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絡腮胡子下的真容,居然反差如此之大。
若說留著絡腮胡子的賀巖,那就是一大叔,可這沒有了胡子,那是妥妥的小白臉。
一張面容常年被胡子遮住,皮膚白得發光,眉眼俊秀,看著這張臉,張春桃腦海中頓時刷過一大片類似玉樹臨風,溫文爾雅,翩翩公子人如玉,芝蘭玉樹,謙謙君子這樣的形容詞。
就是很詭異的八尺壯漢長了一張最標準的溫潤君子的臉的感覺。
只看這張臉,你永遠也想不到他居然是一個山村獵戶!張春桃有些明白為何賀巖在賀橋死后,開始蓄胡子了。
這樣一張面孔,確實種田打獵太沒有說服力和威懾力了。
不過這張臉倒是完美的都長在了張春桃的審美點上,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巴,那眉毛的弧度,都是張春桃最愛的那一款。
簡直是量身定做也沒這么合張春桃的心意,一時簡直是看呆了。
若是早知道賀巖真容是這模樣,她還用賀巖求婚?早在第一眼看中了,就打暈拖回家了。
現在想想她當時居然還有跟賀巖一拍兩散的念頭,老天保佑還好沒散,不然她都沒地哭去。
這么想著,看向賀巖的眼睛越發炙熱起來。
不說張春桃看賀巖看呆了,賀巖更是傻了,一雙眼睛里只有張春桃,斷斷沒有其他人能入眼了。
他沒想到,自己的媳婦這么好看,一點也不像別人家的新娘子,臉上跟刷墻一樣涂得死白,嘴巴涂得血紅,跟鬼似的。
反而皮膚比以前略微白皙了些,眉毛也是自自然然的,還有眼睛也亮亮的,看上去就格外的jing神。
還有那嘴巴紅嘟嘟的,臉頰也多了一點粉粉的氣色,尤其是眼尾,帶著一點點的暈紅,揭開蓋頭,抬起眼睛的那一瞬間,簡直就好像有什么擊中了他的心,一時間心臟手腳都是麻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夫妻兩人此刻眼中只有彼此,再無其它人。
起哄的后生小伙子,看到了張春桃今天的真面目后,也忍不住驚訝,他們中有人見過張春桃,自然知道,雖然是個勤快俐落有本事的姑娘,可沒這么漂亮吧?簡直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更不用說那些還沒成親的,都羨慕不已,只覺得這新娘子不像別家的看著滲得慌,倒是干干凈凈的,可是看著就舒服。
本來是要鬧一鬧新人,羞一羞小夫妻的,結果不管他們在一旁如何起哄,如何鬧騰,說些葷話,賀巖和張春桃都置若罔聞,只笑盈盈的看著對方,渾然沒有旁人。
這模樣,讓本來還在起哄的后生小伙子頓時沒了興致,覺得這怎么胃里撐得慌,眼睛也火辣辣的,手也有些癢癢,一點也不像鬧洞房,就想把今天的新郎官給拖到沒人的地里給捶一頓去。
那些跟在后頭看熱鬧的小媳婦子,一個個也是帶著些看戲的心情進來的,里面自然也有曾經想嫁到賀家未果,心中一直憋著氣,暗自等著看賀巖娶個什么樣的天仙進門。
如今終于看到真人了,都暗自生了比較之心。
結果,就看到了張春桃跟賀巖在這么一大群人中,只看著彼此的模樣,頓時一個個猶如喝了好大一壇老陳醋,酸得牙都要倒了。
可到底是人家的好日子,也不好說不好聽的,只拿眼睛瞪張春桃。
還是全福婆子見這么著不像樣子,咳嗽著提醒了一聲。
門口一直看著里頭情況的賀家嬸子,就忙喊說要開席吃飯了,笑瞇瞇的進來,將這些看熱鬧的后生和小媳婦們給推拉了出去。
全福婆子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也被人請出去坐席。
只剩下賀巖還舍不得出去,可外頭已經開席了,他是新郎官,家里又沒父兄幫忙撐著,到底要出去招呼客人敬酒的。
因此再不舍,也只能咬牙捏了捏張春桃的手,交待了兩句:“我出去招呼客人敬酒去,一會子讓人給你端洗臉水和飯菜來,你先洗漱一下,湊合吃一點,等我回來。”
說著才起身往外走,才到門口,就被等不及的后生給拖走了。
新房門虛掩著,張春桃又坐著緩了一會神,才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
過了一會,就聽到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賀娟打了一盆水進來,看了張春桃一眼,眼中閃過一抹驚訝,老老實實的喊了一聲:“嫂子,先洗把臉吧。”
張春桃知道這規矩,到婆家去小姑子或者晚輩中給第一次打洗臉水,是要給紅封的,她也有準備,當下道了謝,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來,塞給了賀娟。
賀娟捏了一下荷包,里頭沉甸甸的,少說也有十來個大錢,臉上的笑容真誠了些,又道:“那嫂子你先歇會,我去給你端點吃得來。”
轉身風風火火的就出去了。
張春桃試了一下水溫,倒是溫水,那盆也是嶄新的,搭在洗臉架上的帕子也是新的,這才放了心。
先從自己的嫁妝箱子里,翻出來她熬好的無患子水,倒出來沾水搓出了泡泡,將臉上的胭脂水粉都洗了個干凈,整個人才輕松了。
這才有心情打量起這新房來。
她所在的這個屋子,靠著左手邊,炕上鋪著嶄新的炕席,炕角落里擺著兩口箱子,挨著炕角那頭,順著墻邊擺放著兩個柜子,窗戶下放著在賀巖屋里見過的書桌,上面多了一個土陶盆,里面栽著一叢山上挖下來的野蘭,給這屋子里增加了一點野趣。
再就是屋子中間擺放著一張四方的木桌,四條小板凳,桌上還有一個土陶茶壺和兩個茶碗。
她剩余的一些嫁妝,就挨著木桌旁邊擺放著,一時間倒是將這間屋子塞得滿滿當當的。
張春桃是個有一點輕微強迫癥的人,看著這胡亂放著的嫁妝,自然是看不過眼,反正也無事,這外頭的酒也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時候,與其傻坐著等,還不如收拾歸置一下嫁妝。
正要動手,門又推開了,賀娟端了一碗菜,還有兩個饃饃進來放在桌上:“嫂子吃點東西吧,吃完放在這里,我一會來收就是,我出,出去幫忙——”
張春桃見賀娟看到自己跟老鼠看到貓似的,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就這點老鼠膽子,不就是自己上次拍斷了一張桌子嗎?就嚇到今天?只得點點頭:“有勞了。”
賀娟忙擺手,跟有什么在后頭追一樣,麻溜的出了東廂房,順便還將門給帶嚴實了。
這個時候,再沒眼色的人也不會進來這新房里頭來。
張春桃也就放心的坐下來,看了一下菜色。
碗里有兩塊肉,兩塊雞塊,還有一些配菜,加上兩筷子炒雞蛋,配上兩個饃饃是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