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過了一會，江詩余在那里點藥材數量，準備好去煉藥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她拿著藥問程昱，“你這么有把握，國王一定會借圣地給我們？”

程昱此時又拿了一本孤本，坐在窗臺下，真真是歲月靜好的樣子。可是外面的陽光正烈，要不是穿著衣服，怕都要透明了。

江詩余是真搞不清楚了，程昱魂魄狀態到底是害怕太陽還是不怕太陽，這樣的看起來不怕，可是之前又說要帶傘。

她出神想了下，回過神發現程昱漆黑的雙眸正在朝她看著。

江詩余：“怎么了？”

程昱合上書頁，“你問我問題。”

“那你說啊。”

微風輕輕拂過，書頁有刷拉拉地翻了起來，程昱從窗臺上拿回書，想了想，“他會借的。”

“昄萊現在的情況不是看到的那樣和平。他之前的妻子是外族人，他的王位本就坐的不穩，唯一的小公主身子骨弱，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化形。而在這種時候，這兩點都會危及到他。”

“妻子已經死了，他不能做出改變。”

“但是，提前讓小公主化形，是可以堵住民眾的口，下面接任王位也是有人。”

江詩余倒覺得不像是這個原因，“國王很在乎小公主，老狐貍也在乎，不管他們誰坐上王位，只要小公主還在，都不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程昱笑了笑，“你說地對。但是，誰是下一個坐在那里的人呢？”

“可不一定是靈狐。”

江詩余不太清楚昄萊的規定。

成和她說了一下。

昄萊是妖之國，這里面有很多妖獸。

武力強的，智商高的，各種各樣。先天的種族優勢是不一樣的。

昄萊建國后，為了在西方大陸站穩腳跟，他們需要武力，也需要腦筋轉地快地來應對周邊的情況。

這時候，就有兩種選擇了。

武力為上，或者腦子為上。

雙方爭論不下，最后就決定來比賽。

比什么呢？不論偏向哪一個，都是不公平的。

于是，就考驗一個東西。

最后靈狐一族勝了。

他們商量好，沒一任都是采取選舉的方式，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到最后的時候，已經不是選舉了，辦成靈狐一族的昄萊。

每一次，坐在上面的都是靈狐一族。

直到出了之前的事，娶了外族人，下令不準吃同類。

這兩件事，一個違反了昄萊一貫的習俗，另一個更是逼得很多人造反。

昄萊下面已經不滿意國王再坐在上面了，但是得找個體面點的理由。

沒有繼承人。

小公主的身體，是昄萊人人皆知的弱，根本沒有辦法化形，更何況坐在王位上。

這個理由一提出來，得到了多方的響應，就說要效法先祖，重新選人。

國王當然也知道不是這個理由，但是既然擺到明面上，他就要把明面上的解決，堵住了悠悠眾口，他們再來說理由，就沒了法子。

所以，他必須要讓小公主化形，健健康康的化形。

沒想到這當中還有這么多曲折。

老狐貍當時去找國王，大概也是因為這件事。他們商量的結果還不知道，但是要是為了這件事，小公主化形是勢在必行，而他們去圣地的事也是十拿九穩。

國王必須要給民眾一個交代，而他們則是能幫助他的唯人選。

江詩余笑著看向程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程昱也笑，“是啊。”

江詩余猛地換了副臉，笑意頓消，面無表情道：“你去告訴國王，你有本事可以幫助小狐貍提前化形。”

程昱：“……”

程昱輕咳了一聲，“你快煉藥吧。”

藥材被江詩余攥地很緊，她憤憤地走到一邊，“既然是你說的，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還在擔心，為什么國王會知道這件事。”

像是想起了什么，江詩余猛地睜大了雙眼，“是你引著我往這方面想的，你到底又想干什么。”

江詩余眉心蹙了起來，眉頭糾結了在了一起。

程昱低頭沉吟了一會，“我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所以就想讓你去猜。這樣好點。”

“為什么？”

“不想你為了圣地還要費勁心機，你只要做一件事就行了。”

他的雙眸緊緊鎖住江詩余，“為我鍛造身體。其余的，我會解決的。”

