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慎凜了他一眼,心說,你的反應也太夸張了吧!蕭慎丟下蕭望,自己去見秦慕珂。
蕭望才懶得跟去,自從見識到秦大小姐的表里不一,他對秦大小姐就很是反感,管她來做什么。
慕珂是來告辭的,周管家已經奉命來接她們了,她只得回去,可是該說的都沒說,沒機會,也不知道怎么說。而蕭慎依然是一派溫和謙遜,彬彬有禮,看似有情,又似無意,慕珂揣摩不透他的心思,那些話越加說不出口,只能暗自惆悵。
蕭慎對慕珂不是沒有感覺,相反,是感覺很好,只是,有些話不方便當面說出口,他已經決定,先讓袁家去打聽打聽慕珂的情況,倘若她還未許婚,他再稟明父母,向秦家提親,若是她已婚配,那就只能嘆息有緣無份。
秦家的馬車已經等候在別院門口,蕭望目送慕云上了馬車,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在山谷的時候,他說,出了山谷橋歸橋,路歸路。那時說的輕巧,因為當時真的就是這樣想的,萍水相逢,然后分道揚鑣。可是現在,他卻放不下了,不知道她回家以后會不會被責難?以后的日子,她又會受多少委屈?
慕云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里,臨上馬車前,她都不敢多看蕭望一眼,雖然沒看,但她知道蕭望在看她,打從蕭望聽見慕珂說的話以后,他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常常欲言又止,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說……橋歸橋,路歸路。那時,聽了這話,心中是寬慰的,反正以后也不會再見面了,很快他就會忘了她的那些糗事,現在,她卻莫名的感到失落,這個桀驁不馴,又善良熱情的大男孩,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大小姐,可以走了嗎?”周管家在車外請示。
慕珂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周管家吆喝一聲,馬車徐徐滾動起來。
“等等……”有人喊道,下一刻,馬車的車簾被掀開。
是蕭望,他遞進來一包東西,說:“你忘了拿藥,怎么個用法方子上有寫著,你莫忘了按時敷藥。”
慕云怔怔的看著他,遲疑了一會兒,伸手把藥接了過來。
蕭望沖她笑了笑,放下車簾,轉身,笑容已如煙花般冷卻,他就那樣背對著馬車,聽到車轱轆的聲音再次響起,漸漸遠去。
蕭慎走過來拍拍蕭望的肩膀:“二弟,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對于這個堂弟的性子,蕭慎非常了解,別看他大喇喇的,其實,他是個心地純良,嫉惡如仇之人,所以,從小到大,是非不斷,年前就因為看不慣永安侯家的三公子齊子風欺負弱小,將齊子風痛揍了一頓,齊家有位小姐,如今是淑妃娘娘,見自家兄弟吃了虧,豈能善罷甘休,一時間鬧得滿城風雨,這事讓皇上也很頭痛,大家過年都不得安生,太子暗示他帶蕭望離京避避風頭,這才有了濟南之行。
“我沒怎么樣啊!”蕭望聳聳肩,擠出一個夸張的笑容,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蕭慎瞇了眼瞧他:“是嗎?我看你怎么笑的比哭還難看?”
蕭望抗議道:“有嗎有嗎?我看你分明就是嫉妒我比你英俊瀟灑。”
剛剛送藥過來的承影在一旁“撲哧”笑出聲來,二公子還真是大言不慚啊!蕭望一個眼神飛刀甩過去,承影立刻捂嘴,可肩膀抖的更厲害了。
“好了好了,她們走了,我們也該收拾收拾離開了。”蕭慎不跟他計較,現在他還有件頂要緊的事情要辦,去袁家找袁大公子袁成澤去打聽一下秦家的情況,這件事,他不敢驚動姨母,不然,他人未到京,各種消息已經在家中傳開了。
慕云抱著藥,喉頭一陣陣發緊,她一再告訴自己沒什么好難過的,可是就是忍不住。
“蕭二公子很關心你呀……”慕珂淡淡的問了一句。
慕云勉力微微一笑。
慕珂盯著慕云手中的大捆油紙包,懷疑道:“果真是藥嗎?”
慕云愣了一下,慕珂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她懷疑蕭望送給她的是別的東西?
“打開看看。”這下,慕珂是用命令的口氣。
慕云深吸一氣,慕珂真的過分了,既然她要看,那就讓她看個清楚明白。慕云打開油紙包,露出一疊七貼的藥包,上面一張白紙。
“把那個方子拿來我瞧。”慕珂又道。
慕云又去抽藥包上壓著的方子,膝上清楚感覺到有什么重物一墜。慕云心跳漏了半拍,是什么東西?臉上卻是不敢表露半分,抽出方子遞了過去。
慕珂的眼睛一直在慕云臉上逡巡,想要從她臉上看出點什么不尋常的端倪來,但是沒有,其實她從來都沒有看透過慕云,這也是她對慕云梗懷的原因。再有就是嫉妒了,對,就是嫉妒,為什么蕭望這么關心慕云?為什么蕭慎就不能也表現一二呢?
趁著慕珂看方子,慕云一手悄悄的去摸那重物,重物一入手,慕云就知道是什么了……哨子,是那只陶瓷鳥兒。之前,她已經把哨子還有匕首都還給蕭望了,哨子是蕭望要送給他妹子的禮物,匕首是他的傳家寶,所以,她全還給了他,唯獨那方帕子,因為她用來敷過腳的,沒好意思還給人家,就留下了。現在,他居然又把這哨子送給了她,還偷偷的塞在藥包里。慕云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還好沒掉出來,不然讓慕珂看見了,不知道會說成什么,私相授受?慕云趕緊把哨子藏好,冷顫連連。
慕珂看了一下,果然是方子沒錯。看來,蕭二公子真的只是送藥。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你可真沒記性,怎么就把藥給落下了?”慕珂把藥方還給慕云,責怪道。
慕云點點頭,表示接受慕珂的教訓,在慕珂面前,她只有忍耐再忍耐,因為慕珂是嫡女,如果跟慕珂起了爭執,不管什么原因,不論誰對誰錯,大娘都會毫無疑問的偏袒慕珂。還好,她的忍耐也快到頭了,如果她沒記錯,慕珂明年就要出嫁了,嫁的是爹的一個得意門生,據說是今年的探花郎,而且家世背景都不錯,明年,慕珂就會跟隨夫君去洛陽。
慕珂原本心情不佳,挑這揀那的,無非想找慕云泄氣,可是跟慕云說話無異對墻壁自語,一點意思也沒有,就不再理會慕云,神思又開始渺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