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恃美而驕

第165章 莊周夢蝶

“閉嘴!”顧之棠喝住他,“你閉嘴江暮云!”

言語間帶上了點怒氣。

特別是瞧見他一本正經,卻眼帶笑意的模樣,總感覺他笑容里帶著帶漫不經心的嘲弄。

她不能接受她一直小心維護的秘密,就這么被他用這樣一種方式揭發出來。

雖然隱晦,但是顧之棠聽出來了。

磨鏡之好,這就是在說她是個女人了。

他還想怎樣?

想把她的秘密公之于眾?

她心中惱怒,只瞪他,一雙美眸更是眸光流轉,在幽幽暗暗的燈光下,看著更加動人。雙頰微微帶著帶點酡紅,那是剛才酒氣熏上來,像點上了胭脂。

這一副模樣,比起平時刻意裝飾出來的英俊瀟灑,要顯得嬌俏許多。

只是她在氣頭上,全然未覺。

江暮云倒是看得有瞬間的失神,手本來舉到碗邊想拿起卻又停住沒有動作。他緊抿著唇,意思意思閉嘴后,又說道:“四郎,其實你隱藏得不是很好……”

這張臉,便是最大的破綻了。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可人。

本來十分的美貌,在此時此景下,更顯得迷醉人眼。

明明他是海量,喝不醉人,此時卻有些微醺,總感覺說話的時候,都帶著點酒氣。

原來他也只是俗人一個,一樣會為美色所迷,與那些脂粉客也沒什么區別。

他向來自詡不以貌取人,可此時心中卻有一簇火苗不適時宜的燃起來,讓他醉了。

等江暮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傾身越過小案,上半身都湊過去,離她挨得很近很近。

兩人呼出的酒氣相互纏繞著,倒分不清彼此的氣息了。

待看清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擺著明明白白的防備時,江暮云一顆心才冷了半分,同時也清醒過來。

只不過,他還是沒有坐正身體,而是低聲問道:“你的心結,就因為你做的那場夢?那個不得不拒絕我的理由?”

顧之棠不答話,明顯是默認了。

江暮云低低笑了笑,隨后把食案往旁邊挪開,整個人都坐到她身邊去,擺開了促膝長談的架勢。

還是挨得很近。

兩個人身上的酒氣摻和到一起,就更濃郁了些,也更醉人。

顧之棠不適的挪開,卻又被他緊挨著湊上來,最后愣是把她逼到墻角里,再無退路。

顧之棠雙手抱膝,警惕的看著他,臉還是不可抑制的紅了紅。

要不要這么大膽直接啊……一會兒顧成業去而復返,這斷袖的帽子真是摘也摘不掉了。

明明他喝不醉,卻比平時多了股瘋勁,顧之棠心頭不知為何有點亂了,也有點怕。

江暮云坐在她身邊,倒是老實,就是非得挨著。他道:“那咱們就來說道說道你做的那個夢。”

此話一出,顧之棠剛剛涌上紅暈的臉又瞬間白了下去,她淡淡道:“這種糊涂話你也信?不過是用來誆你的罷了。”

江暮云卻搖搖頭,“別人我是不信,但你說的話,我總是要格外留意的。莊周夢蝶,四郎如何看?”

“不如何看,不過就是大夢一場,不用當真。”

“那四郎的夢醒了,是否也可以當做大夢一場?”見她鬢角有點絨絨的毛發,江暮云心中一癢,忽然伸出手去摸了一把,“既然只是一場夢,你為什么又有心結?”

顧之棠啞口無言。

她不知道該怎么說。

前世的重重,有時候她自己也快以為只是做了一場大夢。

但不是,她記得很深刻。

那些求而不得的痛苦,那些一心一意的悸動。還有無能為力的悲苦,以及最后纏綿病榻的無力,都讓她無法當做只是一場夢境。

她不是想不開的人,只是終究怕得狠了,無法解開罷了。

到底是不夠灑脫。

顧之棠盯著他,雖然模糊,卻認真的道:“我很怕你,別靠近我。”

江暮云聽了,卻笑起來,居然有點釋然。

胸膛一陣顫動,他的笑意壓得很低很低,“四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很奇怪,為什么你會對我有那么明顯的敵意。現在我知道了,原來你怕我。”

顧之棠賭氣的別開眼,又悶聲道:“也不是怕吧,就是不想與你……挨得太近。”

“我現在是真信了你的那場夢。”江暮云忽然面色一肅,瞳孔帶上罕見的認真,而不是那種迷迷蒙蒙的笑和情意,他強行擺正顧之棠的腦袋,直視她的眼睛,“是不是在你那場夢里,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說你愛過我,我是不是……負了你?”

顧之棠一個激靈,瞳孔都有些縮起。

不過一句話而已,讓她埋藏已久的記憶盡數涌來,讓她連指尖都在打顫。

她知道江暮云一向敏銳,卻不曾想他居然敏銳到這個地步……

那些話,別人聽了,也只當做她在胡言亂語。可江暮云不僅信了,還回去琢磨了。琢磨了,還琢磨出與事實八九不離十的真相出來。

……妖孽。

顧之棠喉嚨發堵,這一次真的無話可說。

她真怕自己一開口說話就是帶著哭腔,那太難看也太丟臉了,于是只能緊緊的繃著一張臉,有些木然的直視他,不露情緒。

這一招,是在別莊的那五年,她唯一琢磨出來的對付江暮云的招數。

不管他說出多么傷人的話,她只要露出這一副表情,江暮云都不會再說那些話來傷她。

雖然不明真相的人看來,他對她足夠好了,可是只有她知道,江暮云臉上寫著四個字:郎心似鐵。

他就是有種本事,把一件特別傷人的事情,做得含情脈脈,溫情款款。

以至于小玉伺候她的那幾年,都以為她是江暮云不得寵的外室,還曾想過要幫她爭寵。

也不怪別人這么想。

有時候,江暮云會抱住她,親吻她的額頭,低聲道:“公主啊,你哭一哭,讓我哄一哄你,看看眼淚是不是咸的。”

當然,對于他這種變態的訴求,她從來沒應過。

她是離他最近最近的姑娘了,卻也只得到這般對待。

上輩子她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撞得頭破血流,這輩子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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