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皇孫當街斗毆事件虎頭蛇尾的拉下了帷幕,等人散后。康熙才想起,竟然沒下旨申飭,想補發一道旨意教訓教訓孫兒吧,但四阿哥家的兩孩子好歹也算是苦主,臉上青一塊腫一塊的,四阿哥和解也透著那么點不情不愿,康熙就算下旨,也不好說得太重,輕描淡寫吧,又相當于沒說;而老十家呢,三胞胎是專程回來一塊歡度春節的,罵狠了沒準康熙的名聲就壞到海外去了…
所以思前想后,康熙便懶得再理此事了。皇孫不懂事,兩兒子可是成年人,還是放手讓他們自己解決去…
其實這都不是關鍵,主意{圖里的文是就‘意’。偶照著打}因素是老十冷不丁的冒出他們在安居島安家的話讓康熙渾身細胞都活躍起來,老十可才當上嫡子啊,怎么還在這種場合說這樣的話?他這話是故意說的嗎?…
滿腦子都在琢磨老十的康熙沒心思繼續管小孩子打架,那些看熱鬧的皇子也忘了他們的初衷,全抓住老十這話去冥思苦想了:老十地位剛上一臺階,怎么會有些打算,難道是康熙透露出的意思?那康熙究竟是什么打算?…
三阿哥回府后沒禮賢下士,拒絕接見那些等著他賜教的文人,直接招呼幕僚去書房;
四阿哥回府后也沒說場面話,吩咐人給兩兒子上藥后,就直撲書房,找軍師分析去了;
八阿哥也在宮門口和老十分了手,一來需要給九阿哥時間去探聽老十口氣,二來,他也需要好好想想…
十四已經到宮門口了,本打算預定老十家客房的,一見八阿哥撤了,他也只好無奈的說自己去逛逛街,然后轉身去了兵部,找出地圖,琢磨著安居島的地理位置,要知道安居島可是老十自己選的,既非誤打誤撞,也非康熙指定,是老十親自實地考察后挑選的…
九阿哥則打算隨老十回了府,不想正待上馬車,就見老十家的一護院湊到老十身邊輕輕說了兩句,老十臉色微變。
九阿哥看了眼老十,沒主動問,反正老十會說的。
老十聽了信后,叫人先護送三胞胎回去,不想弘歷卻問道:“阿瑪,大哥現在會不會在家等著我們啊?”
弘歷很是不解,明明自己已經提出了要改名,而且大家都在問了,怎么就沒下文了?到底能不能改,給個痛快話啊。
所以離了乾清宮,弘歷便埋怨起弘參了,“二哥,出宮的時候你不該攔著我的,我要再問問皇瑪法,沒準就能得到個準信了。”
弘參安慰道:“你沒見大人們在說正事了,你說了,也沒人搭理你。”
弘歷嘀咕道:“可我就是不想和那笨蛋重名。”
弘豐則道:“等大哥回來問問大哥吧,他也許有法子。”
弘歷想想,也只能這樣了,所以很關心弘暄是否被先生放回家了。
不想老十卻道:“你大哥要過會兒才能回去,你們回府后自己先玩著。”
弘歷癟了癟嘴,道:“京里的師傅也不好,害得大哥現在都還沒回來。我以后可得找個脾氣好的師傅。”
不過,很快九阿哥便知道弘歷冤枉人家朱軾了。
朱軾雖然過于嚴苛了些,但并非那不近人情的主,給弘暄補了一個時辰的課就放人了。
弘暄尋思著三胞胎應該還在街上,正打算去找找,不想剛走出朱軾家的那條胡同卻遇到了阿靈阿的車駕。
雖然弘暄在京與阿靈阿沒怎么走動,但面上的事雙方都做得滴水不漏,因此,弘暄便下馬去阿靈阿車駕前見禮,阿靈阿也很有長輩風范,說外面冷,叫弘暄上馬車。
弘暄自然是婉言拒絕,說不敢叨擾,也言明急著去找三胞胎,不想阿靈阿突然頭暈目眩,倒在馬車里一副既將進棺材的樣子,弘暄還能怎么著,只好一面派人飛奔去請太醫,一面親送阿靈阿回果毅公府,當然,弘暄也沒上馬車,擔心萬一有個什么,自己說不清楚…
不巧的是,送信的人趕回府時,老十剛出門處理三胞胎打架了,沒遇上,便在宮門口等著。
老十一聽,便知道弘暄還在阿靈阿府耗著呢,否則早進宮來了,因此,便告訴九阿哥,他要去阿靈阿府探病。
九阿哥一聽,自然要跟著一起去,阿靈阿這病來得太突然了,透著古怪…
到了阿靈阿府,跑到大門迎接的是滿頭大汗的阿爾松阿,老十頭一句話自然問的是病情如何,阿爾松阿苦著臉,說情況不大好,人犯糊涂了,抓著弘暄當老十,絮絮叨叨的說胡話,然后又忙向老十道謝,說是多虧了弘暄,否則那些奴才肯定誤事…
老十和九阿哥沒想到真病得這么嚴重,臉色一緊,也不廢話,趕緊朝里走。
到了阿靈阿的病房一看,索卓羅氏的幾個小妾守在一旁,不住地抹淚,太醫也在一旁伺候著,而弘暄卻坐在病榻上,老十立馬低吼道:“混帳,這里有你坐的地?”
