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趕緊去……”李sir朝軍警吼道,這頭發被他氣得都豎了起來。
“是是!”軍警慌里慌張的一轉身,咚的一下腦袋碰在了門上,揉著腦袋吃痛地打開門跑了出去。
在下屬跑出去后,李sir解開脖頸處的扣子,拿著文件忽扇、忽扇,大冬天里這頭上都出汗了。
“叮鈴鈴……”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李sir拿起聽筒還來不及說話呢!就被電話那端的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不停的對著電話彎腰道歉、下保證。
一個早上,李sir不知道被罵了幾回了,真是狼狽不堪,什么形象都沒了。一聽見電話響就害怕!
軍警問一句到是不多,對于陸忠福所在的西九龍城來說,這里一共主要有三條大街廣東道、彌敦道和梳士巴利道。
這三個大街幾乎囊括了西九龍最繁華的地段,可也是人員最為復雜一區,在這里圍繞著尖沙嘴分別是便衣、軍警和黑社會“自治區”三分天下。
其中便衣主要吃大戶就是向酒店、賭館和賣粉的收取大數目的“黑錢”。
而軍警只能小打小鬧向賣魚丸的、賣水果的和向顧展碩他們這些底層普通攤主收取所謂的“治安管理費”說白了就是保護費。
而黑社會“自治區”一般是和有勢力的華人探長掛上了鉤,只要送禮送到一人手里,就可以消災解難無憂無慮。
當然這些地方也不排出掛羊頭賣狗肉本身,華人探長自己出錢經營的黑色產業。
軍警95476被李sir一通吼,為了自己的飯碗著想。所以就有了負荊請罪這一幕,一個大男人跪在茶餐廳的后門,哭的痛哭流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本來在后廚房做準備工作的陸忠福聽到后,這身上的圍裙和廚師帽都沒來得及摘下來就蹬蹬的跑了出來。
一出來傻眼了這是啥情況,抬眼看向全叔眼神詢問,“啥情況!”
全叔肥碩強壯的身體后退一步。在陸忠福耳邊小聲嘀咕道。“這是昨晚兒上來收黑錢的軍警,我一開門就跪在這里叫救命。”
那哭聲真是聽著傷心,聞者流淚。
“啊……”陸忠福也被這場面給嚇傻了。幸好是在后門,不過巷口還是有街坊指指點點的,“那個咱先進去說話。”
這要是在前門,這場景還不被看熱鬧的人給圍個水泄不通啊!
“陸老板不答應我。我就長跪不起。”
陸忠福無奈扶額,朝全叔使了個眼色。壯實的全叔,直接連摟帶抱的,把軍警給弄進了后廚房。
陸忠福看著還哭得稀里嘩啦的軍警,當即喝道。“你別哭了行不,有事說事。”
軍警抹了眼淚,拿起桌上圓筒廁紙。撕下來一些擦擦鼻涕,從兜里掏出四百塊錢推到了陸忠福眼前。
“這是何意?”陸忠福不解地問道。
“從今以后。我們不收陸老板的治安管理費了。”
“啊……”陸忠福直接不客氣地張大嘴巴,這比放在桌子上的四百塊錢還來的震撼。
要知道,這治安管理費的名頭,每個月要抽走他三分之一的利潤。
如果不是自己絞盡腦汁,在廚藝上下功夫,使得店內客似云來,每個月的利潤就會更少。
“陸老板您別不相信,是真的。”軍警抬起哭的紅腫的眼看著他道,“不然我怎么會把錢退給您。”
誠懇地又道,“請您一定要收下!”
接著又聲淚俱下道,“為昨晚的事,我向您道歉,您就原諒小的吧!小子初來乍到不懂事,沖撞了您,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嬰孩兒,求您原諒小子吧!我不能丟了這份工作。”
嗚嗚……
軍警的一番話聽得陸忠福這太陽穴直突突,這臺詞簡直太熟悉了,趕緊說道,“我原諒你了,原諒了。”
看著一個大男人哭,尤其是鬼哭狼嚎的,真不好看。
軍警立馬抬眼,這眼中哪里還有眼淚,“真的!”
這收放自如的眼淚真讓陸忠福大為觀止。
陸忠福想著趁早先把人送走了,事后再打聽一下,于是重重的點頭。
軍警這心一下子落到了原位,自己的工作保住了。
“對了不收治安管理費是怎么回事?”陸忠福不動聲色地問道,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別是有什么大招在等著他吧!
