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還在為難,水容已然噼里啪啦說的一大堆,慕云想了想,這的確是最好的解釋了,絕對不能讓她們知道蕭望對她說過的那番話,只是這樣一來,蕭家會不會以為蕭望喜歡的楊玉敏呢?慕云覺得自己有拉人做擋箭牌的感覺,不夠光明磊落,可是,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水容說了一通,悄悄看小姐的反應,見小姐神色如常,并沒有怪她說錯話什么的,心下稍安,膽子也大了幾分。
安如意雖然心里有點發虛,可面上絕對不能露出分毫,當即凜了神色道:“你這丫頭滿嘴的謊話,居然敢污蔑靜芙郡主,我若拉了你去見官,當場就叫你杖斃身亡。”
水容撇著嘴,做出驚恐害怕的摸樣,委委屈屈道:“夫人,這些話,豈是我一個奴婢編的出來的?奴婢只是轉述蕭二公子的話而已。”
秦陳氏暫且放下對慕云的疑慮,此事事關秦家女兒的聲譽,秦家的教養問題,是絕對不容外人污蔑的,秦陳氏微然而笑:“蕭夫人,我家四姐兒可沒參加那日的聚會,而且,近來一直在忙著為長公主制作繡屏,哪有那些閑心去管別人的事,這些話,要不是蕭二公子跟她說的,她如何能知道?前些天她去看楊玉敏,那楊玉敏都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落的馬呢今兒個我才知道原來是這個緣故啊四姐兒,那你后來怎么一直沒去看玉敏?也好把事由告訴她,我想依她的脾氣是絕對不肯吃這個暗虧吧,好歹她二姐的公爹也是禮部尚書,要問靖南王討個說法什么的應該也不是什么難事……”
慕云聽了大娘一番明示暗示,知道大娘這是在幫她,更確切的說大娘是在維護秦家的聲譽,再看蕭二夫人臉色陣青陣白的,顯然是大娘的話讓她心里生了顧慮,這種事很明顯只能成為一樁無頭公案,但是如果有人故意制造輿論,放出風聲,就說靜芙郡主爭風吃醋,暗算知府千金,靜芙的名譽就會受到極大的損害,再加上蕭望離家出走,靜芙的名譽就徹底掃地了,蕭二夫人不得不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害。
慕云順著大娘的話,打著手語,水容幫她解釋道:“我們小姐說,不告訴玉敏小姐,不是怕楊家拼不過靖南王,真要鬧起來,光腳的未必就怕了穿鞋的,大不了兩敗俱傷,只是考慮到,若是鬧大了,玉敏小姐和靜芙小姐的閨譽會受損,考慮到蕭二公子會被牽連其中,蕭二公子救過我家小姐的命,玉敏小姐又是我家小姐的金蘭姐妹,我家小姐不希望她們因為這件事被推倒風口浪尖上,所以就暫時瞞住了玉敏小姐,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家小姐現在要全心全力的制作繡屏,不能為別的事再分了心。”
慕云的話說的滴水不漏,安如意心知在這件事上追究不出個所以然來,的確這件事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只是,這事到底是蕭瑜還是蕭瑾透露給望兒的?真如那個丫頭所言,望兒是決計不肯應了這門親事了,如今已經逼走了望兒,她若是還擅自做主把親事定下來,那個臭小子也許真的就一去不回了。安如意想到這就恨的直咬牙,可是恨歸恨,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望兒的安危,望兒要是真的如留書上所言去遼東找他爹,那還好些,老爺子總還能顧著自己兒子的安全,怕只怕,望兒不知天高地厚,去了別的地方,萬一有個閃失,那……那她可就沒了活路了。
心中有了這層隱憂,說話就再也強硬不起來,畢竟,慕云是最后見過望兒的人,望兒的下落也許只有她知道,安如意放下姿態,語氣也柔和了幾分,說道:“這種事是要講證據的,沒有證據的話都是臆測,就算鬧起來,楊家也未必討得了好,不過,我今日前來可不是為了這事,四小姐,我只想問你,望兒去了何處?”
