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報復”
老十在九阿哥府里一無所獲。那些幕僚皆搖頭表示沒給滿丕下達過行事指南,不過,據他們回憶,貌似九阿哥好像是格外的器重滿丕,給予了滿丕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持,當然了,滿丕的回報也不少就是了。
無奈之下,老十只好厚著臉皮請這幫幕僚幫他分析分析為何滿丕會如此行事,不過這些人都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手段,一個個皆搖頭表示不知,連敷衍都省了。
雖然九阿哥與老十公不離婆、秤不離砣,但這些幕僚的主子畢竟只有一個,九阿哥可以對老十掏心掏費,但并不代表著他能容忍他花錢養著的智囊在未得他允許的情況下,去幫老十出謀劃策,何況這事沒準九阿哥與老十還站在對立面。
老十也知這個理,所以當下也沒發脾氣,只是黑著臉打發了眾人。
老十進府時,自然頭一個拜訪的就是九福晉,因知道老十有正事要辦,等老十請完安后。九福晉只說了一句客套話便知趣的回了后院,老十不想再請九福晉出來辭別,便說還有急事,叫人去知會九福晉一聲,便起身告辭。
不想剛走出大廳,就瞅見幾個小腦袋在院門處探頭探腦的,一見老十就立馬縮了回去。
雖然他們反應很快,但老十又不是近視眼,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個腦袋是弘政的,想來應是九阿哥的幾個兒子在自娛自樂,老十沒功夫與侄兒們親近,便也沒在意,繼續埋頭朝大門走,可還沒走到大門處,老十就站住了,弘政今年應該上學了啊,怎么眼下還在家里當孩子王呢?
于是,本著為九阿哥負責的態度,老十便叫人將那一幫孩子給拎了出來。
“給十叔請安,十叔吉祥。”弘政一看就甚是乖巧,領著一三歲、一四歲的兩弟弟給老十打了個千。
“嗯”,老十很有威嚴的應了聲,板著臉問道:“你怎么在府里?逃課了?”
弘政吐了吐舌頭,不在意道:“今兒有些不舒服,大額娘憐惜我,就派人給師傅請假了。”弘政在九阿哥面前一貫老實,在老十面前卻一向放得開。雖然已有一年多沒見著老十,但言語間卻沒一絲生疏。
老十板著臉,道:“身子不舒服?那怎么還帶著他們在前院亂跑?”
九阿哥也很是有本事,自第一個女兒落地后,五年內,一口氣得了五個格格,這看笑話的,說損話的,那可是多了去了,急得九阿哥恨不得從路邊搶一個兒子回府;可自弘旺康熙四十五年出生后,接下來的五年里,九阿哥又一口氣得了五個兒子,五兒五女,很是讓九阿哥揚眉吐氣了一番,當然康熙五十一年和康熙五十二年,九阿哥沒什么建樹,也許還沒想好,到底是由兒子還是由女兒來引領下一個五年。
不過,目前九阿哥的五個兒子中,有兩個還不到兩歲,也許是跑得不大快。當不了弘政的跟屁蟲,反正老十眼下沒見著,只見著三歲的弘相和四歲的弘蟑站在弘政身側,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自己。
老十沖兩小孩擠了個笑臉,然后又黑著臉說著弘政,“誰教你裝病逃課的?”
弘政雖然不知道老十曾是逃課的慣犯,但卻也聽聞老十也是個不愛學習的主,本以為老十會與自己有點共同語言,不想,老十卻與上書房的老夫子沒個兩樣。
覺得自己判斷失誤的弘政低著頭,小聲辯駁道:“早上的確有些不舒服,只是現在好了。”
老十搖頭表示不接受,道:“既然如此,叫人去問問,看看師傅今兒布置的什么作業,不能拉下。”
弘政郁悶道:“是。”
老十本想拔腿就走,但想了想,還是對弘政多說了兩句:“你是府里的大阿哥,凡事得給弟弟們做個表率,好生跟夫子學,以后大了,才好為你阿瑪分憂。”
弘政已經給老十下了批語,自己這個十叔是越來越無趣了,想當初見了自己,哪次板著臉訓過人啊,看來年歲越長越迂腐。
老十見弘政沒言語,輕拍了一下他腦袋,罵道:“臭小子,心里不服氣啊。這才進上書房就變著法的逃學,你想氣死你阿瑪啊!”
弘暄摸摸腦袋,喃喃道:“真不是想逃學。”
三歲的弘相左看看右看看,稚聲道:“十叔,大哥是帶我們來認十叔的,說以后誰敢罰我們,就找十叔給我們出頭,不是逃課。”
四歲的弘蟑也猛點頭,“十叔去呂宋的時候,我們還小,不記得十叔長什么樣子,大哥是專門帶我們來認人的。”
老十瞪了弘政一眼,對兩幼童道:“弘政是先逃課后,才知道十叔要來的,不是為了帶你們見十叔才逃課的,這兩者不一樣。”
兩小孩沒聽懂,迷糊的相互瞅了瞅,沒做聲。
老十不想再耽擱下去,便雙手拎起弘相的胳膊,往上一提,將之與自己平視,笑道:“這下記住十叔沒?”
