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說不呢?”謝繼霖悠悠開口,“我提醒你一下,你下藥的過程都被記錄下來了,空的藥瓶也還在你包里。”
辛斯羽立刻僵在了原地。
半晌,她才沉聲問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今晚是我救了你”謝繼霖強調了一遍,“作為報答,我希望你能先回答我,你又在計劃些什么?我會根據你的答案來決定如何回答你。”
辛斯羽戒備地看著他,“我憑什么要告訴你?”
“你沒得選”謝繼霖冷聲說道,“如果你不告訴我,那我就只有讓警察來問你了。當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是在威脅你。”
辛斯羽:“……”
如此明目張膽,真的合適么?
雖然很生氣,可謝繼霖說得對,她現在沒得選,如果謝繼霖真的把她交給警察,那她不僅無法報復丁哲韜,自己也會惹一身麻煩,所謂賠了夫人又折兵,就是這樣了。
大腦快速分析著利弊,良久,辛斯羽才咬了咬牙,作了決定。
不如賭一把。
今晚是謝繼霖給她找來了醫生,在浴室里,她看見針頭情緒失控的時候,也是謝繼霖捂住了她的眼睛,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那她就賭一把,賭謝繼霖不會害她。
關于這個計劃,說起來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她才剛開始實施,還處于可進可退的地步,就算跟謝繼霖談不攏,那她也可以找到理由自圓其說。
深吸了一口氣,辛斯羽將自己準備讓丁哲韜聲名狼藉的計劃和盤托出。
不過也僅限于計劃本身,計劃之外的恩怨情仇,她只字未提。
講完之后,她喝了一口水,然后看著謝繼霖,說道,“這就是我的計劃,現在該你回答我了。”
謝繼霖卻繼續追問,“你既然這么討厭丁哲韜,為什么還要繼續跟他在一起?”
察覺到辛斯羽又露出了不悅的眼神,他補充道,“別誤會,我不是八卦,只是想確認,你們是單純的情侶鬧脾氣還是別的。”
辛斯羽頓了片刻,才勉強地回答,“我跟他有仇,血海深仇。好了,我只能跟你說這么多,再問,我也不會回答了。”
還挺有脾氣。
謝繼霖也及時打住了自己的問題,夠了,他知道辛斯羽是真的恨丁哲韜這一點也夠了。
“我想要的,原本與你無關”謝繼霖如實回答,“不過就在剛才,我似乎改變主意了。”
他坐直了身體,認真說道,“我承認我的人確實跟蹤了,不過對象不是你,而是丁哲韜。你放心,不是保護他,否則我也不至于眼睜睜看著你給他下藥。”
嗡——
謝繼霖身側傳來一陣電話的震動聲,打斷了他的話。
他說了句抱歉,便接了起來。
“喂,阿寧。”
“通知警察了?”
“好,照原計劃。”
謝繼霖一共說了三句話,便結束了通話。
剛剛他還在醞釀著該從何跟辛斯羽說起,阿寧的電話卻是給了他一個提示。
收起電話,謝繼霖對辛斯羽說道:“在我告訴你我想要什么之前,我先送你一份見面禮。”
‘見面禮’三個字讓辛斯羽再次警覺起來。
都說無功不受祿,她沒有給謝繼霖提供過好處,他為什么要送自己見面禮?
她滿腦子里只剩下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謝繼霖并不知道她正在經歷什么樣的頭腦風暴,只是擺擺手,安撫她,“你別急,一會兒就知道了。”
約摸十來分鐘,房間門再次被敲響。
一個男聲傳了進來,“霖少,您休息了嗎?”
謝繼霖一邊用口型示意辛斯羽進臥室里去,一邊走到門口去開門。
門打開,安保經理臉上有些焦急,“霖少,來了幾個便衣警察,說他們接到舉報,有人在這里嫖娼。您要不要上去看看?”
謝繼霖搖了一下頭,“不用,你們配合好就是了,記得不要影響其他客人。去吧。”
說完,他就準備著關門。
可安保經理卻并沒有立刻離開。
他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是這樣的霖少,被舉報的房間是丁先生開的,丁先生是柳總的表侄,這件事,咱們要不要先問問柳總?”
謝繼霖靜靜地看著安保經理。
一直看得他渾身不自在起來,謝繼霖才閑閑地開了口,“王經理,我是什么時候接手的酒店,你還記得嗎?”
安保經理有些摸不著頭腦,愣了兩秒,才不確定地回答:“好像是四天前。”
“那你告訴我”謝繼霖目光如釘,“現在這個酒店誰說了算?”
安保經理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謝繼霖這是在提醒他,要搞清楚真正主事的人。
容不得再猶豫,安保經理立刻深深鞠了一躬,“是!我馬上帶警察同志上去。”
安保經理離開之后,謝繼霖沒有再跟辛斯羽說什么,只是安靜地等著,也讓她安靜地等著。
半個小時后,阿寧敲門進了房間。
一進門,他就將一個手機遞給了謝繼霖。
“霖少,照片,視頻都在這里面了,被抓了個正著。現在丁哲韜和那個女人已經被便衣警察帶走了。”
謝繼霖點了點頭,“好,你們都去休息吧。”
阿寧應了一聲,離開了房間。
謝繼霖把手機里的視頻打開,放在茶幾上推了過來。
“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你再看看這些,是否滿意。”
辛斯羽將信將疑地將手機拿起來,點開播放鍵,她設想過無數遍的場景就出現在了眼前。
一絲不掛的丁哲韜,一臉驚愕的丁哲韜,狼狽不堪的丁哲韜。
視頻已經播放完,辛斯羽卻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一直心心念念,還為之焦慮的報復計劃,居然就這么輕松地完成了。
并且整個過程,她都是安穩地坐在沙發上,舒適地吹著冷氣,連個手指頭都沒動一下。
可她并有為計劃完成而感到開心,相反,她更加不安起來。
謝繼霖一直跟她一起坐在這個房間里,可外面的事情仿佛就像他指尖的線,隨意纏繞和拉扯,毫不費力。
他到底是誰?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