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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陳家的大院與外面的小路上都擺上了桌子。陳家人開始忙碌起來。昨天過來幫忙的人一大早就過來了。陳家的廚房容納不下那么多人,還在墻根處弄了一排臨時的灶臺。屯子里做席面做得一把好手的王大娘就在那排簡易灶前,一個人管著三個灶上的食物烹煮。這實在是讓人佩服。
晌午時分,十來張桌子坐滿了人。大家看到桌上那一盤盤的肉,都笑開了花。陳家說了這是訂婚宴,不收禮。相當于是請他們白吃了一頓。這讓一年到頭見不了幾點油腥子的村民們怎么能不開心呢?
在陳爺爺和項爺爺一起給大伙敬了杯酒以后,大家伙都操起筷子往盤子里的肥肉上夾。有些愛占便宜的媳婦兒們,直接一筷子夾掉大半盤菜,引得同桌的大娘大嬸們很是不滿。考慮到今天是安安的訂婚宴,只是說了幾句酸話,到底沒有鬧起來。
陳爺爺將安安結婚不會在屯子里舉行儀式,但陳家會擺酒的情況說了。那家伙一致表示理解。等到安安和項少龍一桌一桌的敬酒的時候,鄉親們也非常的熱情。
辦過訂婚宴,安安和項少龍算是徹底定下來了。第二天,陳家人就到處淘換山貨。畢竟安安和項少龍前天從山里帶回來的木耳和蘑菇都是鮮貨,不易儲存。兩天內也干不了,再說數量也不多。項家四口人明天的火車回首都,所以陳家人使勁給他們塞東西。項家人使勁推辭,雙方僵持不下。
最后還是安安發話了:“項爺爺他們四人是坐火車回去。哪里好帶太多東西。就裝點兒回去嘗個鮮。等少龍回去的時候,讓他帶回去。反正他開車回去,車上能放許多東西呢。而且距離他離開還有半個月,我們可以慢慢準備東西。”一席話,總算是讓這場推拉結束了。
第二天凌晨兩點,安安便起床了。她去廚房親自烙了些大餅。又煮了一些茶葉蛋。又抓了些小醬菜兒放進干凈的罐頭瓶里。又弄了一小瓶肉醬。最后將這些東西放進一個大布口袋里。這是她給項家四口人準備的火車上的吃食。
項少龍進了廚房,接過口袋對安安說:“我媳婦兒真能干,做了這么多好吃的。我先開車送爺奶和爸媽去火車站。你就別去送了,我們剛好五個人,你去了也擠的慌。等我們走了你再回去睡會兒。等我從縣里回來一起吃午飯。”
安安跟著項少龍出了廚房,來到院子外面。項家人與陳家人正在互相道別。看見項少龍提著個大口袋出來了,他們總算停止了道別。
項愛國干脆地說:“反正年底我們就又見面了。到時候可是要辦婚宴了。安安啊,我們就先回去了。爺爺等著你進我們家門兒。”
何春燕也拉著安安的手說:“好孩子,奶奶在首都等你啊!你平時多注意身體,在部隊出任務要注意安全。奶奶從不阻止你們為國家做貢獻。可在你們為國家奉獻的時候,多想想家里人。別一有危險就往上沖,啊?”說完,何春燕的眼睛里閃爍著淚光。
安安鼻子一酸,連忙點頭:“奶奶,您盡管放心。我還想做你的孫媳婦兒呢。”
“真不害臊。”陳安華調侃道。
剛剛聽到安安直接叫了自己奶奶的何春燕連忙道:“這是事實,哪里有什么需要害臊的?小陳同志,你可是有文化的人。說話要注意措辭。”
陳安華攤開手,嘆氣道:“看看,原先你就是我們家的心尖子。如今又多了幾個靠山。這讓我以后連實話都不好說了。”
話音剛落,滿院子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離別的憂傷瞬間被沖淡了。項少龍扶著項爺爺上了后座,又依次將項奶奶和項媽媽扶了進去。他關上車門,這時候,項衛軍已經坐在了副駕駛座上。項少龍自己上了駕駛座,然后啟動了車子,一會兒,車子就駛離了陳家人的視線。
項家人的離開讓陳家人有些失落。雖然相處不過短短幾天,但兩家人都是極好相處的人。特別是陳爺爺和陳奶奶,難得有人能跟他們說道一塊兒去。這會子他們離開了,老倆口免不了有些寂寞。
