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看了一眼蘇志,嘿嘿一笑。
蘇志眼睛都沒眨一下,屹然不動。
看到蘇志這個樣子,叫做小樹的男人眼神猛然一凜,閃步欺身,右腳掌劇烈蹬地,身體猛地向左擰轉,一蹬一擰。身體爆發出巨大的氣勁,右拳直沖蘇志的面門,速度快的連泰山都已經看不清楚他的動作。
蘇志雙目瞳孔一縮,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看對方這架勢,絕對跟自己一樣是從小練武出身。來不及多想,蘇志把身體輕輕后仰些許,左手敲中小樹右手肘部關節,使得這一拳產生一點微微的偏移,但就是這點強迫性飄忽。小樹的拳頭堪堪擦過蘇志的耳畔。
幾乎同時,成功靠近蘇志身體的小樹猛然把膝蓋迅猛上提,把原本愜意觀戰的泰山和其他人嚇出一身冷汗,這動作不花哨,但勝在快準狠,蘇志那一擊成功后的左手也是同時縮回,右臂下沉,硬生生壓住這一記猛烈膝撞,可一條右臂只能延緩小樹撩膝的速度,由于實在過于剛猛。挾帶余威繼續撞向蘇志的腹部,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蘇志空著的左手也及時按下,驟然發力,后發制人,竟然將這一膝撞蠻橫推回去,把那小樹整個人都逼退好幾步。
所謂高手過招。其實也就是電光火石間平常人一眨眼的事情。
蘇志得理不饒人,小樹剛剛退后,他便揉身而上。左手單臂如水蛇般下滑進小樹左勾拳路線下方。猛然扛起。然后身體下沉。毫無征兆地前傾。肩抵臂撞將一拳落空的對手撞回去。趁勝追擊。蘇志出拳快如閃電。雨點一般砸向對手的胸腔。小樹無奈只得一退再退。疲于防守。蘇志起先防守頗有手法,而給人的感覺好像是防護風雨而不透的內家拳法風范。讓小樹錯以為他是一個練內家拳地家伙。不想到一陣蓄勁短打占據主動后。蘇志高大的身體猛然間拉開架勢。
太祖長拳。
一寸長一寸強
幾秒鐘之后,蘇志抓住一個空當一記勢大力沉地炮錘砸中小樹的右肋。把這位江浙地下世界大名鼎鼎地拼命三郎摔向雨花亭旁的樹叢中。幾顆剛剛被栽種在這里沒多久的樹苗瞬間就被他的身體掀翻砸爛。就在泰山松口氣以為大勢已定地時候。就看到那個名叫小樹的男人安然無恙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地灰塵。眼睛通紅。無比炙熱。脫掉西裝丟在一旁。把領帶扯下去一圈一圈裹在右手拳頭上。
真他娘的爺們。
泰山撇了撇嘴巴,沖自己身邊的戰友努了努嘴,小聲道:“很耐打啊。”
場中的兩個人都沒有廢話,悍然繼續糾纏到一起。
真正的搏殺絕對沒有飛檐走壁,沒有唯美華麗,只有一寸狠一寸猛。小樹拳打腳踢,掃絆,肘擊,膝頂,無一不精,對上蘇志滴水不漏的搭截黏、針鉤彈和拐撩踩,根本就是坐鎮霞萌關的馬超對上虎癡許褚,硬打硬,沒有半點水分。
雖然蘇志的手段不如小樹那樣狠辣刁鉆,但大開大合和蓄勢寸打兩個截然相反的內外拳法之間圓轉如意,這是他第一次在泰山這幫人面前使出全力,更讓所有人心服口服。以往眾人只是聽冷鋒偶爾提起過自己這個新兵班時候的戰友多么多么厲害,偶爾蘇志也會教泰山和狐貍等人一些簡單實用的套路,舉手投足間始終溫文爾雅,談不上剛猛霸道或者綿里藏針,偶爾跟別人打架,也是幾下子就解決戰斗,從沒有全力對付過某一個人。而今天這個機會,終于讓泰山等人大開眼界,明白為什么姜云峰如此器重蘇志這個家伙,也明白為什么一向眼高于頂,特別是近幾年成了姜云峰手下一方諸侯的冷鋒又會對蘇志另眼相看。
深藏不露的高人啊,看著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對打,泰山發覺自己的那兩下子實在是上不得臺面,不管是從搏擊的手法還是搏擊的套路來看,自己以及身邊其他人的那兩下子跟眼前的人比,都顯得太過于粗糙。對付一般的地痞流氓倒是沒什么問題,碰上跟自己一樣出身的精銳特種兵大概是勝負五五開,可要是遇上有著十幾二十年深厚功底的行家,只有挨打的份。
“蘇兄好雜的套路啊,這個小樹不簡單。”
就在泰山心里有些感慨的時候,他的身邊傳來了一個有些贊嘆的聲音。泰山扭頭一看,卻原來是本應該下山的郭汝明。只見這廝被人攙扶著,慢慢的坐在泰山旁邊的地上,雙目一眨不眨的看著場中激斗的兩個人。
聽到他剛才的話,泰山有些好奇的看著他道:“你看的懂?”
