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五萬塊
林濤愣了愣，看向旁邊的王素英，隨即皺眉道：“我跟女兒說幾句話，你少摻和。”
“你也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前一年為什么不來找她？你還有記得這個女兒？噢看到女兒如今有前途了，發達了就知道自己是她爸爸了？就知道來沾這個光了？哼，我倒是沒看出來你有幾分心意，東西呢？有給女兒買什么禮物來嗎？”王素英譏諷的幾個問話讓林濤啞口無言。
他今天的確什么都沒帶，聽到別人說自己的女兒得了全市的第一名，他第一個反應是自己肯定聽錯了，確定之后驚異莫名。前兩天更聽說被省里的重點高中錄取，更是令他驕傲不已。高興的想著，那是自己的女兒，女兒為自己爭光。
今日來到這里，早已忘記要為女兒準備禮物，他已經很久沒有再見到她，此時最期盼的便是見到她，誰知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待遇。
“對不起，洛菲，是我沒有考慮好，我該買點東西送給你，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答應你。”林濤急著說道。
洛菲站在原地，望著面前的兩個人，微微嘆息，當年自己想的多么簡單。家里貧困又如何？只要自己好好讀書，總有一天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誰知自己還沒長大就變了那么多。
“沒關系，禮物已經不重要了，既然你要留在這里那就進來坐會兒吧。”洛菲率先回到堂屋。
林濤神色一緩，立即走進一年多從未踏過的房屋，只是當他以為洛菲會坐在里面等她的情形根本沒有出現在他眼前，他看到的是洛菲手里提著兩把長把傘，欲要出門的樣子。
“馬上就要下雨了，我把傘送過去，你自便。”洛菲淡淡的說道。
林濤面色一變，他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不知該進還是退。他站在原地，望著洛菲精致的臉龐，感覺到她的遙遠，就像一個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一般。
“洛菲，把傘給我，你還是跟你爸爸談談吧。”王素英不知何時走上前，插嘴道。
洛菲和林濤皆是疑惑不已，但見王素英一臉淡定的神情，來到洛菲面前，接過她手中的雨傘，“他畢竟是你爸爸。”
洛菲釋然，母親是不想自己一直背著這個包袱吧，是想跟父親何解吧？這樣的決定她是怎么做出的？直到王素英離開院子，洛菲才回過神，轉身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看向林濤，問道：“有什么話現在就說吧。”
“洛菲，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只是你現在還小，不明白不理解我也知道。可你就不能為我考慮一下嗎？在這樣的環境我一點出頭之日都沒有，每天都覺得過得很壓抑，整日覺得度日如年，都快要把我逼瘋了。”林濤不知不覺說出了他心中的話，雖然以為洛菲可能不清楚這樣的感受，但還是希望她能理解自己。
洛菲點了點頭：“既然你以前過的不快樂，那你現在快樂嗎？呵，你現在難道也算是有出頭之日？那個陳阿姨如今對你怎樣？”
林濤臉色微微一變，他伸手摸了一把臉，“好吧，咱們不談這事，這次我來這里只是想問問你去省城讀書有沒有什么困難，如果我能幫上忙的，一定會義不容辭。”
“我要錢，你有嗎？”
“多少？”
“五萬！”
“什么？”林濤驚訝不已，“你要這么錢做什么？”
洛菲鎮定的說：“我去的學校類似于貴族學校，每年的花費不能與其他學校同日而語。你現在出頭了，肯定也有錢了，這五萬元就是供我讀完高中，這本是你的責任不是嗎？”
林濤望著洛菲，沒想到她說的這么理直氣壯，的確，自己的確欠她的，可哪有子女這要問父母要錢的？跟要賬一般的理直氣壯？只是……他咬了咬牙，“等我想想辦法，你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會湊五萬塊給你，但這事你不能告訴你媽，也不能告訴其他人，就你我兩個人知道，可不可以？”
洛菲抬眼望向他，見他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想必這個決定下的艱難。于是點頭道：“我25號開學。”
“嗯，還有十天時間，我一定會想盡辦法，這樣的話我先走了，他們在外面等了很久了。”林濤站起身，仿佛一下子有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他的身上，他剛轉過身，忽然想到一件事，回身望向洛菲：“你真的不要見見你的弟弟嗎？他也是你的親人。”
“今天就不用了，下雨了，你們先回去吧。”洛菲搖搖頭，口氣也跟著軟了下來。他能做出這個決定，說明他還是在乎自己的，以前只是他表達的方式不同而已。理解他嗎？其實也能理解，只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將林濤送到小巷子的入口，洛菲剛準備說點什么，忽然聽到外面隱隱約約傳來爭吵的聲音。洛菲與林濤相互對望一眼，急著向外面走去。走出了小巷子便見到門口停著一輛銀色的吉利汽車，車里的女主人已經走了出來，跟著洛菲的老媽王素英爭吵不休。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就你這副尊榮怪不得留不住自己的男人，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女人不屑的盯著王素英，她穿著白色的蝴蝶杉，下面套著短褲和皮鞋，面容上也上了妝。看起來時尚又美麗，林濤站到她面前的確令人生出兩個字——般配。
“你是穿的好啊，狐貍精就是靠你這樣打扮出來勾引別家男人的，不要臉！”
“你再說一句！”女人暴跳如雷的上前，卻被跟洛菲一同出來的林濤拉住了，“你拉什么拉？你聽聽她都在說些什么？說我是狐貍精？說我不要臉？究竟是誰不要臉？你來評評理，是誰不要臉？”
林濤站在原地，尷尬不已，只能低聲勸解：“別在這里吵，我們回去再說吧，別跟她一般見識，四周的人都看著呢，影響不好。”
“哼！”陳蘭瞪了王素英一眼。
王素英正要還口，卻被洛菲伸手拉住，“媽，別說了，我們去找莫爸吧，站在這里看著一些人礙眼。”
“你剛才說什么？你說我在這里礙眼？”陳蘭耳朵比較靈敏，而且洛菲的聲音也沒有放低，很容易就聽到她的耳里。
林濤眼見不妙，忙著拉住她，“別鬧了。”
“是我在鬧嗎？明明是她們再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鬧了？”陳蘭披頭蓋地的一通反問，令林濤唏噓不已。
洛菲嘴角微揚，看到林濤著急的樣子就覺得可笑，以前在家里是他說了算，老媽大部分都聽他的決定，至少當時他的話有人肯定。可是現在呢？出頭了又能怎樣？賺的錢不能自己花，每天還得看那女人的臉色，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出頭嗎？
她也知道，五萬元對他來說賺回來不難，難的是自己花不了。
洛菲嘆氣道：“對不起，是我口不擇言。”說完，轉身拉著母親就像莫爸的店鋪走去，再也不理會后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