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窗戶，清晨的陽光如薄霧般撒下，耳邊江城路邊熟悉的嘈雜聲與鳥叫聲若有似無的響起，去臺灣的三個月，林楓都沒有睡得如此香甜。
手機響起，林楓本能般伸手拿起床頭的手機，打開翻蓋：“喂，你好，頂尖林楓。”
里面傳來一個悅耳又動人女聲：“現在你有一個選擇，想象在你眼前有一個又大，又好吃的煎包，那么你希望它里面是什么餡料的？”
林楓正處于半睡半醒之間，想都沒想就迷迷糊糊地說：“太油膩了，還是皮蛋瘦肉粥吧。”
“別廢話～！你只有選擇里面餡的權利。”
“好吧，蝦仁的，你….是誰？”林楓閉著眼睛問。
“你！你可以去死啦！！”林楓聽著嘟的一聲，這才稍微恢復了清醒，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口氣，是宋茜？
頂尖公司經理辦公室。
“這是初步的預算。”劉大海雙手把一份表報遞了過來。
林楓仔細的翻閱著，看著上面一條條的費用明細，他在臺灣的這段時間，幾乎都是把這邊所有的事情交給劉大海處理，而他每一次都能超出自己的期望，完美的完成自己部署，然而這張報表上數字卻十分的讓林楓意外。
手上的這張是顏慧這次的宣傳預算，而按照這個報表上的說明，顏慧這張唱片，必須賣出五十萬張以上，才能勉強收回宣傳與制作的成本。
在臺灣的時候，林楓只需要聯系場地，雇傭一些有經驗的團隊來組織與打理現場的秩序，就能專心的做一個簽唱會了，除去最初幾天的會比較艱難外，等到觀眾們聽到顏慧那些高質量的歌曲，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過來，人氣自然就會水漲船高。
而電臺與平面媒體的關注也會隨之而來，讓簽唱會受到更多的關注，這樣再開新的簽唱會，逐漸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
劉大海的這份計劃書上，算上需要打點關鍵人物的費用，光是場地的花費就已經要比臺北的還要高了。
而且楚天音樂臺，江城音樂臺，湖北音樂廣播本地三大音樂電臺的宣傳費用都遠遠超過了林楓預期，不光是廣告費用不菲，而且所有音樂排行榜的榜單位置都有明碼標價，并且不光是電臺，還是平面音樂媒體，各大電視臺同樣如此，所有那些有固定收視率，閱讀群的音樂節目都有一張明確的報價表，如果想讓顏慧的歌曲上他們的榜單就必須依價付費。
林楓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光是這些買榜的費用，就幾乎占了宣傳費用的三分之一，這就已經相當于他們賣唱片所有利潤了。
“我們不買榜。”林楓很快做出了最后的決定，合上了預算表。
劉大海好像也早料到林楓會這么說了，只是斟酌著字眼善意地提醒：
“林總，如果不買的話，電臺里那些DJ在做節目的時候，只怕會把我們公司藝人的名字一筆帶過，甚至放歌曲的時間也會刻意縮短...”
“恕我直言，業內的其他唱片公司都是這么做的，我們要是刻意規避這個規則，只怕以后會受到很多非議….”