索卓羅氏忙道:“你別怪大阿哥。是我們爺抓著他的手不放,以為是十爺你呢,任我們怎么說就是不松手…”
弘暄站了起來,道:“阿瑪,九伯。”還抬了抬自己的手。
老十這才給索卓羅氏行了禮,道:“舅母別擔心,舅舅定會吉人天相。”
索卓羅氏拿帕子摸了摸眼角,哽咽道:“借十阿哥吉言。”
然后和九阿哥互相見了禮,而阿靈阿的幾個小妾也悄無聲息地行了行禮,悄然退了下去。
老十走近病榻前,看著臉色蒼白的阿靈阿,心中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低聲喊道:“舅舅…”
阿靈阿微微張了張眼,看了眼老十,斷斷續續道:“怎么這么大了…”
老十握住阿靈阿的手,道:“舅舅,是啊,{言我}已經長大了。”
弘暄則連忙將手抽了出來,走到九阿哥身邊站定,輕輕扯了扯九阿哥的衣角。
九阿哥揚了揚眉,沒做聲。
阿靈阿又張開眼,艱難的看了老十一眼,上下眼皮旋即又何在了一起,過了半晌,張嘴喊了起來:“十阿哥,十阿哥……”讓人看得好不心酸。
老十梗咽的應了聲:“舅舅,我在呢。”
索卓羅氏哭道:“爺,你睜眼看看,十阿哥就在這呢。”
老十低頭道:“舅舅病了,礻我怎么會不來呢。”
阿爾松阿也上前說道:“阿瑪,你別想那么多,好好養病,二姑太太被追封了皇后,十阿哥剛從皇陵回來,這不,立馬就趕來看你了。”
阿靈阿微微點頭,大大的喘了幾口氣,“二姐,我怎么有臉去見你啊……”
老十握緊阿靈阿的手,道:“舅舅你好好養病,我在皇陵給額娘說了,請她好好保佑舅舅……”
阿靈阿似是有些激動,渾身抖了起來,拿著哭腔道:“沒想到十阿哥還記著我……”
老十咽了咽口水,道:“怎么能不記得舅舅,我打小就多虧舅舅照顧,額娘走了,更沒少給舅舅添麻煩……”
阿靈阿眼淚都出來了,不住的說著:“份內的,份內的事啊,十阿哥,舅舅心理難受啊……”
索卓羅氏有些激動的對阿靈阿道:“爺,十阿哥一直記著你呢,你別難受了……”
阿爾松阿也擦了擦眼角。
場面有些感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十是阿靈阿失散多年的小兒子,趕在阿靈阿咽氣前回來見他最后一面。
連弘暄都拿起袖子在臉上抹了抹,還有非常沉痛的語氣對九阿哥道:“九伯,你勸勸阿瑪吧,讓他別說話,否則舅公一直就睡不沉,這樣反而打擾舅公養病。”
于是九阿哥看了眼弘暄,走到病榻前,也喲歐諾個低沉的語氣道:“大人,你靜心養病吧,早點好起來,也免得十弟掛念。”
阿靈阿沒反應,嘴里還是叫著十阿哥。
九阿哥有對老十道:“十弟,你別亂了分寸,別惹果毅公費神。”
老十點點頭,這才找來太醫問病情,太醫說阿靈阿有中風的征兆,不能受刺激,需要好好靜養。
老十便對索卓羅氏說:“舅母,來探病的該擋的就擋了吧。”
然后老十便松開了阿靈阿的手,對阿爾松阿交代道:“若缺什么藥材知會一聲,我去宮里討。”
阿爾松阿還沒道完謝,阿靈阿便張開眼,伸出手,叫道:”十阿哥,十阿哥……“
老十又握住阿靈阿的手,道:”舅舅,我在呢。“
阿靈阿這才安靜了下來。
索卓羅氏哭著道:”先前大阿哥一松手,也是這樣,爺,十爺才回京,累了呢,你這么拉著他,可叫他怎么休息?“
阿靈阿沖耳不聞。
老十想了想,道:”九哥,你和弘暄先回去吧,我在這守著。“
弘暄有些著急,趕緊上前,”阿瑪……“
阿爾松阿忙道:”這,這可如何當得起……“
老十輕聲道:“舅舅病了,外甥伺疾有什么當得起當不起的……”
索卓羅氏只是苦,沒說話,阿爾松阿也沒再推脫。
無奈,九阿哥只好道,“十弟,那我在這陪你吧,你毛毛躁躁的……”
老十打斷道:“九哥,不用,你忙你的去吧,我只在這陪舅舅,又不用熬藥喂藥,毛躁不毛躁有什么關系。我不會傻乎乎的去搶著做奴才的事,我不傻……”
說完老十又看著阿靈阿,輕聲道:“是吧,舅舅,我不傻……”
九阿哥和弘暄只好留下老十先告辭,因來的急,九阿哥棄了馬車,和老十一起騎的馬,弘暄也是騎馬而來,所以,直到離阿靈阿家的胡同很遠了,弘暄才吩咐侍衛別更上,快馬跑了幾步,在前面等著九阿哥。
當九阿哥策馬趕到后,弘暄便有些著急,“九伯,舅公肯定是裝病,他病得那么重,哪來的力氣將我的手握得緊緊的?我抽斗抽不出來,真的……”
九阿哥道:“你阿瑪心里有數。”
弘暄還是不放心,“但阿瑪一個人在那……”
九阿哥嘆氣道:“放心,他還能吃了你阿瑪不成?”
弘暄急了,“額娘時候了,別看阿瑪脾氣他,但真的心軟,我怕萬一著了舅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