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寧為屠夫妻

第94~95章 歹人 | 大小姐醒了

六公主知道這是蕭乾理解了她的意思,因此心情也好轉起來。

她走到桌邊,親自給蕭乾斟了一杯茶,雙手奉上,道:“那在此先謝過駙馬,成全我的心愿了。”

“公主客氣。”蕭乾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屋內歡聲笑語不斷,外頭的宮女們也都覺得十分稀奇。

六公主脾氣極怪,向來很少有這般開懷的時候,只怕蕭乾這駙馬深得公主喜愛。

不多時,蕭乾嘴角噙著笑意,從屋里出來,六公主也十分熱情的送他出門。

這一切落到了外頭人嘴里,就又是另一番說法了。

蔣悅悅在蕭王府的處境莫名變得尷尬起來。

眾人只知道蕭王睡了個女人,但是不知道睡的就是蔣悅悅。而蕭乾和六公主走的越來越近,蕭王府里的下人都覺得蔣悅悅算是失了寵了。

若是有娘家撐腰,倒還好些,可女兒在蕭王府過的如何,知州府一句也沒過問。

可就算如此,誰也沒敢再慢待蔣悅悅。

府里的風向奇怪的很,蕭王對蔣悅悅莫名的關切了起來,倒不是說有逾矩的地方,只是他對著蔣悅悅有股子說不出的親切。旁人看在眼里,覺得別扭,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王爺說晚上要給她加菜呢。”

“不是府里開支含糊,都不怎么有多余的開銷了么?”

“怎么說也是個知州府的小姐,變成這樣已經夠落魄的了,加菜也就那么回事兒。”

蔣悅悅站在自己的房間里,咬著帕子的一角兒,幾乎要碎了一口銀牙。

一群賤人,怎么能把自己一個主子掛在嘴邊兒議論呢?

蔣悅悅暴躁的心性被壓制了許久,此刻終于有些萌芽冒出頭來,像是急于成長一般,從土壤中鉆出。

她委屈的垂著頭,眼里卻是一片狠厲。

思量了片刻,她恍然間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見到蕭乾了。

蕭乾自從說了六公主的事情之后,蔣悅悅就一直很乖巧的不往六公主跟前湊,可誰知動了一次心思,就把自己墜入萬劫不復之地,現在進退兩難。

她本來是覺得愧疚,無顏面對蕭乾的,因此偃旗息鼓,安分了好一陣子。

可如今想來,若不是蕭乾非要哄著六公主,自己何至于變成這般,淪落成眾人的笑柄?

說起來,都怪六公主!

蔣悅悅眸光一轉,心里騰起一股子憤恨來。

蕭乾從前是那般疼愛她呀,都怪六公主,非要從皇宮里跑出來,非要來尋什么如意郎君,非要住在蕭王府里,害的自己站無立錐之地。

這想法一冒出來,蔣悅悅忽然就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

她咬了咬牙,從衣柜里拽出一套深色的衣衫放到了床榻里。

待用過了晚膳,蔣悅悅又坐著等了一會兒,夜色冷清,她終于明白蕭乾再也不會主動來她這院子里了。

于是趁著月色寂靜,蔣悅悅套上了兜帽,匆匆出了蕭王府,竟是趕奔知州府而去了。

因是偷偷出府,她沒有讓門房備馬,而是自己走著回去,她原本是想快些趕奔回去的,可那樣顯得太過刻意,蔣悅悅懷里揣著心思,從沒覺得這般緊張過。

更深露重,女子深夜在街巷匆匆穿梭,但凡碰到有惡意的人,都會側目多瞧一瞧這是個什么樣的小娘子。

蔣悅悅沒想那么多,只惦記著自己冒著寒風,到了蔣府就能施展拳腳。心里惦記著蔣夫人曾經交代她的話,絲毫沒顧及自己現在處境很危險。

琢洲本就亂些,更何況最近蕭王明里暗里的動作,讓琢洲的一些地頭蛇紛紛活躍了起來,整日里就惦記著什么時候蕭王造反,他們能趁著兵荒馬亂,跟著分一杯羹。

因此街巷中看似幽靜,其實暗處都是有歹人盯著的,生怕有個什么動靜,他們不能及時發現。

蔣悅悅在前頭緊著步伐,只管攬著衣服匆匆向前。

絲毫未曾察覺自己已經被鉆出洞的蛇盯上了。

蔣悅悅身形高挑,又是習過舞的,快步走起來也十分有氣力,眼拙的人看著,總會懷疑她身上有點功夫的。

更何況尾隨著的那人還是做刀口上舔血的營生,總要比別人多想些,看著蔣悅悅這般步履如風,竟然一時間也不敢上前,只敢遠遠的跟著。

眼見著就這樣跟了一路,再轉角,蔣悅悅可就要到了知州府的大門前了。

那賊人看著黑夜里顯得極是威嚴的知州府牌匾,頓生退縮之意,而蔣悅悅卻在此時絆倒在臺階前,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痛呼聲。