林楓當然理解劉大海的意思，任何行業都有著各自的規則，不管它的存在在人看來是否合理，都有它的能量在，如果你不遵守，遲早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就算顏慧以新人的姿態不做那些宣傳，但是頂尖公司以后推出的唱片遲早還是要與這些媒體打交道，這筆費遲早也要出，頂尖如果想要壯大，就必須正確的方式對待這件事情。
“如果我們出錢，我就要顏慧的歌同時出現在三大電臺的榜首。”林楓掏出了煙點上，不以為然地說。
劉大海有些為難：“這…榜單的前五已經被五大唱片公司以年為期限買斷了，如果我們想買，只能年底去和電臺談。”
“劉叔，那你認為我們年底能拿下這些榜單的名額的把握大不大？”
劉大海并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默然地搖了搖頭，那些大唱片公司無論是在平面媒體，還是在各大電臺，電視臺無一不是經營多年，根基早已經是根深蒂固了，想要從他們的蛋糕上挖一個櫻桃，恐怕不光是錢就能解決的。
對于現下內地音樂圈的形勢林楓有著自己的理解，90年代由于著作權法的實施，港臺音樂帶通過合法渠道的大量引進，使得那些依靠出版翻唱港臺走紅歌曲帶過活的音像制作企業難以為生，國家同時對引進港臺音帶的數量做出了限制，客觀環境的改變，使得內地個音像企業不得不重新規劃各自的生產流程，開始重視創作，重視培養自己的轉速歌手和制作人。
于是90年代初期，整個內地的流行音樂都開始有了一個多元化的發展局面，出現了魔巖，大地，紅星，等海外投資公司，正大，新星座等中外合資公司，星碟，銀碟等國內的私營企業。
同時涌現了一批偶像歌手，如廣州的楊鈺瑩、周艷泓、高林生、林依倫，北京的陳紅、陳琳、潘勁東、謝東、孫悅，歌曲的題材也是非常豐富，無論是搖滾音樂的黑豹，唐朝，零點，還是民間音樂的朱哲琴都曾經風光一時。
然而隨著市場的發展，唱片市場逐漸開始形成了一些所謂行業行規，運行機制，正式這些看似規范市場的東西，卻開始不經意把宣傳資源集中到最有實力的大公司的手中，擠壓著那些資金不足的小公司的生存空間，那些國際唱片界的巨無霸們慢慢在國內站穩了腳跟同時，內地諸多小唱片公司也淪落到了不是倒閉就是被兼并的命運。
林楓不斷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衡量著利弊，直到現在為止，他的每一步都走的非常的扎實，這才擁有了目前的實力。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比較輕松，依附實力強大的公司或者老實的遵循游戲規則。
只是，如果頂尖現在選擇依附一家大的唱片公司的話，就相當于Feeling以后的命脈都會掌握在別人的手里，而要是遵循內地音樂圈的游戲規則，Feeling成為內地頂尖音樂組合的時間又會大大的推遲，更有可能永遠都只能仰人鼻息，這樣任何一個結局都不是林楓想看到的。
“那就取消那些電臺與電視臺的音樂宣傳，只辦簽唱會與演出。”
劉大海聽著不由一呆，這種只賺短錢，不賺名氣的做法，可真有些不像是林楓的風格，在劉大海的印象中，以林楓沉穩的性格與手腕，他完全可以和拍戲那樣，由頂尖公司制作，然后與五大唱片公司其中一間合作來發行唱片，以這樣的借殼的方式來推出唱片才對，這次又為什么會冒這樣的險呢？
“嗨，劉叔來吃早餐吧～～”門被人推開了，穿著細長高跟鞋，拎著名牌小包的宋茜快步走了進來，把一個白色塑膠袋放在了林楓的桌子上，劉大海馬上會意識趣的從外面關上了門。
抬頭望過去，林楓赫然發現玻璃窗外的員工都圍攏了在一起，桌子上也有一大袋子看上去美味誘人的生煎包，顯然宋茜這次準備的早餐份量依然十分的充足。
林楓用手拿起了一個煎的金黃看起來非常可口的水煎包猶豫著，直到瞟到外面吃了煎包的員工們一個個做著嘔吐的模樣，找著水，心里頓時又了底。
“還不快吃，這帶可跟他們吃的不一樣，是我專門精心為你特制的海鮮蝦仁煎包，花了我很多時間的。”宋茜狠狠地盯著他，讓林楓感覺到自己脖子仿佛都被人勒住一般的壓力，無奈只得咬了一口，慢慢地開始咀嚼。
宋茜看著林楓，眼睛瞪著大大的，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滿懷期待地問：“怎么樣，還不錯吧？”
“咦～？這蝦仁的味道還真不錯。”林楓頗有些意外，雖然煎包的皮依然如想象般的半生不熟的，但是餡里的蝦仁卻是出人意料的美味。
“那是，我可是為讓你滿意，一大早就跑去必勝客，買了幾個蝦仁批薩，辛苦地把上面蝦仁一粒粒摳下來才做好的。”
林楓剛喝了一口水差點噴出來，我的天，為了做水煎包，去買必勝客的批薩當原料？果然...像是宋茜的風格。
“既然你吃了我為你精心準備的早餐，是不是該感恩圖報的還我一個人情。”宋茜語調里帶著慣有的不可置疑。
林楓正拿著餐巾紙擦著嘴，聽到這話實在有些無語：‘有你這么直接的要人還人情的？您目的性也是不是也太強了點吧。”
宋茜沒好氣地說：“廢什么話啊，一件芝麻綠豆的小事情而已。”
“要我做什么？”
“當一天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