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月跟著抬頭看看天,立夏后,天氣變化快,出門時的太陽,此時已經躲在烏灰的云里。
白如月正想問阿爹要不要現在回家,卻聽到有人叫道:“振天兄,真的是你么?好久沒見,別來無恙呀!”
白如月轉頭看過去,看到一個三十來歲,身穿青色圓領緞面袍衫,頭戴幞頭,腳穿青色緞面軟鞋,雙手作揖向父親行禮。
白振天見此人,忙謙和雙手作長揖,“原來是樹明兄呀,是在下,樹明兄這是要往哪兒去?”
李樹明寒暄道:“無事出門轉轉,難得遇到振天兄,振天兄是辦差還是?”
李樹明說完,打量一下站在白振天身邊的白如月。
白振天搖頭回道:“今天在家沐休,帶小女出來轉轉。月姐兒,這位是李伯。”
白如月乖巧的朝李樹明屈膝見禮,嘴里脆生生的叫道:“李伯好,月兒有禮了。”
對于這個李樹明,白如月印象深刻,父親走后,府里上下肆無忌怛欺凌他們母子,他們三餐不濟時,李樹明給阮大銀錢暗中幫助他們很多次。
母親問起阮大銀錢從何而來,阮大對母親說,大爺的同窗李府的李二老爺他李樹明給的。母親過世后,也是這位李二老爺給她和三哥盤纏去湖洲尋外家。
那段日子過得太凄苦,留下的印記太深刻。那怕走過一世再回來,白如月還是記憶猶新。
那會兒,多少人對他們娘兒幸福樂禍、落井下石,唯有李樹明對他們一家伸出援手......
這是他們家的大恩人,當初沒有他的相助,她和三哥就活不出來。
白如月仰頭再次仔細的打量了下李二爺,明亮眼睛里了帶著濃厚的感激。
李樹明看到白如月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震,這孩子的眼神讓他有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的情愫,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眼里怎么有著濃烈的悲憫和感激?
李樹明伸手摸了摸白如月的頭,眼里露出慈愛的光,“月姐兒乖。”
說完抬頭對白振天說道:“振天兄,相請不如偶遇,來來來,我們到茶樓小坐可好?”
白振天連連拱手感謝,兩人寒暄一番,相讓著進了不遠處的茶樓。
李樹明朝小二要了一盤花生,一碟綠豆糕,一碟果脯。
小二退下后,李樹明把花生點心挪到白如月面前,親切的說道:“月姐兒吃。”
白如月站起身來還禮:“謝謝李伯。”
李樹明忙讓白如月坐,轉頭對白振天說道:“振天兄家教導得好,月姐兒多有禮數。”
白振天側頭看看坐在自己身邊的白如月,他沒開口前,女兒端坐著,不伸手去拿桌上的吃食。
白振天伸手拿了一塊綠豆糕遞給到女兒手上,“月兒吃,阿爹和李伯說會話。”
白如月接過爹爹手上的糕點,一點點的啃起來。
白振天見女兒開始吃了,抬頭問道:“樹明兄不是去京城了嗎?什么時候回來的?”
李樹明正要說話,茶博士過來斟茶,“唉!給二位爺上茶了。”茶博士提著壺站得遠遠的,長長的壺嘴伸到桌上來,手稍稍一提,從壺嘴里流出滾燙的水,準備無誤流到李樹明和白振天面前的茶碗里。
“二位爺請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