慕云搖頭,手語道:我并不知他去了何處?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是離家出走后來的見的我,所以他沒告訴我,我也沒問他。
水容把小姐的話轉述給蕭二夫人。
安如意將信將疑,于情,要是望兒找她真的只是為了轉達對楊玉敏的歉意,望兒與這四小姐沒有別的糾葛,那他自然沒必要把自己的去向告訴這位四小姐。而且看這位四小姐,神情泰然,氣定神閑的,并不像是在說謊……安如意內心糾結,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實在不甘心就這樣無功而返。
“四小姐,你也知道望兒的脾氣,做事沖動不計后果,他一個人在外,難免會惹出禍來,他既然救過你一命,你若是心懷感恩,就不能替他隱瞞,你放心,我找他,只是出于擔心,他既然如此堅決的拒絕這門親事,那這門親事就算了,強擰的瓜不甜,四小姐,還請你告知他的下落。”安如意已經完全放下身段,說道最后已經是懇求的語氣。
慕云很遺憾的搖頭,她知道蕭二夫人此言不假,這么多天找不到蕭望,作為母親心里有多著急,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當時,她忘了問了。
水容聽了心中卻打起鼓來,蕭二公子去了西北大營,那是多危險的地方啊小姐難道就不擔心嗎?說出來,讓蕭夫人派人去把蕭二公子帶回來才好呢可是,小姐態度堅決的否認,水容只好不作聲。
秦陳氏聽到這,心里寬了一大半,雖然慕云私會蕭望,于情理不合,好在沒做出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蕭夫人,實在是抱歉,我家四姐兒素來不會撒謊,她若說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情,蕭夫人只能去別處找找了,或者去問問楊家小姐,她或許會知道也未必。”秦陳氏淡淡道。
安如意再看了看慕云,失望的搖頭,起身對秦陳氏道:“秦夫人,叨擾了。”
說罷帶了丫頭悻悻而去。
秦陳氏一直將她送出府門口,慕云也默默的跟著,等到蕭家的馬車走了,秦陳氏笑容一斂,轉過身冷冷的看著慕云,沉聲道:“跟我來。”
慕云心里一突,就知道大娘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她。水容擔心的看著小姐。
慕懷從外面回來,看見蕭家的馬車從自家所在的巷子里出來,不由的心下疑狐,回府便問門房:“剛才是蕭家的人來過了?”
門房道:“是蕭家二夫人。”
蕭望他娘?她來這里做什么?慕懷心里疑惑更甚,徑直往娘屋子里去。
秦陳氏房里,秦陳氏把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秦陳氏端然而坐,神色嚴峻,冷聲喝道:“四姐兒,你給我跪下。”
慕云心頭一顫,老老實實的跪了下去,水容也跟著跪地。
“你可以糊弄蕭夫人,但你糊弄不了我,你給我從實招來,你私底下與蕭公子總共見了幾次面?”秦陳氏低喝道。
水容正欲開口,秦陳氏一個犀利的眼色瞪了過去:“沒問你話,不許多嘴。”水容訕訕的低下頭去。
慕云尋思著,茶葉鋪子已經曝露了,大娘只要叫來車夫一問,就會知道之前她也去過茶葉鋪子,與其被大娘查出來,還不如自己招了,慕云拿起胸前的小冊子,寫到:一共兩次,第一次,是偶然遇見的,只是打了個招呼而已,第二次是他相邀的,說是為了玉敏的事,我才去了。
秦陳氏目光如炬緊盯著慕云:“偶然遇見?有這么巧的事?”
慕云沉默不語,她只能這樣解釋,信不信全在大娘怎么看她了。
秦陳氏又把目光轉向水容,水容怯怯道:“夫人,果真只有兩次,那間茶葉鋪子,去瀾衣坊的時候會經過,那天小姐聽方姑姑說還是六安茶好,剛巧回去的時候看見了一間茶葉鋪子,所以就進去看看有沒有六安茶,更巧的是,蕭二公子也在鋪子里,說那家鋪子是他一個朋友開的,還給小姐折了個價……”
秦陳氏仔細分析水容的話,尤其是那句還給折了個價,讓秦陳氏又放心了些,如果慕云和那蕭望有什么,就不會只給折個價。再想慕云做事向來沉穩謹慎,不會這么稀里糊涂的,便又信了幾分,不過不管慕云出于何種原因,與男子私會終是不妥,該說的話她還是得說,于是秦陳氏語重心長道:“四姐兒,你一向是幾個姐妹里最懂事也是最叫人心疼的,大娘是把你當成親生的女兒一般看待,真的舍不得你受半分委屈,像剛才那樣,惹得人家上門來問話,這是多么難堪的事,傳將出去,你的閨譽也難保,你已經身有殘疾,若是閨譽再受損,將來可怎么辦?”
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慕云心底冷笑,你會給自己的親生女兒吃啞藥嗎?現在當我是親生女兒了,還不是看在我還有幾分利用的價值,又聽你的話,我若是仍和以前一樣籍籍無名,只怕你連看都不會多看我一眼吧
“娘……您別怪四妹,是我讓她幫我去見蕭望的。”慕懷沖了進來。他來到娘的院子找了錦如問話,錦如把之前發生的事對他說了一遍,慕懷什么也沒想,急沖沖的就撞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