到周氏竟然敢在榮德堂動武,心想真是低估了周氏的蠻橫。不過也暗自奇怪,為了擺她一道的事情,怎么著都不至于有這么大的仇恨。趙欣雅是相府千金,歷來一呼百應,從沒受過一點的委屈。韓淑賢娘家雖然沒落,可也是錦繡堆里長大的,更是沒見過這個場面。一時都有些慌亂。
要說楚家這邊,也頗有幾個健婦,人數也占了優勢。可卻不知怎地,動起手來,各個竟都使不出力氣來。周氏這些人卻是慣跟在周氏身后做打手的,心狠手黑,得理不饒人,打的順手,頓時榮德堂內一片呼爹喊娘之聲。
周氏一馬當先揪住了王夫人,劈頭蓋臉就打,邊打邊罵,什么黑心肝,老雜碎、竟敢派人暗算她女兒,她女兒若出事,就讓楚家全家償命。
那邊有幾個水家的婆子也不知是得了誰的指使,兩三個一伙將趙欣雅和韓淑賢圍在當中,先是扯了頭面,然后拳腳藤條齊上。也是一邊打一邊罵,和她們主母如出一轍。更多添了一條,這幾個仆婦還將這兩人身上值錢的東西撤下來,偷偷往自己懷里塞。
月娘是仆婦打扮,她歷來樸素,反而沒有什么人揪住她不放。她是個有成算的,少一時就鎮定下來。看周氏的情形。聽周氏的話語,說什么害了她女兒,一開始月娘還疑心說的是水幽寒,轉念一想,周氏不可能為水幽寒如此出頭,那么說的就只有水清玲了。月娘想起這位水家姑娘最近三番兩次出現在侯府附近,意圖十分明顯,不覺望向趙欣雅,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周夫人,周夫人,您先停手。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周夫人請和我們夫人明言,大家好好商量解決。這榮禧堂的牌匾可是御賜之物。周夫人在這里動手,毆打我們侯府夫人、奶奶們,這可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月娘撲上去護住王夫人,一邊開口解勸,少不得替王夫人挨了幾下狠的。周氏也不是真要把王夫人打死,不過是先出口氣,殺殺王夫人的威風。她的目的是讓楚府娶水清玲,也就借著這個臺階停了手。
幾個健婦將王夫人,趙欣雅和韓淑賢扔在一堆。周氏惡狠狠拿拐杖指著這三人。
“商量,好,那咱們就好好商量。我告訴你們,昨個楚熙約了我家清玲在城外見面……”
“胡說,明明是你水家的人沒羞沒臊,私自遞信來約的熙哥。”一人尖聲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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