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場原本可以保住肢體的一些傷者,往往最后都是以截至了事,這也使得越南戰爭之后,社會上多了很多的傷殘軍人。
像關智毅受傷那么重,沒有意識了,醫生基本就不救治了,不能說他們庸醫,而是要救治生還希望更大的人。
“那他們現在在哪兒?”關爸著急地問道。
“在公海上。”賀錚正要說具體的地點,關爸拉著他疾步朝外走道,“我們邊走邊說。”
“老關,老關。”關媽由于坐的時間太久了,一下子站不起來,根本就追不上去。
關爸扭頭喊道,“孩子娘,在這兒等著,我找到他們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你。”
正巧迎面而來的關智信、關智良,“爸,錚少?”
“正好,你們來了,陪著你媽。我去找你大哥、二哥,有消息會通知你們的。”關爸拍著兩個孩子的肩膀道。
關家兄弟望著他們步履匆匆遠去的背影,關智良問道,“三哥,我沒聽錯吧!爸找大哥我能理解,可是二哥不是?”
關智信拉著他走道,“走,我們問問媽去。”
兩個小子跑步進了病房,關媽看見他們道,“來的正好,媽要出院,回家等消息。”
不顧兩個孩子的勸阻關媽執意出院,回家就做飯,她要吃飽了才有力氣,等消息。
賀錚和關爸開著游艇在海面上乘風破浪,一路朝著目的地行進。
機器的轟鳴聲打破了海面的平靜,關智勇遠遠的看見一艘游艇在朝這里逼近,拿起望遠鏡,望了過去。待看見船頭的兩人,瞬間的喜悅沁滿心頭,隨即想到正在于死神搏斗的二弟,又失落了起來,無顏見老父。
“是他嗎?”關爸問道。
“關叔。是他!”賀錚將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了關爸道,“您自己看吧!”
關爸看著活蹦亂跳的關智勇,在經歷了巨大的傷心后,沒有比此時更高興的了。嘴里喃喃自語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眼看山兒子就在眼前,實際距離很遠,又過了很長時間。每一秒在關爸心里都是煎熬。
關智勇扶著兩人跳上游艇,“爸、錚少。”撲通一下跪了下來道,“對不起,爸,我沒有照顧好二弟。”
“起來,起來這不是你的錯。”關爸扶著他站起來道。
關智勇的心一陣收縮,自責道,“對不起,爸,是我決策錯誤。才讓戰友們陷入險境的。”
關爸靜靜地看著他厲聲道,“我問你,你是個軍人嗎?”
“是!”關智勇啪的一聲立正朗聲道。
“那么你能看著戰友眼睜睜的死亡,而不去救援。”關爸眸光犀利地看著他道,“說真的小子,我為你驕傲,以最小的代價殲滅了敵人,等到了援軍。戰爭總是會有人倒下,小毅不會因為他是我的兒子,你的弟弟就得到眷顧。”話鋒一轉道。“小毅呢?怎么樣?”
關智勇揉搓著自己的臉一下道,“正在里面接受救治,爸您別擔心,我送他來時還活著。”
“勇哥。你還是先清理一下自己吧!這味道可真不好聞。”賀錚推著他下去,直接把人給推進了衛生間。
“關叔,我們去客廳等著吧!也不知道還需要多久。”賀錚領著關爸熟門熟路進了客廳,到廚房找出電水壺做上水。
關爸眼眸微微一閃,不著痕跡地說道,“錚少對這里很熟悉啊!”
“是啊!”賀錚坦然地笑道。轉移話題道,“關叔給關嬸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免得關嬸等的心焦。這里有衛星電話。”
關叔撥通了電話,給關嬸報了聲平安,關嬸聞言抱著電話痛哭。
“好了,好了,別哭了,有最新的消息我會告訴你的。”關叔掛斷了電話看向賀錚不好意思道,“女人就是愛哭。”
賀錚理解地笑了笑,兩人閑聊了幾句,一身清爽的關智勇出來了,胳膊上還流著血。
賀錚見狀,找來急救箱,“我來。”關爸接過急救箱道。
關爸親自為關智勇敷藥包扎……
眼看著中午,關叔還在給關智勇處理傷口,得現在就自己閑人一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進了廚房,打開冰箱,看著里面豐盛的食材,想了想,最終做了個蔥花疙瘩湯,有傷員,這個好消化。
處理完傷口,父子倆才聞到濃郁的蔥花香氣。
賀錚看著他們道,“正好,吃點兒東西。”接著又道,“螺兒怎么辦?”
“不用關我們,你們自己吃吧!”船艙里的喇叭響起了顧雅螺甜美的聲音。
“那個,螺兒小姐我問一下我弟弟。”關智勇快速地說道。
“目前生命特征穩定,已經取出十枚彈片了。”顧雅螺急速地說道,聲音都有些走形,“好了,不要再打擾我們,手術完了我們自會出去。”話落再也不沒有任何回音。
手術室內,顧雅螺眨了眨眼上的汗珠道,“擦汗!”