不過,很快陳安勇的婚事提上了日程。陳家人又開始忙碌起來。雖然陳家老倆口如今已經不需要他們做什么伙計了。可是看自己孫子娶媳婦兒,也是一件十分開心的事情。
因為陳安勇和俞麗麗兩人都是軍人,休假的時間短。再加上兩人早已經跟家里通了氣。所以在一個多月前,兩家人就商量好了。一切程序簡化。在兩人休假期間就把婚事辦了。
所以在項家人離開的第二天,陳安勇和自己的爹娘就去了俞家認親了。等晚上回來,安安發現她二哥的臉都快笑爛了。
過了兩天,陳家人便去俞家下了聘。當初陳家給大哥陳安林娶媳婦兒的時候,三轉一響,除了自行車跟錄音機。手表和縫紉機給何秀菊買了的。這一回二兒子娶媳婦,一碗水肯定是要端平的。雖然知道兩人常年在部隊,可該有的東西不能少。陳家給的聘禮有手表,縫紉機和其他大件折合成錢給了兩百塊。
俞家人也不是眼皮子淺的人。但是陳家給的聘禮厚,說明陳家重視這個兒媳婦兒。所以俞家人都開開心心的接了聘禮。
又過了五天,陳家又一次大擺宴席。這一次可是陳安勇娶媳婦的婚宴了。俞麗麗家在縣城,若按以往的慣例,坐牛車或者馬車,非得搖晃個半天才能到陳家。這回正趕上了項少龍開著車來陳家訂婚。于是項少龍要開著車,幫自家的二舅哥接媳婦兒。
早上五點多,穿著一身嶄新的軍裝,胸前帶著一朵小小的紅花的陳安勇坐上了吉普車,開開心心的去接自己的新娘了。
等到上午十點,在廚房幫忙的安安就聽到院子外面響起了鞭炮聲,便知道新娘子被接回來了。還沒有出廚房門就聽見一群小孩子的嬉笑聲:“接新娘咯,看新娘咯!”一邊喊著還一邊拍著手。
安安趕緊從廚房出來,就見兩個新人已經下了車。這時候還殘留著文/革時期的習慣。大家也不敢太過鋪張。由大隊會計做了證婚人,兩人面對m主席的畫像宣誓。然后有證婚人,宣布他們結為夫妻。
安安看著笑得甜蜜的兩人,感到很是幸福。不過俞麗麗的這個新娘妝卻嚇壞了她。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胭脂。硬是將不算太大的嘴,化成了血盆大口。兩個臉蛋上兩坨紅紅的,猶如高原紅一般的腮紅。眉毛也畫得黑黑粗粗的。俞麗麗本來長得非常好看,可被這妝毀的,只有六分好看了。然而安安聽到旁邊有村里的姑娘羨慕的說:“我以后結婚,也要畫這么好看的妝。”安安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太可怕了,果然是時代不同,審美觀念也不一樣啊。不過安安提醒自己,等她結婚的時候,一定不要讓別人給她畫這樣的新娘妝。
儀式結束后,就準備開席了。這一次因為是結婚宴,來參加婚禮的人都有送禮。不過這年頭,大家都沒什么錢。有送暖水瓶的,也有送臉盆的。安安看見還有人送了一面鏡子。鏡子也不算多大,上面還有人用紅色的不知是顏料還是油漆寫的字。安安估計用這鏡子也照不見什么臉了。
新人進酒,項少龍為了掙表現跑去幫新郎官擋酒去了。結果,新郎官沒喝醉,項少龍倒是先喝倒下了。這讓安安有些哭笑不得。
項少龍直接在屋里睡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8點,才堪堪醒過來。安安給他喂了一晚醒酒湯。項少龍順手摟著安安的腰說:“安安,我也好想早點結婚啊。”
安安一巴掌拍開他的手:“沒正形,項少龍,我怎么覺得你越來越沒臉沒皮的了?”
項少龍不以為意,還用手拉著安安的手腕,直讓安安的手往自己臉上碰:“來來來,媳婦兒,你自己親手摸一摸,看有沒有臉皮?”
安安使了個巧勁,掙脫了項少龍的手,沒好氣地說:“誰是你媳婦兒?別亂叫!”說完就拿著被喝光了醒酒湯的碗,走出了臥室。
想上樓看著安安露在外面的耳尖通紅,離開的背影有些慌亂,瞬間哈哈大笑起來。
安安在屋外聽到了項少龍的笑聲,輕輕的啐了一口,臉上卻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