賊人這才發覺自己想的太多,差點放跑了一頭肥羊,他來不及多想,沖上前去便用胳膊夾起了蔣悅悅,還不等她叫喊,便一掌拍在了蔣悅悅的后腦。

這一掌因賊人驚慌,下手的力氣格外重了些。蔣悅悅只覺得后頸一痛,一陣眩暈感襲來,隨即便是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沒了聲息。

蔣知州因傍上了皇帝這棵大樹,多少也得了庇護,此刻在知州府的房頂上,便有皇宮里派來的侍衛。

“這是什么情況?”

“不要多事。”

房頂上的人眼睜睜的看著蔣悅悅被歹人帶走,卻沒個主意,不知道要不要去追。

最后還是一個稍微年輕些的侍衛實在看不過眼,沒聽其他人的勸阻,一個翻身飛下去,直接追著那歹人過去了。

綁架蔣悅悅的人本就不是什么武功高強的人物,若不然也不會糾結了那么久,到了知州府門前,看見蔣悅悅的確柔弱,才敢下手。

可他分明能聽到身后有人來追,步伐不由得又快了些。

那侍衛沒想到自己追人竟然這么半天也沒追上,也焦急了,他這樣可算是擅離職守,久了是要被責罰的。

情急之下,這侍衛竟然從懷中抽出了一把匕首來,手腕一翻,刀尖就沖著逃跑的歹人飛了過去。

他是受過訓的,手法極準,那匕首眼見著破風而去,直直穿透了歹人的胸膛,可見這侍衛內力之強。

歹人受了傷,滾落在地上,蔣悅悅也被甩到了一邊,身上沾了歹人傷口噴出的鮮血不說,臉上還多了幾道傷痕。

那侍衛頗有些無奈的過去把人“撿”了起來,扛上肩膀便往回走。歹人的尸身便留在了潮濕骯臟的巷道里。

蔣悅悅還在昏迷,那侍衛也不知道要將人送到哪里,莫名接了這么個燙手的山芋,也只覺得心煩意亂,煩躁之下,扛著蔣悅悅,就丟在了知州府門前。

反正她來的時候就是走到了這兒,可見是要來拜訪蔣知州的,自己將她扔在這兒也沒錯,更何況還有門房呢。

可誰知,侍衛將人放下后,敲開了知州府的大門,轉身隱匿起來,那門房只出來探了探頭,便又轉過身去把門關死了。

“知州府的人竟是這般做派么?”

余下的幾人從房頂探出頭來,看著剛回來的年輕侍衛,眼中帶著嘲諷,他面上掛不住,只能又走回去,想看看自己救回來的到底是個什么。

因一路顛簸,蔣悅悅的發髻早就亂了,發絲又混著沾染的血水貼在面頰上,顯得十分臟亂。侍衛忍著惡心,把她的頭發撥弄到一邊去。

“這不是蔣府大小姐么?”

這下侍衛們沒人說無關緊要的話了,都匆匆飛身下來觀瞧。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保護蔣知州,以及這府中的人。蔣悅悅說是知州府的人吧,卻已經嫁出去了,說不是吧,可血濃于水,畢竟是姓蔣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到底應該怎么辦,眾人瞬間摸不著頭腦了。

還是其中一個資歷較深的侍衛,探查了一番,出了個主意。

“若不然,就把她丟到蔣知州的院子里吧,明日看蔣知州態度如何便是了。”

“這要怎么丟?蔣知州房里今日...”

這一圈都是男子,說起話來口無遮攔,若不是看著蔣悅悅如此慘狀,只怕他們也想不起來收斂。

蔣知州最近新得了個妓子,正新鮮著,最近可謂夜夜歡歌,此時把他的女兒丟過去,那豈不是叫人尷尬?