這些穿制服的人,心黑著呢!不得不防。
“哦!這個是上頭決定的,不光我們軍警、便衣也不收,從陸老板這里算前后五百米的路都不收。”軍警把自己聽到的說了一下,也算是向陸老板買個好。
這下子陸忠福更驚訝了,誰這么大的面子。
趁著陸忠福震驚沒有回過神兒的時候,軍警趁機從后門走了。
陸忠福想了半天都沒想出誰有這么大的能量,自家只能算是小有資財……
算了想不出就別想了,總得來說這是好事。
陸忠福回過神,軍警早就跑了,至于眼前這四百塊錢他拿著上樓交給了顧展碩。
顧展碩接過錢,他想好了,下午放學去菜市場應螺兒的要求買了螃蟹,給家里人加餐。
送顧雅螺去上學的時候,顧展碩把這件事告訴了她。
“螺兒,你說這事是不是昨天那三個人干的。”顧展碩不得不這么聯想他昨晚剛剛放話,今兒連警察都照辦,接著又搖搖頭,仿佛哪里不對。
“哥,不對。三合會雖然事大,可他們能影響警界高層嗎?五百米,這樣一個月下來這治安管理費少收幾萬元吧!”顧展硯接著分析道,“再說了他們年少,又不是當家的。他們就是想。家里的也不會同意的。”
“我就說哪里不對,原來在這里。”顧展碩憨憨地一笑道。
“大哥、螺兒,我可以想象日后咱們這條街的熱鬧與繁忙了。”顧展硯一蹦一跳地說道。
這事情顯而易見沒有了治安管理費的名頭,想不熱鬧都難!肯定有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擠進來。
“熱鬧代表著人氣,人氣代表著財氣。”顧展硯雙眼冒泡,仿佛看見鈔票長著翅膀飛進兜里的情形。
“瞧你那傻樣!”顧展碩笑著揉揉他腦袋。
“哥,頭發都被你給弄亂了。”顧展硯逃脫魔掌。手指扒拉扒拉自己的腦袋。
“大哥、二哥。我進去了。”顧雅螺朝著他們擺了擺手,朝校門走去。
猛地一回頭,看見不遠處站著的路西菲爾。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一路尾隨其后跟著來。
所以顧雅螺不動聲色的看他到底何為?什么事也沒發生。
不過時間可不允許顧雅螺多思,她該進校門了。
顧展碩順著顧雅螺地視線望去,自然也看見了站在對面街道的路西菲爾,“弟弟是昨天那個人耶!”
“他在這里干什么?”顧展硯問道。拍著顧展碩的胳膊道,“哥。他走了,他走了!”
說話中人已經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哥,你說他在這里干什么?”顧展硯問道,“好像在等人。”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我們在不走。就要遲到了。”顧展碩拉著他快步走道。
轉過身的路西菲爾沉下了臉,以的耳力聽得清清楚楚的,隨即瞇起了眼睛。誰有那么大的能耐,讓警界高層放棄那么的大的肥肉。
要知道擋人財路。可是猶如殺人父母!這么慷慨,他的直覺讓他嗅出一絲不同尋常。
既然人找到她了,自己就不能在渾渾噩噩了,是該發展自己的勢力了。
高貴的身份如果沒有相應的勢力輔助,那就活得比普通人更加艱難。就別提他的家庭涉黑的背景了。
再說了無論暗黑勢力有多么強大,都無法與強力機關抗衡,強力機關只要認真對付,對黑社會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重活一次,自然想活在陽光下,守著她、護著她。
自己手里的力量還太單薄了,到時候別說保護她了,自己能不能護得住自己都是問題。
“唉……”這具身體才十五歲,行事起來就是礙事,這種感覺真的不太好。
顧雅螺坐在教室的角落,老師站在講臺上嘴巴一開一合的講十進制,窗外流云翻卷。
顧雅螺左手托腮,右手在本子上畫著婚紗,沒錯是婚紗給梁碧芝的。
本來就打算做衣服給韋慕庭他們的,既然知道他們要結婚。婚紗最合適不過,只是不知道他們喜歡中式的還是西式的。
回頭打電話問問看好了。
唉……看著黑板上的十進制,顧雅螺的臉更黑了,何時是個頭兒啊!
手中的筆不停,這上課期間就成了她寫寫畫畫的時間,什么都寫,什么都記。
其實不用記,她本身腦子就好使,現在這腦子更沒得說,就這么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打發時間。
當看著自己無意識寫下了路西菲爾的名字,真是驚了一身的冷汗……
立馬搖頭,隨即用橡皮擦,擦掉了路西菲爾四個字,可那印跡依然存在。
拼命得給自己心里加強建設,試想一個人三十年的生涯中,有二十多年的生活中都有另外一個人身影,寫下他的名字這不稀罕對吧!
下可鈴聲響起,顧雅螺收拾好書包,背著回家,先到餐廳跟外公、外婆打聲招呼,然后直接去了天臺屋。(未完待續)
ps:感謝貓玖兒投的粉紅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