路西菲爾手一揮,白色的毛巾,飄到顧雅螺臉錢,快速的擦擦汗,繼續投入緊張的手術中!
寂靜的等待中真是一種煎熬,關智勇主動說起了那場殘酷的槍戰。
戰爭打到現在,幾進幾出的,目前的傷亡率關智勇還可以接受,戰爭總是會有人倒下,但是在關智勇的心中是有底線的。
聽著電臺里傳來的哭著喊著的呼救聲,四百條性命,求求您了首長……
雖然收到了軍指要他立刻離開的命令,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戰友遇難不管,對不起良心。隊員們都看著在原地轉圈的關智勇,這是關智勇一生中最艱難的選擇,腦子里飛快的計算著雙方的實力,這是他一生中最艱難的選擇,他選擇的是戰斗,也是死亡之路。
關智勇轉了幾圈,停下腳步,拿著樹枝在地上畫著,雙黑色的眸子更像是積淀著冬夜寒氣道,“越軍說是包圍了他們,就那么點兒兵力肯定只是在他們側面狙擊,想全面包圍不太可能。我們摸到敵人背后突然發起進攻,敵人一定慌亂,被圍部隊看到希望一定會士氣大增,前后夾擊,打開個口子并不難,頂上十分鐘,沖出多少算多少,沒時間了,投票表決吧!”話落空氣中仿佛凝滯了下來。
“萬一沖不出去,我們就可能被敵人包了餃子了。”關智毅擔憂道。
“這也有可能,所以大家全憑自愿,不讓大家為難,我發誓:我可以保證不同意的同志,絕不會得到不公正的待遇!”關智勇說道,他知道自己的決定對隊員們很不公平,因為對于隊員們說,他們的任務巳經完成了,而現在自己卻要他們再一次冒更大的危險,自己這是有些不負責任了。
現場靜默了下來,這是個很難的選擇。
權利與義務,責任與榮耀,總是一一對應的。我們的戰士在出生入死為國盡忠地義務之后、享有生的權利:在履行一個戰士地責任之后,應當事受鮮花和掌聲禮贊。沒有誰比誰更高貴,沒有誰比誰更應該盡忠。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拒絕。
“我同意隊長的決定,既然戰爭還在繼續,我們的戰友還在流血,我們就不該停止戰斗。我不想將來有人指著我的脊梁說:我們在關鍵時刻見死不救,那軍功章拿的羞愧不羞愧。”關智毅首先表態道。
“從出國那天起,我就沒打算全身而退,戰死沙場、馬革裹尸,是身為一個軍人的驕傲,我也不會退縮。”
“那么多廢話干嘛,隊長去哪,我就去哪!”
隊員們紛紛表示愿意解救被圍友軍。關智勇很感動,他知道自己的個人決定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隊員們的主觀判斷。在軍指命令他帶隊立刻離開的情況下,他沒有權利讓隊員們做更多的事情。
個個手持鋼槍,臉上透著堅毅和不容置疑的表情。
關智勇扔掉手中的樹枝,跳上一高處,猛吸一口氣大喊一聲:“軍旗打出來!”
“是!”關智毅將軍旗從背包里取出來,就地取材,砍了一個根竹子將軍旗豎起來。
那鮮紅的軍旗在風中向著祖國的方向飛舞,仿佛想不安分地向北方掙脫而出。紅燦燦的軍旗映紅了隊員們的臉,映紅了那巍峨的群山,血紅的殘陽,更如血管里的熱血。
“敬禮!”關智勇和隊員向著軍旗莊嚴地舉起了方手,熱血在血管中沸騰,想要奔涌而出。
“全體都有,向后轉!目標:東南方。全速前進!”關智勇摁住心中的躁動,右手大力一揮。
三十位隊員向目標勇猛地呼嘯而去。其中兩名,因為先前戰斗受傷,所以留在了戰地醫院救治。
耳邊似乎還能聽見槍炮聲,隊員們邁著或矯健或踉蹌的步伐,帶著一往無回不死不休氣勢向還在頑抗的敵人沖過去,一道道血線將天空染紅,一塊塊敵軍身體的某一部分零件飛上了半空中。
敵軍終于崩潰了,他們被這些仿佛來自修羅場的中血人嚇倒了,那種有我無敵的噬血之性讓他們恐懼地頂禮膜拜。出現一個轉身逃跑的,就會有更多的人選擇逃跑,立刻兵敗如山倒。
當勝利的那刻幸存下來的人舉著槍刺刀站起來高興的歡呼,樂極生悲,關智毅正被炮彈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