弘相點點頭,“記住了。記住了。”
老十放下弘相,再次瞪了弘政一眼,又如法炮制的拎起弘蟑,說道:“就算你們不認得十叔,十叔卻會認得你們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弘蟑嚎啕大哭起來,“哇,哇…”
老十忙放下弘蟑,皺著眉頭道:“你哭什么啊?”
弘蟑不做聲,只顧大哭,老十覺得這孩子太不可愛了。自己這長相又不嚇人,怎么還沒湊近自己的臉,這家伙就像著了魔似的亂嚎呢,但還是耐著性子哄了兩聲,見沒效果,便對已經在安慰哭泣的小屁孩的弘政道:“眼下還不知道先生會布置什么作業,你就先帶好弟弟們。”然后便拍拍屁股走了,將一片哭聲丟在腦后。
出了九阿哥府后,老十見天色還早,便去了戶部,與四阿哥打了會兒錢糧官司,還沒說出個子丑寅卯,便到了下衙時間,老十也不耽擱四阿哥回家吃飯,留下話說明天繼續,便轉道去了吏部大門,剛剛好接到了下班的八阿哥。
雖然九阿哥不在,但這兩人還是跑去照顧九阿哥陶然居的生意,在包間里細細品嘗了許久的美味。
不過,等到華燈初上,老十和八阿哥出得酒樓時,兩人身上一絲酒味也沒有。
因此,當其木格見著清醒的老十時,還楞了一下,湊近老十,狠狠的吸了吸鼻子,猶自不敢相信:“爺,今晚沒喝酒啊?看來這醒酒湯是白備了。”
老十道:“誰規定吃飯就得喝酒啊,給爺上茶。”
其木格忙親手倒好茶,遞給老十,“爺,我去見過八嫂了,剛起了個頭,八嫂就打斷了我的話,說她不是那糊涂之人,叫我別管外面那些嚼舌的。”
老十品了口茶,道:“瞧八嫂的樣子。不似作偽?”
其木格搖搖頭,“不像,八嫂還說,外面的人想離間我們兩家,這伎倆她還看得出來。”
老十點點頭,“八嫂一向是直腸子,她若這么說,想來不會是假的了。其木格,你說八嫂這人不錯,怎么就懷不上孩子呢?”
其木格嘆了口氣,道:“哪有人生事事都如意的,爺,咱們還是操心自己吧,怎么才能將弘暄接走啊?”不是不想操心,可無奈自己不是專治不孕不育的婦科醫生啊!
老十摸了摸額頭,道:“不知道,見機行事吧,反正得再好生與皇阿瑪說道說道。對了,其木格,叫你派人去廣州問問九哥的掌柜關于阿片的事,你問了沒?”
其木格一聽,忙道:“問了,說是與他們無關,不是九哥做的。我就說嘛,九哥這幾年從洋人手里進了許多呢絨,在想法加工羊毛呢,怎么會去做那傷天害理的生意。肯定是滿丕被人收買了,九哥府里出了叛徒,爺,你一定要給九哥敲敲邊鼓,告訴他,一定得好好清理門戶,不能輕饒了滿丕!”
在其木格眼里,為鴉片保駕護航的滿丕簡直是萬死也不足以抵罪!
老十沒做聲,試探道:“阿片也不見得就有那么大的危害…”
其木格一臉的嚴肅,“爺,你一定得信我,阿片可是禍國殃民的東西,若咱們去呂宋前,皇阿瑪沒下明令禁阿片,你一定要請九哥在皇阿瑪面前繼續進言。”
其木格還是比較樂觀的,康熙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九阿哥在雍正上臺前,對某些政策還是應該有一定的影響力的。
老十徹底不做聲了…
而其木格猶在絮叨著:“爺,你的話,九哥一定會聽的,你和九哥那可是過命的交情…”
不想,第二日一早,老十與九阿哥的交情便被蒙上了一層灰…
弘蟑雙臂被老十拉脫臼了。大伙起初見他哭,以為是不習慣老十這般親近的方式,只知道不停的瞎哄,好容易才讓他止住了哭聲,可晚上給他脫衣時,他又哭天喊地的嚎了起來,嬤嬤這才發覺弘蟑的手,好似不對,趕緊回了九福晉,九福晉遂連夜派人去請的太醫…
吃早飯時,老十兩口子才得到信,老十當時就傻了,對拿眼瞪他的其木格道:“爺怎么知道他胳膊那么不經拉,弘相比他小,都沒事,聿兒他們也沒被爺少拉過,不也沒脫過臼嘛,爺怎么知道…”老十本還想說,他怎么光哭不喊疼啊,但卻被一起吃早餐的弘暄給打斷了,只聽弘暄哀嚎道:“阿瑪,你以為人人都像我們兄弟似的,任你揉捏啊…”
老十沒心思收拾弘暄,心想,這下好了,在眾人眼里,自己肯定是專門跑到九哥府里搞報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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