這么急切地去找國王，看起來就想程昱要送死一樣。

可要是由江詩余去說，這一件事更是說不清了，她得帶著什么樣的心情去和國王周旋呢。不如一開始只要做一件事就行了。

江詩余忽然就明白了程昱的想法，可是她不能贊同，她也可以去做，并不比其他的人差。

江詩余咬著牙齒，拿著藥材站到另一邊。

兩人之間，本來刻意忽略之后發生的事而緩和下來的氣氛，再一次的凝滯起來，甚至比之前還要壓抑。

江詩余點著藥材，程昱書也不看了，站起身，探出窗臺不知在看些什么。

江詩余將混在一起的藥材全部分開，按照需要的量，一摞一摞的放好，現在分好，這幾天掐著點來煉藥煉丹，也不需要再重新找藥材、配置，浪費時間。

等到收拾完了，再抬眼看過去的時候。

程昱竟然還是那個樣子。

趴在窗臺上面，連動作都沒有換過。

江詩余站起身，蹲著的時間太長，腳麻地走不動。

她就站在原地，等著這樣的酸麻感過去，目光也悄悄地落在了程昱的身上。

今天雖然熱，但是有風，一陣陣的小風帶著熱氣竄了進來。

程昱站在那里，像是要隨風而逝，羽化登仙一般。

江詩余先看了程昱的長發，覺得他好像沒有看到了，目光就轉到了側臉上面。

程昱說過，他的家族在北方，他的五官也很深刻，就從側臉來看，也是很英俊的，高高的鼻梁，白皙的皮膚，半遮半露的眼眸。

江詩余從來沒有這么長的時間，將視線放在一個人身上，她只記得程昱的樣子，可要是再深一步，他到底長什么樣子，又說不太清了。

江詩余就這樣看了好一會。

程昱平時聽機敏的一個人，等江詩余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竟然還是維持那個姿勢，這讓江詩余不由地覺得他發生什么事了。

有些擔心地走了過去，她小聲叫了一句，“程昱。”

好半天，程昱才像聽到有人喊他一樣，轉過頭來看江詩余，“嗯？”

江詩余見他有了反應，緩緩地說：“藥材分好了，我明天再來。”

程昱嗯了一聲。

江詩余走了幾步，回過頭看他，張張口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咽了下去，回了王宮。

她走到外面朝上看得時候，程昱不再窗臺邊上了，連窗戶都關上了。

她不免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想想，什么樣的人會覺得沒事，依舊嘻嘻哈哈呢。而且程昱也不是那樣的人。

她也就繼續往回走了。

這時候天色還沒有暗下來，江詩余想著帶些東西給瑤瑤，瑤瑤這幾天也是沒出來玩樂，似乎一下子收了性子，整日待在王宮。

江詩余挑了幾個說是昄萊特產的東西，帶回了王宮。

瑤瑤在房間里呆坐著，茫然布滿整張臉。

江詩余回來咳了幾聲，她才看了過來。

一下子，臉上就綻開了笑容，“你回來了。”

江詩余嗯了一聲。

她把帶回來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想了想，“瑤瑤，你還傷心嗎？”

瑤瑤倒是一愣，“我傷心什么？”

江詩余不知道在瑤瑤面前該不該再提那個名字。

她經歷過這種事情，過了很久才緩過來。瑤瑤一直在她身邊，時不時來拉她出去。

現在，她竟然忘了瑤瑤。

華可再怎么不對，可他是伙伴，是朋友，在他們分開的那段時間，瑤瑤和華可就是一起的。

按照瑤瑤的性格，肯定也是把華可當做朋友的。突然和她說，人沒了，還帶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一時肯定有些緩不過來。

江詩余沒有為華可哭過，瑤瑤也沒有。兩個人看起來很冷靜。

江詩余是因為知道后面還有更重要的事，還有事情需要去解決。

那瑤瑤呢？

她能在這么短的時間，不再想著這件事嗎？

江詩余有點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為什么沒有想起來這件事情。

瑤瑤在她不在的時候，一個人怕是多次在回憶這件事，而她，總是來去匆匆。

想到在九天學院里不停邀請她出去的瑤瑤，再對上瑤瑤的笑臉，江詩余是怎么也笑不出來了。

她看著瑤瑤，“瑤瑤，我帶你去看夜市吧。昄萊的夜晚是很美的。”

瑤瑤看看天色，有些不太想出去。

江詩余拽著她的手，“我們一起出去吧。”

瑤瑤狐疑地看著她，“你今天不累嗎？”

昨天回來就累極了的江詩余，今早走地更早，應該更累才對。

江詩余抓著她的手不放，“不累，不累，我們出去吧。”

瑤瑤覺得不對勁，可抵不過江詩余突然而來的熱情，就這樣跟著出去了。

江詩余只是這幾天在外面走得時候，聽他們說，昄萊即將迎來一個什么節，這個時候，他們的街上會很熱鬧。

這幾天，他們就不在乎原型或是人形，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不過只在晚上，白天他們還是維持著人形的。

今天是最后一天，有一天，江詩余回來地稍微遲了一點，匆匆地看了一眼，就沒看了，但熱鬧是很熱鬧。

所以，她才想著帶瑤瑤出來，出來看看外面，人也就不會太多沉浸在過去的事情當中。

最后一晚，很多熱鬧的項目都沒了。

兩個人穿梭在來往的人流中，有人形，也有獸形。

她們剛剛就看到一個人坐在了一只威武的獅子背上，高處他人一截，在里面哈哈笑著，看著周圍。

瑤瑤看著那頭獅子，笑著說，“我也想騎。”

江詩余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那可不行。”

瑤瑤看著慢慢走過去的獅子，“為什么啊？”語氣里還有些小委屈。

江詩余不逗她了，“據我所知，能坐到原形背上的，都是夫妻。你要是想坐在一只獅子的背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先找一只沒有成婚的獅子，然后和他成婚，才能坐。”

瑤瑤捂住嘴，“我不要和獅子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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