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知縣謙讓著白振天往會客房里走,“隨便聊了幾句,你這孩子養得好,是個通透的。”
“大哥過獎了,還是個孩子,那里看得出來?現在覺得不錯,不知道長大了會怎么樣?”
吳知縣不贊成的回道:“都說從小看大,月姐兒這丫頭,長大只會更好。”
白振天抿嘴笑著回道:“承兄長吉言。”
吳知縣等屬下洪久送上茶退下后,才說道:“聽你嫂子說,秦懷玉差人去府里傳弟妹了?”
白振天點點頭,“嗯,趙氏給嚇病了。志安兄,嫂子說把行程提到二十六,這樣方便嗎?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吧?”
吳知縣搖搖頭,“方便,怎么不方便,能給我添什么麻煩。”
白振天說道:“畢竟志安兄和嫂子這一分開,怕是要好些年才能見面。”
吳知縣擺擺手說道:“你別想那么多,我在這邊可能也待不了多久了。”
白振天敏感的看吳知縣一眼,有些驚訝的問道:“怎么?志安兄要調走了嗎?”
吳知縣點點頭,“本想著靜姐兒漸漸大了,趁這次母親的壽辰,讓張氏帶她回京城。開了年后,留靜姐兒在府中,張氏再回青城的。”
吳知縣端起桌幾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再說道:“前幾天,我侄子明杰來青城接張氏和靜姐兒。
帶來了我大哥的信,說我在外這么多年。
現在孩子們都大了,就算為孩子著想,也該回去了。
想想也是,在外這么多年,是該回去了。”
“祝賀志安兄了,大喜事呀。一家人可以團圓了!調任下來了嗎?多久離開?”白振天真心為吳知縣高興。
吳知縣搖搖頭,“沒有那么快,再怎么也要到中秋左右了,也有可能到明年春。
這事不急,有大哥他們發排就好。到是你,是要等到中秋走呢,還是這次隨他們一起走?”
“振天就是為這事來尋志安兄。”白振天一臉愁容的看著吳知縣。
吳知縣問道:“你岳母那邊安排好了嗎?”
白振天回道:“前天收到信,說是六月二十就是今天出發。”
吳知縣出主意道:“那你就隨他們一起過去吧。回頭我跟明杰說一下,讓他關照關照。”
“那多謝志安兄了。”白振天站起來欠身感謝。
吳知縣手指指他,“行了,你我兄弟間,謝什么謝。趕緊坐下,商量正事。”
白振天這才坐下身來,開始商量生意上的事,白振天說道:“我這兩天正好把這邊的生意安排好。十天后,這邊可以發兩船花椒,兩船梗米往京城。”
吳知縣點點頭,“行,你安排好吧,這一去,什么時候回來便不知道了,把這邊的事一一安排好。”
吳知縣的話還沒有說完,洪久敲門進來稟報:“大人,世子過來了。現在在書房等您。”
白振天見吳知縣忙,起身告辭,“志安兄有事先忙,振天先去安排別的事。”
吳知縣點點頭,把白振天送到門口,然后往后衙的書房去了。
白振天從衙門出來,剛準備下臺階,迎面遇到從外辦案回來的柳捕頭。
“喲,振天兄,這是要走了?”柳捕頭邊上臺階邊問道。
白振天點點頭,“嗯,過來找大人有點事。你辦案回來?”
兩句話間,柳捕頭已經走到白振天跟前,“振天兄,急嗎?到我那里喝碗茶,我正好有事尋你。”
白振天抬頭看看天,“行,走吧。”
兩人去了柳捕頭那間屋子,白振天剛坐下了,柳捕頭隨手拿了條板凳坐到白振天身邊。
低聲問道:“振天兄,我準備辭了捕頭的事兒。”
白振天疑惑不解的看著柳捕頭,“干得好好的,為什么要辭了?”
柳捕頭迎著白振天的目光說道:“你不在衙門里做事了,我也不在這兒待了,振天兄,往后我跟著你可以嗎?”
白振天愕然的看著柳捕頭,不知他為何要如此。
“崇陽,以你的身手,就算不在衙門里供職,你可走的路也很寬。
比如說,開個鏢局,或者往軍隊里去,再不濟,就是行走江湖自由自在也比跟著我強。為什么要跟著我?”
柳捕頭目不轉睛盯著白振天,“振天兄,我這條命是你救的,往后當然要跟著振天兄了。”
白振天被柳捕頭給繞暈了,“崇陽,你弄錯了吧?我何時救過你的命?”
柳捕頭邊搖頭邊篤定的回道:“不會錯,十七年前,振天兄是否去合興村?”
白振天想了想,問道:“那個合興村?趙家村邊上那個村子?”
柳捕頭點頭,“嗯,就是趙家村邊上那個村子,我從小是翁翁太婆養大的。
十七年前,我得了一場病,家里沒有錢請郞中看病,我病得三天湯水不進了。
我翁翁用個背簍裝著我,準備把我背出去扔了,翁翁背著我往前走,太婆在后面邊哭邊追著不讓翁翁扔。
他們在路上遇到一個小書生......”柳捕頭說到這里,話語有些哽咽。
白振天聽到柳捕頭說到這里,已經想起當年的事了。
那年正值趙世才離開學院沒有再去求學,他便去趙村尋趙世才,沒有想到走岔了路,走到了合興村。
然后遇到柳老頭和他老伴,白振天當時見孩子沒有斷氣,便拿出身上僅有的五兩銀子,那是父親偷偷塞給他的錢。
白振天笑著說道:“你是那個孩子?真沒有想到呀!”
“感謝振天兄的幫助,否則,我那能活到現在?”柳捕頭感激的說道。
白振天問道:“你翁翁太婆還好嗎?”
“翁翁在十年前去世了,太婆十天前也走了,直到太婆走時,才給我說起當年的事。”
柳捕頭后來給白振天說起自己的事,當年他五歲不到,因長年生病,人變得瘦瘦小小。
病好后,郎中建議他翁翁太婆,把他送到五十里外的白云觀去,跟著道長習習武,一可以強身健體,二來在道觀中,還有一口吃食,不至于被餓死。
于是,他的祖父母他把送到道觀里,他在道觀里生活十年,七年前下山,道長舉薦他到衙門做捕快。”