郭汝明聞言一樂,臉上第一次露出一份驕傲的表情,在泰山驚訝的目光中緩緩說道:“雖然我的身體練不了武術,可不代表我不懂。家里還是有懂這個的老人的,從小耳濡目染,總是能看明白一點的。”
泰山默然,這就是世家子弟的好處,他們總能見到一些跟平常人不一樣的東西。就聽見郭汝明望著不遠處兩個激烈廝殺著的男人,微笑著說道:“你也能看得出,這個小樹的身手很有點泰拳的意思,我聽家里的老人說過,真正的泰拳如果練得好的話,手纏沾有石屑浸泡過的棉條就把幾拳把對出內出血,打法很野,沒有繁瑣套路,動起手來殺傷率高,我曾經在很多個部隊出身的人身上見過。”
頓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蘇志道:“蘇志相比來說就正統許多。北派長拳,詠春拳,還有一些應該是小流派的拳術,我算了下,目前為止蘇志一共打出大概六種拳法,最難得的是他內外兼修,都說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哪有那么容易熊掌魚翅兼得。我父親有個剛剛去世的摯友是南派拳法泰斗,精通陳氏太極和古詠春拳,他說過身材高大或手掌寬大肉厚者多天生力大,如果這樣一個練拳之人手掌卻跟女子一般光滑尖細,肯定是后天練成一身不俗的內勁,尤為難得。蘇志顯然就是這樣,除了形意和八卦頗有造詣,他還是一個小念頭拆法地高手。我猜蘇志很有可能八成是通過黏橋對拆練出來地內勁,少不了七八年日復一日的拆練浸泡。”
泰山一陣咂舌,好奇的問道:“你說地那個小念頭什么拆法是個啥鳥東西?”
眼睛緊盯兩人搏擊的郭汝明欲言又止,最后決定還是放棄蒼白地文字定義,道:“我跟你說個故事吧,小時候我哥,也就是寶兒的父親,是一個習武的天才,恩,有多厲害呢,他十八歲的時候就有人斷言,不出二十年他必定是打遍遼東無敵手。”說著,眼神黯淡了一下道:“如果不是后來破了童子身,廢掉了那一身的好武功,又怎么輪到我執掌郭家呢?”
苦笑了一下,他把思緒從回憶中抽出來,接著說道:“我曾經看過我哥一次跟古稀花甲的那位泰斗討教,他只是簡單把手搭上我哥手背,就說我哥還沒有黏橋內勁,我哥不服氣,手向后縮想要鉗制老人手橋中節,老人輕輕一笑。攝手變閘手,微轉身以閘手斜向后下方一壓,左手輕拍我哥左肩,我哥便重心失守,身體前沖,這一瞬間,老人乍變攝手。就輕而易舉將我哥拉回原地。動作之快,用迅雷不及掩耳來形容也不過分。我哥束手無措,在老人面前。他就像孫猴子,怎么都逃不出如來佛手掌心。中國拳法博雜精深,熟悉套路扎實基礎只是一只腳踏進門檻,遠不能說已經登堂入室,說實話,我真的很佩服蘇志,他一身本事是20年浸泡出來的,下的苦工自然是我們想不到。”
棋逢對手,大戰正酣。
泰山跟郭汝明等人不得不向后退了很遠的距離,省得被殃及池魚。
蘇志和名字叫做小樹的男人都表現出讓人驚愕的抗擊打能力,糾纏到后期,兩個人幾乎是拳拳擊中對方,每一腳也都落在實處,拼的完全就是誰先倒下,這個叫做小樹的陰柔男人的身上似乎帶著一股殺伐野性,像一頭嗜血的豹子在山頂上撲轉騰挪,每一次動作都干凈利落,玩得就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打出根骨里沸騰狠勁的他似乎執意要跟蘇志魚死網破。
不戰則矣,一戰即勢如龍蛇盤纏,連綿不絕,決勝方休。
大抵就是講這兩個人。
蘇志面容清亮如一抹潑上燒酒的冷冽刀鋒,眼神不如小樹癲狂狂熱,但拳腳絲毫不輸氣勢。
終于流血。
小樹的拳頭,蘇志地嘴角。
一發不可收拾。
戰況愈發慘烈。
泰山跟郭汝明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對方,似乎覺得天上的雨下的更大了。
努力的想了想,郭汝明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似乎,江浙肖家肖成業身邊最能打的除了一個近乎于妖孽的女人,就是一個名字叫做小樹的男人,這家伙好像曾經是江浙地下黑拳的霸主。”
泰山眼睛陡然間瞇了起來,空著的手,悄悄摸向了自己的腰間。
那里,
一把沙漠之鷹靜靜的看著自己的主人跟人在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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