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花好悅緣

079、善良是罪嗎

陳維緊緊咬著唇,滿臉的愁容,蹲在地上,恨不得揪掉一頭的頭發。

家里這么窮,都是他的錯呀,都是他沒用呀。

李清霞的眼淚啪答啪答的往外流,付桂花拿帕子幫著擦都擦不及。

“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下,我爸也從來沒有斷過給奶家的供給,每年五擔米,兩百塊錢,還有年節的孝順,就算是從牙縫里省,就算是去賣血,我爸也從未拖欠過一日。”

陳悅之鏗鏘有力的聲音,抑揚頓挫,哽咽的嗓音特別有渲染力,竟然說的陳太康默默無聲,洪曉蛾啞口無言,孟翠蘋恨恨不已卻不知道如何反駁。

因為說的都是事實!

陳勇眼珠子直轉,想要打破這樣的局面,卻被周圍許多大媽抹淚的動作給震住了,不敢輕易出聲。

有些淚點低的大媽大嬸們,索性就都扶著李清霞的肩膀安慰了起來:“你們這些年,不容易呀,大家伙兒都看在眼里的。”

李清霞是遇剛則強,遇軟則弱,現在大家一安慰,她立即覺得心里頭的委屈,比天還要高,比海還要深,那眼淚流的更是兇了。

“去年冬天,我奶冒雨幫二叔家喂豬,結果生了病,當時二叔小叔家都沒有人,爺爺也被二叔拉去幫著干活了。

奶生了重病,要不是我爸背著奶,走了幾十里山地,去鎮上看醫生,奶現在還能在這兒罵人嗎?

要不是我媽,沒日沒夜,在床頭不合眼的侍候了三天三夜,這才讓奶退了燒,轉危為安。現在奶還有力氣在這里冤枉人嗎?”

陳悅之說一句,就向著陳太康和洪曉蛾面前走一步,她明明什么都沒有做,但是洪曉蛾卻是嚇的往后不停的倒退,臉更是低的能埋到胸口里去了。

孩子說的都是實話,她無從反駁!

陳太康被震驚了,這孫女剛才說什么。去年冬天。老太婆差點病死?

他怎么不知道這件事?

就在那三天中間,老二還回過一趟家,他不是告訴自己。老妻一切都好嗎,還說稱了幾斤肉,給做紅燒肉吃嗎?

陳太康犀利的目光,一下子射下了陳勇!

陳勇瑟縮了下。將身體退到人群里去,臉上的表情。十分不自在。

“老二家的,你說,到底是什么情況,當時我不放心你媽一個人在家。怕她有個好歹,我讓你回家探探,你不是說你媽挺好的嗎?”陳太康氣的胡子直哆索。嚴厲的質問道。

這個二兒子,他一向放在心尖上疼。把自己的一切都盡好的給他,他,他怎么會這樣的事呢?

“爸,爸,你別生氣,你也知道的,當時上面老板催的緊,恨不得一個人掰成三個用。

我尋思著,這不是大哥大嫂在村里頭嗎,萬一媽缺個啥,少個啥的,大哥那么好的人,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再說了,大哥大嫂都知道你不在家,怎么可能不照顧媽呢?”

陳悅之真是氣的想要笑出來,這二叔果然是人才呀,在這樣的時刻,不但能化解自己的危機,還能給別人下絆子。

敢情他這話的意思,自己爸媽照顧洪曉蛾,那是天經地義,如果不照顧,那才是天地不容。

那他算什么,豈不是要天打五雷轟了?

陳太康一尋思,當時工期的確緊,要不然也不會讓他過去幫忙,大家伙兒都是日夜輪轉著干活。

想著二兒子,也是為了活計,沒辦法才這樣,心里的怒氣就小了許多,但仍舊用有些埋怨的語氣說道:“你沒回就沒回,干啥騙我,說你媽都挺好的呢?”

“爸,我那不是為了你好嗎,你說你干活本來就辛苦,如果知道媽病了,你還得來回跑,那不是更累了。

反正大哥大嫂在家也沒事,那是我爸媽,也是他們爸媽,那是他們應該做的事呀。”

陳勇早就摸透了陳太康的脾氣,見老頭子這樣埋怨,便知道自己已經過了明路了,心里松了口氣,講話又恢復了那尖酸刻薄的模樣。

當時陳太康非讓他回來看洪曉蛾,他才沒有那么傻呢,工程天天干活,累的跟狗一樣。

他正好借此機會,跑去一個狗肉朋友那里胡吃海喝了一番,酒足飯飽,睡的足足的,才回工地里面。

陳太康著急問他洪曉蛾的情況,他都沒回去,他哪里知道,便隨便胡說,說沒事兒!

等他們完了工程,回到家那都是五六天后的事了。

陳維和李清霞是老實人,覺得老人家生了病,他們侍候照顧是應該的,所以也不會到處宣揚。

洪曉蛾原本難得有些軟化的心,覺得李清霞有點不錯的想法,在孟翠蘋回來后,給她提了點雞蛋糕,再一番挑撥離間的話之后,徹底的又消失無蹤了。

所以后來陳太康問過一句,在家有沒有啥事,她當時坐在灶前面,便很違心的說沒事兒,還怪陳太康干啥咒她病,這才將這事掩了過去。

陳太康也沒想太多,沒料到,事情竟是這樣?

不過老二說的對,老大也是洪曉蛾的子女,照顧自己媽,那是天經地義的,老二是有事,才回不來,又不是在外面玩。

于是,那開始時的震驚和所受的沖擊,也立即淡了許多。

陳悅之觀人無數,又豈能看不出,陳太康此刻的心理活動。

心里只剩下冷笑,她原本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希望這個爺爺是有所不同的,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還有一絲絲公正之心的。

可是她太失望了,沒有,完全沒有!

就算陳維不是他們親生的,就算只是陳家的走狗,陳家的奴才,也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更何況,這還是親的!

這真的是親的嗎?她真的很懷疑!

“悅丫頭,你把村長喊過來,又啰嗦的說了這么一大通,你倒底想說什么?”陳太康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爺爺莫急呀,我會說清楚的。”陳悅之用一種很尊老愛幼,很禮貌的態度說道,讓陳太康也不好拿她出氣,只能忍著。

“我爸是奶的兒子,我媽是奶的媳婦,奶病了,照顧奶,是應該的。我們沒指望奶會感激,但是至少不會以怨報德吧?

看在我爸打著赤腳,背著您老人家,跑了幾十里山路,把腳底板都割的血肉模糊的份上,您能對他好一點嗎?您能把她當兒子看嗎?

看在我媽照顧你三天三夜,端屎端尿,整整瘦了十斤的份上,我也不求您老人家感激她了,您能把她當成您的媳婦看嗎?

動不動就說要休了她,動不動就罵她是狐貍精,這是一個受過媳婦照顧和恩惠的婆婆該說的話,該做的事嗎?”

陳悅之一聲聲質問,振聾發聵,將陳太康和洪曉蛾的臉都問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