侍衛們一時又僵住了,只覺得蔣悅悅真是麻煩,好巧不巧,偏要這個時候出現。

“她還有個弟弟,若不然,就丟去她弟弟那兒?”

侍衛們只聽說蔣府有一嫡女與一嫡子,里頭的彎彎繞可是不曉得,因此眾人都覺得,既然是親生的姐弟,關系怎樣都應該是好的。

思慮后,便要將人丟去蔣硯的院子里去。

而如今的蔣硯,早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蔣知州原本是想瞞著蔣硯,不告訴他實情的,可看著兒子為了蔣夫人的死日夜心痛,他也覺得心里有些別扭。

畢竟他最后可是和蔣夫人撕破了臉皮,哪里又能讓自己發妻所出之子,在蔣夫人面前扮作孝順呢?

于是他挑了個時間,讓蔣硯從學堂告了假,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講清楚了。

蔣硯一開始是迷茫的,畢竟從一出生,蔣夫人就一直疼他愛他,為他計較了許多。

突然發現自己并非蔣夫人的親生兒子,蔣硯內心其實是無法接受的。

蓋因蔣夫人剛剛過世不久,蔣硯還活在對母親的愧疚中。

可畢竟蔣硯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貨色,絕情的地方和蔣知州極其相似。

沒過幾日,他便覺得如此難受下去,心情十分不暢快,自己便想開了。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親娘,再說了,也是因為她,自己的親娘才死掉的。

這樣一想,從前蔣夫人對他嚴加管教,對碧兒兩面三刀的事情,就顯得讓人深惡痛絕了。

至于蔣悅悅,原本蔣硯對這個姐姐就沒什么好感,自從蔣悅悅嫁進蕭王府之后,這個女人就好像從他生命中消失了一樣,再也沒在腦海里出現過。

然而,沒想到的是,一大早起來,自己這個所謂的“姐姐”,就滿臉是血的躺在自己的院子里。

“這是怎么回事?!”蔣硯絲毫沒有上前查探一番的意思,反而怒氣沖沖的叫來了當值的丫鬟,劈頭蓋臉的質問。

“奴婢不知啊。”

自碧兒死后,蔣硯行事越發乖張,隔三差五就要新叫個丫鬟值夜,美名其曰“侍寢”。

不過混跡在嫡子身邊的丫鬟,但凡有姿色的,稍稍的都有些那個心思,因此倒也沒人出去亂說些什么。

蔣硯這般越亂才越好,指不定誰肚子爭氣,自此以后飛黃騰達了呢。

偏昨日里這丫鬟是個榆木腦袋,以為叫她來值夜,便當真是值夜的,在床榻邊規規矩矩站了一個晚上。

吃慣了自己送上來的,蔣硯再想主動,也拉不下來面子,生生忍了一個晚上,本來就心情不好,一出房門還碰上這樣的事,自然把火兒都發在了這丫鬟身上。

把蔣悅悅丟進院子里的侍衛們趴在墻頭,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這便是富家子弟的做派,知州府的好體統么?竟是連禽獸都不如。

蔣悅悅昨日被敲的那一下相當狠,熬了一個晚上也沒能轉醒,此刻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像斷了線摔在那兒的風箏。

“這不是大小姐嗎?怎么在這兒呢?”

有丫鬟婆子圍上前去,認出了躺在地上的人。他們是剛認出來,但很明顯蔣硯不是。

“管她為什么在這兒,還不快弄走?”

蔣硯不耐煩的伸了個懶腰,隨后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一般,神色十分嫌棄。

“公子,這樣是不是...”

昨日值夜的丫鬟有些于心不忍,畢竟任誰看到一個嬌弱的姑娘倒在地上,都會心疼一下。

“就你話多,你到底是伺候我的,還是來煩我的?”蔣硯現在本來就窩著火兒,這丫鬟偏不知好歹,氣的他就差指著那丫鬟的鼻子叫罵了。

這般吵鬧之下,蔣悅悅總算有了反應。

她悠悠的睜開眼,卻被陽光刺的什么都看不清,眼前是一片迷蒙。

還不等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便聽旁邊一陣陣的驚呼。

“醒了醒了,大小姐醒了。”

“醒了就好,快躲開我這兒。”

蔣硯覺得這院子里烏泱烏泱的都是人,讓人頭疼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